恰好这位父亲对卡雷尔博士在研究所从事的工作印象深刻,曾花了几天研究过他的方法。他确信如果能够挽救孩子的生命,那么唯一可能的办法就是直接输血。而当时只在成人身上实施过这种手术,婴儿的血管太细,看上去不可能成功地实施手术。在这种手术中,两个人的血管不但要连接在一起,而且光滑的血管内壁也要粘合在一起。如果血液与血管的肌层接触,就会凝结成块,阻塞血液的循环。
幸运的是,卡雷尔博士曾在一些非常小的动物血管上做过实验。这位父亲相信,如果这个国家有人能够成功实施这个手术,这个人一定是卡雷尔博士。
当时已是午夜时分,卡雷尔博士过来后,这位父亲向他解释,孩子估计无论如何也保不住了,请他做最后的努力。卡雷尔博士立即答应动手术,但也表示手术成功的概率微乎其微。
父亲给孩子提供血液,两个人都不能用麻醉药。孩子太小,只有1条静脉血管粗点,可以用来输血。血管在腿的后面,位置很深。在场的一位杰出的外科医生找到了这根血管。之后,他说孩子已经没有生命迹象,无论从哪点看,都已经死亡10分钟了。看到这种情景,他提出是否还有必要进行这次尝试。然而父亲坚持必须继续进行手术,于是外科医生找到父亲手腕上的桡动脉,在手臂上打开6英寸的口子,以便把血管拉出来,与婴儿的静脉血管连接起来。
后来,参加手术的这个外科医生将这次手术称为“铁匠活儿”。他说婴儿的血管只有火柴般大小,又脆弱得像湿了的香烟纸,看上去任何人都不可能成功地将这两条血管连接起来。然而,卡雷尔博士完成了这项伟大的工程。后来,在场的医生均称其为外科史上的最引人注目的事件。来自父亲动脉的血液流入婴儿的身体,大约有1品脱。第一丝生命迹象出现了,婴儿的一只耳朵上部出现了淡淡的粉色。接着,完全变蓝的嘴唇也开始变成红色,突然,婴儿像洗了热辣的芥末澡一样,身体变成粉红,然后开始放声啼哭。大约8分钟后,两条血管被分开,手术完成了,此时,婴儿开始哭着要东西吃了。喂饱后,它开始正常地吃饭睡觉,之后完全康复。
后来,这位父亲参加了奥尔巴尼立法委员会会议,反对上次会议中悬而未决的限制动物实验的法案。他讲述了这个故事,并说,在看到卡雷尔博士的实验时,他并没有想到这些实验这么快便可以拯救人类的生命;他更加没有想到拯救的是自己孩子的生命。
助人的重要原则
如果能够教会每个人自己帮助自己,我们便找到了世界上许多罪恶的根源。这是一个重要原则,尽管反复强调,很多人仍然熟视无睹,在这里有必要重新谈一下这个老生常谈的话题。
能够给一个人带来持久益处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为自己做的事情。不费吹灰之力获得的财富通常不是福气而是祸害。这是我们反对投机的主要原因——不是因为从事投机活动失去的比得到的多,虽然事实确实如此——而是因为在投机中获利的人,从成功中受到的伤害通常比失败带来的伤害多得多。在金钱或者其他物质的赠予上,道理也一样。只有在一种情况下,接受赠予的人才能真正受益。我们只有帮助他们自助,他们才能得到永久的赐福。
疾病问题研究专家告诉我们,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抵抗疾病的力量存在于身体内部,只有这些抗体低于正常水平时,病毒才有机会肆虐。所以,抵御疾病的方法是提高整个身体的机能;一旦疾病缠身,战胜它的方法就是帮助体内早已存在的这些天然的抵抗组织。同样,一个人生活中的失败几乎都源于人格的缺陷,身体、精神、性格、意志力或者性情方面的不足。因此,克服这些缺陷的唯一办法就是从内部完善自身。通过自身的完善,就会克服导致失败的缺陷。只有通过自身的这些努力,才能真正地帮助自己不断前进。
我们都希望生命的祝福能够尽可能惠及每个人。人们会制订出许多粗陋的方案,其中一些完全忽视了人性的本质,如果这些方案得以实施,可能会把我们的整个文明拖入无望的苦难中。我认为,人们经济地位存在差异的主要原因在于人性的差异。我们只有更广泛地帮助那些品质高尚的人形成强大的人格,才能更广泛地分配财富。正常情况下,一个身体健康、思维敏捷、品质良好、意志力坚强的人不会生活窘困、物质匮乏。如果不通过自身的努力,一个人就永远不可能拥有这些品质。就像我说的,别人能够为他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帮助他自助。
我们必须永远记住,用在帮助人类进步的钱多少也不算多。因此,让所有支出都尽可能发挥最大的价值,是一件多重要的事情啊!
