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为了明珠，去找皇帝
“不。”明珠痛哭道，“我不要嫁入皇宫，我一辈子也不要嫁，我不要——”她很少哭，正如她很少笑，她哭得悲痛欲绝。
东方晴抱住明珠，皇宫是女人的地狱，她又岂会不知道，可是皇命大如天，抗旨就是满门抄斩的罪，而且皇宫里总要比家里安全，以明珠的聪明和美貌定会得到皇帝的宠爱。
所以，她和东方贺都不得不同意，可是东方贺不敢亲自和明珠说此事。
“三姑，我不想做明珠，我只想做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明珠知道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她必须为家族做出牺牲，她的心痛如刀绞。
一颗雪的心，却似有污泥在践踏。
东方晴突然松开明珠，跑了出去，今明月还没有走远，因为他是一步一步走的。
“今明月，珠儿要死了，你要不要救她！”
今明月愣住了，不知为何东方晴竟泪流满面，难道是——“她怎么了，是不是寒毒又发作了！”
“你先告诉我你要不要救她！”东方晴的语气简直在逼问。
“要。”
“这就好，那你娶她。”
今明月更加愣住了，一动不动，身体不动，神态也不动，好似突然被冻住。
东方晴盯着今明月：“皇帝想要珠儿，可我不能让珠儿成为皇帝的宠物，她可是我看着长大的，现在能救她的只有你。”
今明月终于懂了：“可这是抗旨啊，况且我已经有了妻子了，怎么能——”
“你是不是男人，男人三妻四妾不很正常吗？你如果不想娶她就把她当成你的奴隶，给你端茶倒水，给你们俩铺床叠被也都随你。至于那什么狗屁圣旨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方法对付。”
今明月知道，东方晴已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所以她已经失去理智，人在失去理智时往往就会不顾一切。
狗屁圣旨，说的轻巧，怎么对付，满门抄斩吗——“你先冷静一下，是不是皇帝已经下旨了？”
“是。”
“解铃还须系铃人，能救明珠的应该只有皇帝，必须想办法让皇帝收回圣旨才行，如果真照你说的方法做那一定会大错特错的。”
“我管不了是大错还是特错，总之我不能让明珠受苦。她心里喜欢的人是你你看不出来吗，你是她的救命恩人那她就是你的，皇帝他也得靠边儿站，如果你怕受牵连，那你立马给我滚！”
今明月很冷静，冷静的不能在冷静，冷静的有点冷漠：“皇帝的钦差都没有在庄上？”
“在，连御医都带着，等明珠病好了就把她接入皇宫呢。只是我们一直瞒着明珠，我也是刚刚才告诉她的。他们五天前就到了，早就等的不耐烦了。”
“好，我要再见明珠。”
明珠当然知道三姑去做什么，也知道今明月会进来，她在等，她已哭成泪人。
今明月心痛难当，红颜为何总遭天妒，上天的气量怎就如此狭小呢，他不明白，他更加不明白：上天用全部智慧制造了这么样一个美人，难道只是为了要亲手毁掉她？
“明珠，我一定会救你，可必须得有你的同意，我需要你自己做出选择，是选择接受命运的安排，还是尽力争取自己的人生。”
“我有选择的权力吗？”
“你有，你当然有，任何人都有权按照自己的方式生存。不要去考虑别的东西，完全做出你自己的选择。”
“我，我想有我自己的人生，我做梦都想，你能抱抱我吗！”
今明月抱住她，他实在不能不抱住她：“这就好，这样我就可以帮你了，你要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帮你，我既然能救你两次，我就一定还能救你第三次。”
明珠也抱住今明月，像暴风雨中惊恐的孩子抱住自己的母亲。
你有被孩子抱住过吗，那纯粹是他们的本能，一种渴望保护、寻求保护的本能。
“嗯，我相信你。”
“好，我要你继续病下去，尽量拖延住那些钦差，九天后我会再来找你，到那个时候你就自由了，等我。”
时间不等人，今明月立即就走了，龙千娇和东方贺自然就空等一场。
“没道理呀，他怎么会不来呢！”龙千娇焦急的直打嗝，她吃撑了，对东方贺道，“他一定会来的，因为他说过他今天要来。”
东方贺却一点也不急，微笑道：“我相信你，更相信他，他是个从不说谎的人。”
“你能明白这一点还真是不容易。”
天已黑了，黑如墨玉，星辰亮起，亮如钻石，最亮的自然还是月亮，亮的令人心动，心醉。
看见月亮，龙千娇恍然大悟，顿足道：“我明白了，今天是八月十四，明天就是八月十五！”
今天确实是八月十四，那明天当然就是八月十五。
“这又怎么了？”
