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月在人间
但今明月的快，只能用“无法形容”来形容，说他“快如瞬移”都有些不够劲。
灵帝目不转睛，他也达到了那种境界，可以看到蜻蜓扇动翅膀，但却看不清今明月，眼前突然模糊，同时他感到心口被点，他的感觉很奇妙，比以前他所有过的任何感觉都要奇妙，就像是传说中的羽化飞仙。
然后他就再也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没了心跳，无法呼吸，血液也停止流淌。
他只剩下一种意识，意识如水，在蒸发，越来越微弱。
他隐隐约约听到些声音，如仙女的吟唱，也隐隐约约看到些幻象，星云，极光，飞天。
这大概就是死亡的感觉。
所有的声音和幻象都一闪而逝，然后他的眼前就只有今明月。
今明月已回到原位，灵帝还是没有看清。
灵帝想说话，却说不出来，他只能看着今明月，却也无法用目光传达他的意思，他突然感觉到一种叫做意识的东西，然后就用意识跟今明月交流。
“神剑弑皇。”
今明月点点头，他胜了，胜的有些滑稽，这算是奇迹，可这奇异却更滑稽。
一切的一切，只是这么一点，这么一剑。
“天意如此。”
今明月还是点一下头。
“不要忘记我曾经说过的话，你是天下的明月。”
今明月依旧点头。
然后灵帝对意识也失去了感觉，他还想在说些什么，可他发觉没有这个必要，因为今明月显然什么都懂。
最后，灵帝微笑而逝。
今明月终于长叹一口气，然后长思，最后突然笑了，他似是悟出了什么道理，也似是一无所获，他的笑容空灵幻然，却也有些疲倦和苦痛。
他抬起手，看看自己的食指，把食指弯了弯，亲吻一下，接着就又笑了，这一次他的笑容恢复成如明月般的明净爽朗。
然后——已经“然后”很多次了，但总还得接着“然后”，因为这一切还没有结束。因为今明月把天捅破了，他总得再把天修好，否则明天天下就没有皇帝了。
然后他在这“冰之天堂”里参观起来，在一张床上找到了皇帝。
他数了三遍，这里一共有八十七位美人，都是那种倾国倾城绝色美人，她们无疑都是这一百多年来最美的人，无不是上天倾注灵感与智慧的完美杰作。
她们以冰雕的形式聚集一堂，这就是一种惊心动魄的震撼。
再然后，今明月复活了胡灵芝，用了一个时辰才把这一切跟她解释清楚。
胡灵芝看着灵帝，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这一切实在太荒诞，就像女娲用泥土造人，可这偏偏是事实，是真相。
再再然后，今明月又复活了皇上，用了一个半时辰才把这一切又解释了一遍。
皇上看着灵帝，自己的父亲，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我们怎么办？你想必有决定了吧！我们听你的。”
“四个决定，第一，隐瞒真相。第二，太后已经死了，所以，从此以后你不再是太后。第三，皇上继续做皇上，治愈这个受伤的天下。第四，我要复活这些人。”
“什么！这八十七个人？”
“对，还有外面那些被冰冻的人，他们有复活的权力，”这太疯狂了，不过，我完全同意，可是，她们该怎么面对自己的新生呢？“
“生命多么美好，干嘛要为这个发愁，活着才是最好的，人时常会拒绝生命，可生命从来不会拒绝人。我们去找找那些蜡像人吧！”
蜡像人很好找，被集体囚禁在皇陵的一件密室中，只是都被相思泪冰冻了，也和那些美女一样，形成一个冻结的奇异世界。
“只好以后再慢慢复活他们了，天快亮了，咱们出去吧！”
天确实要亮了，通常胜利总伴随着黎明，英雄也总要迎接曙光。
这也是人们的美好愿望。
今明月没有见到曙光，因为曙光被山峦树木什么的挡住了，天空还是灰蒙蒙的，依然没有月亮，几点寒星尚未隐没。
虽然看不见曙光，却能看到它金色的光芒，感受到它令人感到舒服的温暖。
在回去的路上，今明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在舟车里，在胡灵芝的怀里，睡的很沉，眉间仿佛凝聚有万年忧愁。
这一觉睡的好长，等他醒来后他第一个想法：如果我睁眼会看到谁呢！
于是他睁开了眼，看到了她，蓝若微。
“你没死啊！”
“没死，你什么时候到的？”今明月坐起来，笑笑，肚子也叫了叫，他饿了。
“我昨天就到了，可我到的时候你跟皇帝已经去了皇陵。”
“你怎么没去找我们？”
“找你们有用吗，还不是只会给你们添乱，皇上把一切都告诉我了，他——真的是灵帝吗？”
