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梦珵被朱玉琼这样贴近后笑意凛凛的声音吓得后背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惊惶的回过头来,瞧见朱玉琼的笑颜映入眼帘,早前茶会上争执的时候朱玉琼便装着示弱的样子,那会儿还叫她姐姐,虚情假意的道歉,现下便唤肖家妹妹了!真不知道这女人有几副面孔藏着!
肖梦珵镇定了好半天后,才压低了嗓子问她:“你到底想干嘛!”
“说说话嘛,紧张什么。”朱玉琼往后靠去,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你瞧瞧李嫔,可还有半分之前横冲莽撞的模样?这后宫里人人都会演戏,没有点心机和手段,怎么可能爬上高位呢?”
肖梦珵被朱玉琼惊得不轻,连忙左右看一眼,见没人听见这话,才松了一口气,随后又皱眉看她:“你疯了吧?这些话都敢说。”
朱玉琼轻笑出声,肖梦珵的这个细小举动拨动了一下她的心弦,不像是装出来的,她是在担心自己?真有意思。
“你不必记恨我,也不用处处针对着我,很快你就会发现,这后宫里到处都是吃人的魔鬼,只要你稍微从草丛里站起来一些,就会看见了,到那个时候,或许你还会觉得我要可爱些呢?”朱玉琼笑着说完这句话后便挪开了目光,没再看肖梦珵是如何糟糕又疑惑的眼神。
肖梦珵不懂朱玉琼神神叨叨的同自己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她顺着朱玉琼的视线看过去,瞧见她正打量着南华珠身边的赵怜儿,这些日子以来,李乐荣有孕,虞澜清也有孕,明明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怎么到了朱玉琼的嘴里,就变成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了?
肖梦珵没见过暗地里的那些脏东西,也想象不到她在自己院儿里安静度日的时候,这群女人已经上演了一场生死厮杀的戏码,所以她听不懂朱玉琼说的话,可这些话在心里扎了根,起了疑惑,肖梦珵便会渐渐开始留意这样的事情,她自己或许意识不到,但潜移默化的影响永远都充斥在这个后宫的每个角落。
谁也不能幸免于难,想躲避纷争的江湄和洛文茵不行,以为世界静好的肖梦珵更不行,朱玉琼不过是推了她一把,让她能够更快的走进眼前真实的世界罢了。
李乐荣的赏花会时间不长,她坐了没多久便要回去喝安胎药,桌上的水果没吃多少便胸闷难受,所有人都以为李乐荣是正常的身体不适,只有肖玉琼知道,李乐荣身体里到底藏了什么查不出来的好东西。
李乐荣一走,南华珠脸上的笑容便冷漠下来,她又恢复了自己冷淡如水般的模样,顺理成章的重新成为了剩下这群嫔妃们的一把手。
“李嫔如今是春风得意了,再等她生下皇子来,只怕封妃也是指日可待的呢。”郁兰缺心眼的叹口气,当着南华珠的面儿,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偏偏自己还一点也意识不到,被南华珠翻了个白眼也未曾看见。
赵怜儿在一旁冷笑着看郁兰作死,端着茶盏没有说话。
没人回应,郁兰又自己把自己说的话捡起来,偏过头去看南华珠:“皇后娘娘有孕以后都把晨昏定省给免了,李嫔该不会是要仗着自己快生了,便日日都叫我们陪她说话吧?那可真是遭罪了。”
郁兰捂着心口,实在是受不起这番折腾,李乐荣说话又直,为难起人来也就南华珠和赵怜儿这样的人应对得当,万一那天说话的时候李乐荣想起她来,那可真是拜菩萨都不管用了。
南华珠不耐烦的撇郁兰一眼:“郁荣华多虑了,李嫔求了皇后娘娘的恩典,不日都督夫人便要进京来作陪,到时候李嫔哪里还有功夫和咱们闲聊。”
听南华珠这么说,郁兰才松了口气,连声道说得有理,随后又有些伤心的自语道:“也不知道我娘要何年何月才能来瞧瞧我呢。。。”
赵怜儿耳尖,一听郁兰这么说,连忙接过话来:“等你有孕了,自然也能去求恩典呀。”说罢,又像是想起什么来,立刻捂了嘴,懊恼又讽刺的哎呀了一声,笑意都从眼睛里跑出来了,“我忘了,姐姐可没有德妃娘娘和李嫔那样的好福气,既不讨皇上喜欢,也不在皇后娘娘跟前得脸,恐怕。。。有些难了呢。”
郁兰听赵怜儿一说话,脸色立马就变了,冷森森的笑起来,指着赵怜儿的脸便怼回去:“我娘好歹也是正房娘子,明媒正娶的嫡妻,我若是都没有这个脸面,难不成你这小娘生养的蹄子能有这脸面?我呸,靖安国公真不晓得是怎么想的,送你进宫来,往后就算得了恩宠,又怎么好意思同旁人说你的身世?!”