龙千娇垂首凝泪，心里亦喜亦悲，亦甜亦苦，缓缓道：“因为今天是八月十四，明天是八月十五。他一定已经来过了，可我们都没法儿知道。你应该知道吧，七月十五那一天，明王说要杀他。”
东方贺知道，所以他也立即就明白了。
龙千娇又道：“如果明王要杀一个人，那他绝对活不过一个月。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也是他九死一生的一天。所以他必须离开我们，因为他不想连累我们。”
所以今明月才要赶走龙千娇，因为他不想连累她。
可是，她却现在才明白他的心意，她竟然错怪了他，她竟然要来找他的麻烦。
她心里，已不知是何滋味。
东方贺长叹道：“可是今明月绝不会说谎，他一定已经来过了，我们去问问明珠吧！”
“不必了，他既然走了，我干嘛还要留在这里，我要去找他。”
“可现在天已经黑了，你不如——”
“天只是黑了，外面又没有刮风下雨，我已经幸运的多了。”
“等等，你不知该到哪儿去找他，我想只有明珠才知道，我们还是——”
“他绝对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已来过，我也绝不能去打扰明珠。”
“那他也一定不希望你去找他。”
“我知道，可我一定要去找他，对不起，我骗了你，我并不是他的妹妹。”
“没关系，我从来都没有怀疑你。”
八月十五，月亮最圆的一天。
圆月还未出现，天空晴朗，万里云淡。
今明月实在不知道自己将面对怎样的对手，他预感到今天可能就是自己的末日，这种预感是如此之强烈，让他觉得似乎阳光都冷了。
阳光从来都是暖的，温暖的色彩，温暖的光明，温暖的味道，温暖的温暖。
他独行在草长莺飞的原野，突然看到一座桥，有桥自然就有河，汛季已过，河水有些干涩。
这边桥头有人，绝色女人；桥上有人，第五人；那边桥头也有人，明王。
今明月停住，说道：“我想要过桥。”
女人道：“可以，你可知这是什么桥。”
今明月道：“不知道，请赐教。”
女人道：“奈何桥。”
今明月道：“那前辈就是孟婆了？”
女人点点头，道：“欲到彼岸，先过孟婆，我听说明月是从地狱升起，升入天堂，归宿于极乐世界，再由极乐世界回到地狱，以此轮回，却不知你的轮回里有没有奈何桥这一站？”
今明月道：“我只是名叫明月，并非是真正的明月，前辈似乎有些误会了。”
孟婆道：“我从来不会看错人，你就是明月。”
今明月道：“那就请前辈指引我过桥。”
孟婆道：“明月，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打败我你就可以过去。”
今明月道：“否则呢？”
孟婆道：“否则你就原路返回，继续修炼。”
今明月道：“前面可是地狱？”
孟婆道：“是。”
今明月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晚辈得罪了。”
今明月所学的武功都是用来保护自己的，所以他几乎不会进攻，于是就随随便便的打出一掌，这一招根本就不是什么招式，他的武功本就是无招的武功。
孟婆的武功很奇怪，她就像一面镜子，以掌对掌。
双掌相对，今明月感到自己是打在一个弹簧上，自己的力量被尽数反弹回来，而且还有孟婆本身的力量，双重力量融合在一起，他被震得倒退出去，连退七步。
今明月兴奋起来，眼睛里放出光芒，因为他听父亲说起过这种绝学，惊赞道：“轮回剑！”
孟婆道：“正是。”她也惊骇不已，“你竟认得这功夫，你怎么会知道？”
今明月道：“晚辈只是听我父亲提起说，他把轮回剑列为天下九大绝技之一，晚辈真是幸运，竟能遇到传说中的轮回剑。”
孟婆忍不住笑了，今明月是第一个对轮回剑说“幸运”的人，她问道：“你父亲是谁？”
今明月道：“家父不让我把他的姓名告诉别人，请前辈见谅，晚辈还听说轮回剑有九转轮回的境界，不知前辈已修炼到第几重境界？”
孟婆道：“第七重，看来你知道的还真是不少，再来！”
“好！”
今明月已彻底燃起斗志，他一定要战胜轮回剑，可是，无论他施展什么样的进攻都被轮回剑吸收或反弹，孟婆的防御天衣无缝，根本无懈可击。
他听父亲强调过，轮回剑又名太极剑，就像一面太极，正转时吸收能吸收任何力量，反转时则反弹一切力量，几乎就是一种不败的武功。
太极有双鱼，双鱼各有一眼，轮回剑亦然，它最强大的地方就是这两只眼，可它最薄弱的地方也恰好是这两只眼。
这两只眼正是孟婆的双手，她将自己的身体和气化为一颗太极，在转动时以双手吸收和反弹力量。
上百个回合下来，今明月占不到半点便宜，他想到了点龙睛。
只要闭上眼他就能看到孟婆的龙，但这龙却有两条，他只有迫使这两条龙重合为一条。