坦率地讲,本着减少浪费、资源优化的原则,我赞同企业以恰当和公平的方式合并与合作;浪费意味着实力的削弱。我真诚地希望并完全相信这一原则不但适用于商界,最终也适用于赠予的艺术。合并与合作不仅仅能应对企业更加复杂的形势,适应企业发展的趋势,同时对那些致力于为大多数人谋福利的人来说,也是一种有吸引力的、最有效的方式。
基本的原则
尽管可能会让这一章枯燥无味,尽管有人告诫过我连最拙劣的作家都会避免这种写法,请大家见谅,我还是要写下一些基本原则,我所有的人生规划都基于此。多年来,我一般都是遵循这些大原则来从事所有重要的工作,我相信,如果没有这些明确而系统的目标,我的慈善工作就不可能取得任何建设性的发展。
经过多年的实践,我的想法发生了转变,我觉得在慈善事业中,有组织的系统规划必不可少。
大约1890年时,我仍然是哪里有需要就赠予哪里,没有任何计划。没有足够的指导原则,也没有明确的目标和方向,我一路摸索着前行,随着慈善事业的不断发展,我几乎精神崩溃。后来,我逐渐意识到有必要规划和组建一个部门,来处理相关的日常事务,才能推动此项事业的发展,就像处理商业事务时采用的方法。我将尽量讲述一下我们当时制订的一些基本原则,至今我们仍然坚持这些原则,希望将来能够发扬光大。
可能不应该在这里谈论这样一个私人问题,我不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但我不介意说这些,因为大部分的工作和想法都是由致力于慈善事业的家人和同事完成的。
每个正直的人都有一套生活哲学,不管他是否意识到。不论他是否用语言表述出来,他的思想中总是隐藏着某些指导原则,控制着他的生活。当然,他的理想应当是为人类进步贡献所有的力量,无论这种力量多么微小,也不管是通过捐赠金钱还是提供服务。
当然,一个人的理想应该是通过投资和捐赠的形式,充分利用自身的财富,推进文明的进步。但是文明是什么,推动文明发展的伟大法则是什么,这个问题应该认真地研究。我们的投资,至少捐赠一直用于我们认为能够产生这些结果的目标上。如果你走进我们的办公室,问慈善委员会或者投资委员会,他们认为文明的构成是什么。他们会说,通过研究和分析,他们发现文明是由以下几个要素构成的:
第一,生活资料的进步,即物质的极大丰富,包括吃穿住行及卫生、公共健康等得到改善,商业、制造业得到发展,公共财富不断增加,等等。
第二,政府执政能力的改善和法律的进步,即政府制订了保证每个人公正和平等权利及捍卫最大程度的个人自由的法律,这一法律得到了公正有效的执行。
第三,文学和语言的进步。
第四,科学和哲学的进步。
第五,艺术和品位的进步。
第六,道德和宗教的进步。
如果你问他们认为哪一个是最基本的因素,确实有人经常问他们这个问题,他们会回答,这个问题完全是一个学术问题,每个因素都相辅相成,很难说孰轻孰重,但是从历史上来看,第一个因素——也就是生活资料的进步,总体来说处于政府、文学、知识、品位、宗教的进步之前。虽然本身不是最重要的因素,但它是整个文明构建的基础,没有它,文明将不复存在。
因此,我们进行各种投资,生产更多、更便宜的产品,尽可能地改善生活条件,为人们创造更加舒适的环境。我们并没有希望因此而受到好评,我们也没有作出牺牲,而是获得了最大、最有把握的回报。虽然在许多方面我们都落后于世界其他国家,但在生产廉价产品、方便获取生活资源、普及生活必需品等方面,我们远远超过他们。
有人会问:既然这些福利应该为公众共同享有,为什么大量的财富却集中在一小部分人手中?在我看来,虽然富有的人控制了大量的财富,但他们不会也不能把这些财富据为己有,完全为自己服务。他们确实拥有大批产业的法定权利,控制着资产的投资,但这只是他们与这些产业延伸或可以延伸出来的关系而已。通过投资这种形式,这些财富又被广泛散播出去,并逐渐地流入工人的口袋。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提出一种比个人所有更好的资金管理方法。我们可以把钱存入国库或者各个州的财政部,但是根据以往的经验,任何国家或州的立法机构都无法保证这些资金能够比现行方法管理更有效地为人类谋求福利。拥有财富的人有义务维护对资产的法定权利,管理好这些资金,直到比他们更有能力管理国家资金的某个人,或者一群人来接替他们。
我们认为通过高等教育可以促进后面列举的4个因素的发展,即政府和法律的进步、语言和文学的进步、科学和哲学的进步、艺术和品位的进步,于是我们在国内外投入大量资金建立了各种各样的教育机构——它们不仅仅向更多人广泛传播人类已有的知识,也尽可能,或许更重要的是推进新的科学研究的发展。单独一个学术机构普及的范围有限,只能惠及一小部分人。然而每一项新发现,每一项使人类知识领域扩展的科学研究成果,将为所有学术机构共享,马上使全人类获益。
我们的委员会正不断拓展投资的新领域,我们并不满足仅仅资助那些对我们有吸引力的事业。我们明白这个或那个项目吸引我们,并不是因为它们比其他项目更有价值,只不过那些更有意义的其他更多事业还没有进入我们的视野而已。可能以前不存在的一些创新的个人项目还没有向我们提出资助申请。所以,我们这个小小的委员会不会把善款投入只是便利的渠道上,即上门寻求帮助的机构,而忽略掉其他项目。委员会充分研究人类进步的各个领域,从中寻找我们认为最能推动其进步的每一项工作,为其贡献力量。哪里没有为此目的而成立的组织,委员会成员就会去创建它。我希望,我们能够拥有更多的人才,进行更充分的研究,不断扩展新的领域。
这些所谓的改进工作一直是我巨大兴趣的源泉,对我的生活产生了重大的影响。在这里提及这个话题,是因为我要再次强调父亲和孩子保持亲密关系,获得孩子——不论是男孩还是女孩——信任的重要性,因为孩子们会学习你的一言一行,学会拥有家庭责任感。父亲是这样教我的,所以我也尽力这样教我的孩子。多年来,我们养成了一起查看信件的习惯,记下必须要做的各种各样的善举,研究一些有价值的资助请求,关注着我们感兴趣的慈善机构和慈善事件的历史及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