赵怜儿听着郁兰的话,眼中的寒意一层一层的深起来,倒是没有即刻气得跳脚,只是望着郁兰,声调不大却专门戳着郁兰的痛处道:“一个不得宠爱的正房娘子,兴许还不如小娘活得风光呢,郁荣华进宫那么久了,怎么还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她这是彻底踩着了郁兰的尾巴,郁兰哪有赵怜儿的隐忍和心机,阿娘都是子女的禁区,谁能受得了这般的诋毁?南华珠听两人吵嘴并不是一两回了,今日心情不好,沉默着也没劝,等听到赵怜儿的话说完觉出不对劲的时候也已经晚了,众目睽睽下,郁兰竟然朝着赵怜儿就扑了上去,狠狠的扇了赵怜儿一个巴掌,她的长指甲刮过赵怜儿的耳畔,生生拉出一条长口子来,惹得在座的嫔妃们都惊叫出声,谁也没想到郁兰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贱人!看我不扇烂你的嘴!”说着,还要继续动手,南华珠离得最近,也最先反应过来,上前拦住郁兰,竟也被郁兰反手推开撞到了椅子扶手上。
“拦着郁荣华!都是死人吗!”南华珠顾不上自己腰疼,赶忙冲着傻站着的宫人们大喊一声,一群人冲上去,才把扑到赵怜儿身上的郁兰给拉开了。
赵怜儿护着自己,可还是在撕扯间结结实实挨了好几个耳光,除了耳边的血痕外,还磕了牙咬破了嘴的内侧,淌了些血出来。
这是真的打疼了,赵怜儿眼中含泪,捂着嘴侧过脸去,谁也没看见她眼底闪过的得逞神色。
如云跪到南华珠跟前,哭得声泪俱下,替赵怜儿辩解道:“南华贵人,各位小主,今日你们都瞧见了,郁荣华是如何张扬跋扈之人,众目睽睽下都能因几句话的事对我们小主大打出手,可见素日里在小主们瞧不见的地方,郁荣华是如何对待我们小主的,我们小主虽不如各位小主出身高贵,可入了宫来,听了皇后娘娘的教诲,也都与各位小主一样是侍奉皇上的人了,郁荣华没有训诫嫔妃的权利,却将我家小主打伤成这样,今日必得到皇后娘娘跟前分辨一二了!”
朱玉琼在最远的地方,看着肖梦珵被吓得都懵了,显然根本没反应过来怎么突然就打起来了,神使鬼差的,又往肖梦珵那边靠过去,小声道:“瞧见了?积怨已深的人,迟早是要分个胜负出来的。”
朱玉琼突然说话,吓得肖梦珵险些叫出声来,她抖了一下,回头看朱玉琼的时候很是生气,随后往周才人那方靠过去,不愿意和朱玉琼这个疯子说话。
朱玉琼盯着肖梦珵的反应直笑,随后没再管她,只专心致志去看前方的大戏了。
如云哭得撕心裂肺,声声哭诉的都是郁兰的‘恶行’,郁兰此时坐下来,也已经缓过劲来,想起自己刚才的举动,也是后怕得手在发抖,但是听了如云的话,郁兰实在也不允许这主仆两人接着这事就把什么脏水都泼到自己的身上,扭头又接着骂跪在地上的如云,却因为后怕颤抖,所以说话的时候嘴唇也抖得厉害,断断续续的:“你。。。你这狗奴才,学着。。。学着你主子那套,想来攀诬我?告诉你,赵怜儿。。。皇后娘娘,娘娘她深明大义,又岂是你能。。。你能轻易糊弄过去的!要去娘娘跟前分辩那就去啊!”
南华珠听她两人争执得这般厉害,也不愿再掺和进去,虞澜清如今有孕,不仅是魏离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不许使皇后烦忧,就连太后也因为之前李乐荣烈日下站在凤羽宫门口求见训斥了她,如今这事真要闹到皇后跟前,只怕太后是要震怒的了。
赵怜儿抬起脸站起身来,喝令宫人们放开郁兰:“好啊,那咱们即刻就去皇后娘娘跟前分辩,莫不是你打了人,还有理了?!”
郁兰整理了一下衣衫,她是真的气糊涂了,想不到南华珠那么多,脑海里的念头只有撕烂赵怜儿这张嘴,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攀诬自己,若不说清楚,只怕不日她张扬跋扈,欺压同宫嫔妃的谎言就要变成真的了!