双龙合一，这样的机会很多，可今明月觉得以点龙睛取胜有点胜之不武，他会心生愧疚，而且他难得遇到一个修炼成七转轮回的高手，实在想和她打个痛快，借助她的力量把自己的潜能尽量逼迫出来，并提升自己的进攻能力。
他和慕容雪一样，时刻不忘学习，不忘完美自我。
他又想到一种方法，能够克制轮回剑的或许只有轮回剑，更为强大的轮回剑。
有种武功是为了学习别的武功或强化别的武功而存在的，比如《易经经》、《九阳神功》之类。
今明月自一出生就身中寒毒，在他十二岁以前完全是靠父母不断为他输送内力和真气才活下来的，不过在起初，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根本无法消化那么强的内功。
所以在还未出生之前，他的父母就精炼毕生所学，为了他而创造出一种用点穴术就可以催发出来的“化功”方法，就取名为“天赐怜”，意为乞求上天对他们的孩子赐予怜悯。
今明月为明珠解毒所用的就是天赐怜。后来他父母将天赐怜加以完善和升华，使之变成一种类似于《易经经》的武学。
所以他才能吸收慕容雪的火云掌，而现在他就用天赐怜来学习轮回剑，为此他有时不得不加强进攻，或故意露出破绽，强迫或诱使孟婆暴露出轮回剑的最强威力，这样他就能感受轮回剑的精髓。
这对他来说并不困难，简直可以说很轻松。
天赐怜的最高境界就是点龙睛，点龙睛的基础就是发现龙，他连龙都能发现，自然也能感受到轮回剑的精髓，也就是剑魂。
孟婆所能诠释出的只有轮回剑第七重境界，即七转轮回剑。
今明月必须自己领悟出第八重。
这对他来说也很简单，因为她母亲就会轮回剑，并修炼至最高境界九转轮回。
他小时候可谓是熟读各家武学，但他父母只允许他读，不准他学。
当然他也没时间学，在十二岁之后他自己的力量足以克制寒毒，他父母也就不再管他。可一天之中他必须拿出三个时辰来反复练习内功，否则就要挨冻，到二十岁时他的寒毒才完全化解。他因此而积累了一身内力，已与他的父母不相上下。
虽然没有直接去学，但凭他自己的天赋还有母亲的指点，他已将轮回剑领悟到第八重境界。
成败就在此一举，他把自己的身体和气也化成一颗太极，两颗太极相撞，两个人也随之而互相周旋，就像纠缠在一起的两条龙。
强大的气互相摩擦，发出如龙吼般的声音，卷起一阵龙卷风，飞沙走石，乱草狂飙。
飞天。
若论对身体的控制，就是身法、步法、手法、指法等等，没有那种武功能比得上飞天。
今明月以飞天之舞压制住孟婆，用自己的太极一点点吞噬她的太极，由此化解掉她的防御，点住她的穴道。
然后他马上撤身出去，以免自己的气伤到孟婆，他再以飞天之舞缓冲轮回剑的力量，将气收回体内，对孟婆拜道：“前辈，承让了。”
今明月的手法不是很重，孟婆以轮回剑冲开被封的穴道，让开来，道：“我并没有让你，你赢得光明正大，我也输得光明正大，没想到你竟能学会我的轮回剑，请上桥吧！”
今明月再拜道：“也多亏前辈肯教我，多谢。”他能感觉到，孟婆并没有使用杀招，似乎是有意手下留情，否则自己不会胜得这么轻松，然后他就来到第五人面前，笑道，“我们又见面了。”
他已开始微笑，只要他还能笑，就绝没有人能打败他。
第五人道：“我的身份想必你已经猜到了，我就是判官，上了奈何桥你就没有退路了。”
今明月道：“你能不能告诉我那张纸到底是什么，你们难道真的是地狱的人？”
第五人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心里既然已有答案又何必再问我。”
今明月道：“我心里没有答案，只有猜测。请你务必告诉我，否则我就将那张纸公布于天下。”
第五人笑道：“没错，我们都是地狱的人，但地狱绝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你武功虽高，却还太嫩了点。”
今明月道：“你怎么知道我心中所想，我只是觉得莫名其妙，这本来就不是我所想要的生活。”
第五人道：“那你想要什么，你觉得是我们把你变成这个样子的？”
今明月道：“难道不是吗？”
第五人道：“清风无忌盗天铃，莲花圣倚拒采撷。飞火流樱倾城雪，不三不四今明月。你知不知道这首诗是谁写的，当这首诗开始在西湖流传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人认识你。”
今明月道：“所以我才觉得莫名其妙，就是这首诗把我引到西湖，然后接连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差点就死了。难道是你们写的？”
第五人道：“你不是想知道那张纸的秘密吗，我可以告诉你，其实我也不知道。”
今明月愣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