“嗯。”
“你打败了他？”
“可以这么说吧！”
“我的天哪，那你岂非是天下第一了？”
今明月笑笑，笑容如婴儿一般的纯洁可爱。
“我——我不信，你骗我！”
“今明月从不说谎。”
“可你是怎么打败他的，你跟我说说当时具体的情况。”
今明月详细讲述一遍。
“就这么简单？”蓝若微不信。
“就这么简单哪，连我都不信呢，可它真的就这么简单。这秘密你不要告诉别人，包括你爷爷还有你父亲。”
“为什么不告诉他们，我们被隐瞒了这么久，难道还不该知道这真相吗！”
“可知道了又怎么样，不如不知吧！”
“哼，你能管得了我！”
“不能。”
“好吧，我不说就是了，我只说你打败了先帝，不是灵帝，可是——”
“你不必为他们担心，我看得出来，灵帝是真的要改变自己，所以我想，他不会把你的计划告诉那些头——”
“你是说他正好借刀杀人，然后他再彻底毁灭掉那个组织，这样一来他就能永远隐身了。”
“对，万一你的判断错了呢，你已经错了一次了。”
“我哪里错了？”
“你说龙珠是先帝，可龙珠确实灵帝。”
“灵帝不就是先帝吗！”
“可是——”蓝若微愣了愣，仔细一想，“也对，灵帝不就是先帝吗，哼，你只不是侥幸罢了，可这次——”
“相信我。”
“我凭什么相信你！”
“因为我是今明月，当一个名字可以是某种理由的时候，你我都应该知道，这绝对就是种理由。”
听到这句话，蓝若微不由得笑了，笑的那么美，美的就像花露上的晨曦，清灵，精致，晶莹，明丽。
她第一个说出这句话，在她是水灵儿的时候，可那时候今明月不敢承认，而如今，今明月自己说出这句话，因为他是今明月。
“切，臭美，你想睡到什么时候，起床了。”
这一次，今明月又对了，因为灵帝确实想改，没有把蓝若微的计划告诉那些头。
他们都很顺利的完成了任务，岳聆风，慕容雪，精灵宴，龙千俊，白鹤楼，谢倾城，蓝亭镜，还有明王的四个人。
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砍掉头并不等于彻底消灭了那个组织，战争还在继续，还有些人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
如果没有今明月，或许永远也不会有人发现灵帝的秘密，那灵帝就可以继续做皇帝，继续统治天下，他也必将成为一代圣君。
可是，天下偏偏出了个今明月，以第三者的身份，在蓝若微的精心安排下，一步步走进这个战争大迷宫，并奇迹般的杀死了灵帝。
这一日，十月初七，二十三汇聚不杀城，当然缺一个，因为蓝若微和花莲是同一个人，蓝若微选择做蓝若微，那么缺的就是花莲。
“莲花圣倚拒采撷”的花莲。
岳聆风打趣道：“我本以为风花雪月能有机会在一起喝杯酒呢，这个花莲，怎么就这么拒采撷呢！”
“拒采撷”的意思是拒绝采撷，也就是不容接近，花莲是朵冰莲花，冷艳，清绝，孤傲。
今明月笑道：“这么说来，你们承认我了！”
岳聆风道：“我们有不承认你吗？”
慕容雪道：“没有。”
“风花雪月”也是世人的美好愿望，原来只有“风花雪”，现在全了，月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他的名气已丝毫不在风花雪之下。
岳聆风道：“既然没有不承认，又何来的承认。”他问今明月，“你到底怎么个不三不四啊！”
今明月苦笑：“我不知道，我正想改一改呢！”
“你敢！”蓝若微走了过来，“不三不四是我赐个你的，你敢改！”
“不敢。”今明月一看见蓝若微就头疼。
岳聆风看着蓝若微，笑道：“原来那首诗是你写的？”
“是我写的，你不喜欢？”
“不敢。”看见蓝若微，岳聆风又何尝不会头疼。
慕容雪也立即说道：“不敢。”然后微微一笑。
“原来你们都怕我。”蓝若微的眼睛只盯着今明月。
“不敢！”三个男人几乎就是在抢着说这两个字。
“你说谎。”蓝若微还是只盯着今明月。
“我没有，我是怕你，但我也确实不敢怕你，怕和不敢怕是两回事儿！”今明月忙解释。
风雪相视一笑，知趣的走开了。
“那你怕我什么？”
“怕你看着我。”
蓝若微移开目光，追问：“还有呢！”
“怕你杀我。”
“我不杀你，还有吗？”
“怕你喜欢我。”
“为什么！”蓝若微再次盯着今明月，并由盯着很快的变为瞪着。
“因为我不喜欢你。”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的人是龙千娇。”
“为什么！”
“这就不需要原因了吧！”