两人正吵吵嚷嚷的要去凤羽宫,就听见个洪亮的声音扯高了嗓门喊了一句:“李嫔娘娘到!”一下就镇住了所有人的声音。
李乐荣刚喝过药就听说御花园有人动手打了人,她眼珠子一转,也顾不上自己舒服不舒服,现在正是立威的时候,虞澜清那方不好叨扰,自己是她的妹妹,自当要在这个特殊时候为她分忧才是!
李乐荣款款走来,又重新在正座上坐定,这才抬眼看向站在远处的赵怜儿和郁兰,问道:“这是怎么了?怜荣华的脸怎么伤成这样?”
郁兰是没想到李乐荣敢越俎代庖来管这事的,是以没有开口。
可南华珠赵怜儿甚至是朱玉琼,都对此事半点不感到惊讶,李乐荣料定了自己怀有龙子没人敢动她半分,又仗着虞澜清和她关系密切,即便她此时手中并没有协力后宫的大权,僭越权利来管了这事,也可以推说是为了虞澜清着想,也是落实魏离的吩咐,免得虞澜清多烦忧。
若虞澜清追究了李乐荣,那贤后的名声总归是要受损。
若虞澜清没有追究李乐荣,那几乎等于默许了李乐荣此后在后宫中半边天的地位,甚至相当于在自己生产之前,将协力后宫的大权默许给了李乐荣,这样好的打算,李乐荣怎么能不心动呢?
“求娘娘明查,嫔妾与郁荣华不过是口舌争端了几句,素日里郁荣华便总爱处处和嫔妾针锋相对,今日竟然到了动手的地步,娘娘您瞧,嫔妾的脸伤成这样,往后可别落了疤痕才是。”赵怜儿机敏得很,晓得李乐荣现在正是需要人诚服归心的时候,哪怕是装的也好,只要能帮她顺利的将揽权的大局做下去,那李乐荣定然会偏心几分的。
果然,郁兰愣头愣脑的,见赵怜儿对李乐荣跪下了,哭着给李乐荣看自己的伤势,还搞不清楚形势,皱眉质问一句:“李嫔并没有协理后宫之权,后宫纷争,恐怕李嫔也不好评判什么吧?”
一句话,便能瞧出两人的差别来,朱玉琼站得老远,垂着眼帘小声道:“蠢货。”
她声音虽然小,却被肖梦珵听得清清楚楚,肖梦珵侧过头看一眼朱玉琼,以为她在骂自己,本想问一句,可此时气氛剑拔弩张的,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李乐荣听过郁兰的话,眯了眯眼睛,好一会儿,才勾着嘴角笑起来,附过身去看赵怜儿的伤势,瞧过之后,倒吸一口冷气,语气竟然是有怜惜赵怜儿的意思:“好好的脸蛋,怎么伤成这样了,幸而是皇上不在宫里,若是这般被皇上瞧见了,可要吓坏皇上了,不过好在伤口不深,我宫里有上好的药膏,待会儿让露水给怜荣华送去,可别留了疤才是。”
赵怜儿掩面哭泣,闻言连声谢过李乐荣的恩典。
安抚过了赵怜儿,李乐荣才抬眸看向郁兰,眼中寒芒阵阵,冻得郁兰一个哆嗦,她舔了舔嘴唇,还没开口,就听李乐荣道:“郁荣华跋扈,竟敢在御花园动手打赏妃嫔,立刻拖下去,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郁兰吓得不清,脱口便道:“李嫔没有处置嫔妾的权利!嫔妾要到皇后娘娘跟前去分辨!”
“放肆!”李乐荣瞪大眼睛呵斥一句,她年纪虽小,可这般肃然神情下,还是有几分震慑力,她挑眉,冷声质问道,“皇后娘娘千金贵体,如今好不容易得了龙子,正是要安心静养的时候,郁荣华挑着这样的时候拿这些小事情去叨扰皇后娘娘,是想要害皇后娘娘操劳忧心么?!我与皇后娘娘相知甚深,现下娘娘不便,由我替娘娘处理了此事,若娘娘要怪罪,也由我一力担着便是,怎么,郁荣华对此颇多意见么?”
李乐荣几顶大帽子扣下来,镇得郁兰不知道说什么,她若再辩解,便是真的有要害虞澜清操劳忧心的歹毒心思了。
“嫔妾请娘娘做主。”赵怜儿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立即附和李乐荣的话。
“拖下去,即刻行刑。”李乐荣也顺杆往下爬,一声令下,宫人们面面相觑的看一眼,都知道李乐荣在皇后跟前是有分量的,且她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了,皇后若有怪罪,也是她一人承担,是以宫人们还是听从了李乐荣的命令,将尖叫着挣扎的郁兰拖到了一旁行杖责。
肖梦珵捂着心坎儿,听着远处郁兰的惨叫声传来,实在有些想不明白。
这。。。原就是赵怜儿自己说话太过于难听,才会彻底的激怒了郁兰,怎么到了最后,受罚的只有郁兰一人呢?