“需要，一个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喜欢另一个人。”
“那你又为什么喜欢我！”
“因为你打动了我。”
“龙儿她也打动了我。”
“不许学我的话！”
“龙儿她确实打动了我，如果你非要什么理由，那这就是我的理由。”
“可你——你曾经喜欢过水灵儿！”
“我没有，我爱她。”
“我就是水灵儿。”
“你不是！你永远也不会变成灵儿了——”
“我可以，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灵儿，全是为了你。”
“不，灵儿才是真实的你，是你的新生，你变成她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你自己，那是你在拯救自己。”
“你别跟我争辩这个了，就是为了你，如果没有你怎么会有灵儿。我可以再变回为灵儿。如果我变成灵儿，你还会不会再爱我。”
“不会。”
“为什么！”
“爱一个人只需一次就够了，就算你真的能变回灵儿，可今明月已不再是从前的今明月。”
“你不敢面对灵儿。”
“我不敢。”
“你也不敢面对你自己。”
“我不敢。”
“你更不敢面对你对灵儿的爱。”
“我不敢。”
“可你知不知道，灵儿也爱你。”
“我——我没想到会这样，冷静一下好吗！”
“我没法儿冷静，我本以为你是我的救世主，你又知不知道，蓝若微也爱你，不可自拔的爱上你了。”
“你——”
“你不信！”
“我信，可你这是何苦。”
“因为你是今明月，我没法儿不爱你。因为我是蓝若微，蓝若微没法儿不爱今明月。”
“你懂爱吗？”
“你懂吗！”
“我不懂。”
“那你还敢说爱！”
今明月笑了笑，因为他觉得蓝若微实在可爱，更实在可笑，他说道：“母亲懂母爱吗！”
他想说，没人能懂爱，母亲不懂母爱，可母爱却是那么伟大。
但他万万也想不到，蓝若微会痛哭：“我没有母亲，我还没出生我母亲就死了，我没有母亲。”她放声痛哭，背过身去。
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多可怜。
“对不起，我——”今明月走到蓝若微面前，情不自禁的将她抱住。
今明月有母亲，他小时候经常挨冻，她母亲就抱着他，用体温温暖他，给他唱歌听，他就是在母亲的怀抱和歌声中长大的。
可蓝若微呢！她却是那么的不幸。
“以后不许你再提母亲，否则我跟你翻脸。”
“我记住了，我不会了。”
“松开你的手，我不要你可怜我。”
今明月只好松开手。
“背过身去，我要擦眼泪，我不叫你转身你不许转身。”
今明月只好又转过身去。
“是你把我弄哭了，你承不承认？”
“我承认。”
“那你得赔我，要不然我饶不了你。”
“你想让我怎么赔你？”
“你得把我逗乐了才行，说个笑话给我听。”
今明月笑了，他从来就没遇到过像蓝若微这么可爱的人，可是：“我不会讲笑话，你换个别的行不行！”
“你会不会唱歌？”
“会。”今明月头疼了。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唱啊！”
今明月只好唱歌，这可是把他难为死了，还好他已有了经验，他跟龙千娇要莫邪剑时唱过。
他母亲喜欢唱歌，他听的多了，自然就能哼哼两声。
“月在天，月满天，月儿弯，月儿圆，月儿弯了弯如钩，月儿圆了光闪闪，美人儿笑，笑的眼睛儿像月弯，美人儿你怎么还不笑，你再不笑明月就要哭啦！”
蓝若微笑了，确实是被逗笑的，她笑着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过蛮好听的，你再唱一遍！”
“啊！”
“啊什么啊，唱啊！”
“可你刚才都已经笑了。”
“我就让你唱，你敢不唱！”
“我唱，我唱还不行吗！月在天，月满天，月儿弯，月儿圆，月儿弯了弯如钩，月儿圆了光闪闪，美人儿笑，笑的眼睛儿像月弯——”唱到这儿今明月猛然顿住，因为他突然听到一个人的笑声，回头一看，是他，三少爷。
“唱啊，怎么不唱了，挺好听的！”
今明月羞红了脸，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蓝若微笑得更开心，更得意，却没有笑容，她立即恢复成一幅冰冷的样子，对三少爷道：“你来干什么？”
任何人都会对蓝若微头疼，三少爷也不例外，他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尴尬笑道：“来找你们商量点事儿，龙黄星已经死了，谁来做大龙头！”