她是想不到更深层的缘故的,郁兰的受罚根本不在乎她和赵怜儿的争端如何,只在于赵怜儿会见风使舵,看得明白,先向李乐荣臣服了,帮李乐荣做全了局罢了,郁兰的牺牲,不过是李乐荣立威固权的垫脚石罢了。
罚过郁兰,宫人们来报说人晕过去了,李乐荣让把郁兰抬回宫中养伤,站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又看了一眼赵怜儿,她素来晓得赵怜儿是八面玲珑,这宫里处处有她身影,这回赵怜儿也同样做出了对的选择:“怜荣华伤了脸,这段时间也少出来走动了,权当是闭门思过吧。”
小惩大诫,比起郁兰的责罚来说,赵怜儿的这点责备,更像是李乐荣给她养伤的恩赐一般。
李乐荣扫眼看过下座的所有嫔妃,她们都垂着眼帘恭敬站着,目的达到,李乐荣也不愿意久留,她撂下一句:“都散了吧。”便离开了御花园。
李乐荣一走,气氛一下子松和下来,嫔妃们都互相看一眼,陆陆续续的离开了,赵怜儿被如云扶起来,一抬眼便瞧见南华珠正看着自己,赵怜儿给南华珠福身行礼,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被南华珠开口叫住了:“皇上不在宫里,皇后有孕不适,如今可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贵人与我只当是看了场猴戏罢了。”赵怜儿回过头,眼中还亮晶晶的,可神态上已然没有了方才的凄楚神色,“既然是戏,自然有谢幕的一日,唱戏的角儿下了台,正主才能登场,不是么?”
南华珠抿嘴笑,垂下眼帘:“怜荣华慢走。”
“是。”赵怜儿也笑着垂下眼帘,朝着外边走去。
郁兰被抬回宫里,好半响才醒过来,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了,也已经上了药,可郁兰还是疼得龇牙咧嘴,狠狠捏着拳头趴着吹到床上,狠声道:“赵怜儿那个毒妇!我要杀了她!我一定要杀了她!”
巧琐晓得自家主子素来是嘴上厉害,心里是没有真能杀人的心和手段的,可这样的话听在耳里总是心惊得很,是以赶忙劝道:“主儿,这样的话可别说了,隔壁院儿的耳朵灵着呢,万一晓得了。。。又要没完了。”
“我怕她?!”郁兰挣扎了一下,结果扯到了伤口,又嘶了一声重新趴好,“她就是个会演戏装可怜的小丑!”
“姐姐说得不错。”郁兰的话刚落下,便听见外头传来笑声,下一秒赵怜儿便进了房门。
外头的小宫女被赵怜儿带来的人拦着近不了身,愣是叫赵怜儿轻松的便闯了进来。
郁兰先是楞了一下,见赵怜儿也不拿自己当外人,径直就坐下了,气不打一处来:“滚出来!谁让你进来的!”
“我来瞧瞧姐姐,看姐姐这般生龙活虎的,便放心了。”赵怜儿不听郁兰说什么,只自说自话,又给如云使了个眼色,在桌上放下几盒药膏,“姐姐这般生气,我怎能不上门把话跟姐姐说清楚呢?”
“我与你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
“怎会没有?”赵怜儿抬眼撇了郁兰一眼,眼中冷漠,“姐姐可还记得,刚入宫的时候,我挨了皇后娘娘的一顿板子?”
郁兰冷笑起来:“你咎由自取,活该!”
“我也不指望姐姐能明白我的筹谋,毕竟。。。姐姐横冲直撞惯了,又是嫡生的天之骄女,是不会明白我这样庶出命的女儿要走到今天这一步需要付出多少,你们抬手就能得到的一切,我却要豁出命去,才能得到,大家本都是一样的,为什么要有如此多不公平的待遇呢?我时常这样想,却至今也没有答案。”赵怜儿坐着说话,脸上没有半分表情,“想必姐姐今日也得不到任何的答案,姐姐也很想知道,为什么挨打的人,会是你吧?”
郁兰深吸口气,说不出话来,她的确想不明白,可她知道这一切都是赵怜儿故意要害她的!这个明确的事实,郁兰绝不会忘记。
赵怜儿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看着郁兰茫然的眼神,终于露出了一丝舒心的笑意:“可惜,我没有那么好心,此番特地过来,并不是要告诉你为什么的,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初入宫因为你受过的痛,你终究是要全部还给我的,而从此刻到往后的痛,恐怕就要姐姐自己一个人,全部承受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