“当然是他。”
今明月是二龙头，他理所当然要继任为大龙头。
“我不行，我不会。”
三少爷道：“谁一出生就会，不会可以学呀，而且你是唯一人选，换了别人谁能服众。”
今明月道：“你呀，你比我更适合做大龙头。”
三少爷道：“我，呵呵，我只对女人感兴趣，当大龙头费心又费力，我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今明月笑道：“那你倒舍得把这些麻烦推给我。”
三少爷道：“你可以无为而治啊！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另外六位龙头也都一致同意由你做大龙头，这是你推不掉的责任。而且，这也是皇上的决定，你总不能违抗皇命吧！”
今明月看蓝若微。蓝若微瞪他一眼：“这可不是我的注意，我没这闲心。”
今明月轻叹道：“那我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
就这样，今明月成为九龙会大龙头，在其位，谋其职，尽心尽力，他用半个月的时间大力整顿九龙会。
九龙会掌管整个长江流域，它就像一条龙，身躯庞大，体态臃肿，有强烈的欲望，性格刚猛，行为霸道。
在今明月的改革下它脱胎换骨，变得苗条纤秀，淡泊仁道，成为一个真正利国利民、为人称颂的帮会，半江湖半朝廷性质。
而今明月无疑就是它的灵魂，它灵魂纯净高尚，身体自然就纯净，品性自然就高尚。
这也正是皇上让今明月做大龙头的用意。
然后就可以无为而治了，今明月向明王学习，只要麻烦不找他，他就找清闲，带着龙千娇游玩天下，并在沿途复活那些被冰冻的人，至年底复活完毕。
再然后，从新年开始，他就到皇陵中去复活蜡像人，先是把要复活的人秘密的转移出皇宫，然后再复活，由皇上用编造好的谎言向他们解释这场离奇的“死亡之旅”，最后会重点强调一句：“一切都过去了，活着才是最好的。”
是啊，这场战争本就那么荒诞，它的真实面貌又岂是言语可以说的清的，今明月建议他们难得“糊涂一回”。
这些人都是武林宗师，自然明白许多道理，心中虽然有太多的郁结，但“一点就通”，通则“柳暗花明”，也就不再去计较那些伤痛的过去，笑对新生了。
皇帝派专人护送他们回家，和家人团聚。
谁不想家呢，谁不思念家中的家人呢！
皇陵是个宝库，今明月也疯狂读书，增强自己的力量，提升自己的境界。他父亲创造了点龙睛，母亲创造了飞天，并合力创造了天赐怜。
今明月当然不想输给父母，他也想自创武功，当然，他要创造的武功不仅仅是武功，也是一种艺术，一门学问，一种道。
他同时也寻找治愈蓝若微的方法，因为他承诺过要帮助她。
至于他和蓝若微之间的暧昧关系，他只好选择逃避，逃避这关系，更加逃避蓝若微。
在复活完蜡像人后，今明月突然失踪，因为这个。
清明节这一天，龙千娇又问今明月：“咱们什么时候成亲哪！我爹都等不及抱孙子了。”
今明月笑道：“再有不到一个月就是浴佛节了，我就是在浴佛节那一天离开家的，我答应我爹娘一年后回去，你跟我一起回家吧！”
“啊，回——回家！”
“怎么，你怕见我爹娘吗！”
“我——我还没准备好呢，他们会不会不喜欢我呀！”
“你长得这么美，又这么可爱，他们会喜欢你的，别担心，爹娘都是很温和的人，你总得去拜见公婆吧！”
“我——我当然想了，可是，嗯，也好吧，反正这一天早晚也是来，我逃也不是办法，那我就跟你回家去，到时候你可得帮着我。”
“这是当然了。”
过了十五他们就正式启程，往西走，去敦煌，今明月也从此在中原消失，人们自然就找不到他。
清风无忌盗天铃，莲花圣倚拒采撷。
飞火流樱倾城雪，不三不四今明月。
这首怪诗越来越流行，传唱大江南北，因为它正代表了世人的美好愿望，“风花雪月”的愿望，“英雄梦”的愿望。
当这首诗开始传唱的时候，几乎无人知道今明月这个名字，但现在你再问，即便三岁小孩儿也知道，虽然他们说不清他那些传奇经历，但他们知道——“今明月是好人。”
得到这个答案就可以了，千万别再问“他是个怎样的好人”，或者“他哪里好”。
因为孩子的眼中只有好和坏，也就是善恶，但他们不懂善恶，所以他们用“好”和“坏”来表达他们内心的感受。
而他们口中的“好”也主要是一种感受，一种让人的灵魂感到快乐的感受。
孩子的灵魂是多么纯净，人性本善。
这很好，让孩子从小就养成“好”的意识和“好”的信仰，让他们在成长中接受“好”的事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