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澜清微微抬头看魏离,他闭着眼睛,是真的累着了。
做了皇帝才能体会个中辛苦,眼下的乌青凑近了看特别明显,虞澜清心疼魏离,手臂环过他的腰,把一旁的被子扯过来稍微搭上些。
两人进了屋关上门便没了动静,绣心趴在门上仔细听了半响,被月颖从身后拍了一下,吓得差点叫出声。
月颖瞥一眼屋门,把绣心拽到一旁:“姑娘这是做什么呢?”
绣心嘿嘿笑起来,压低声音道:“我这不是替娘娘着急么,皇上现下心在凤羽宫,娘娘该好好把握才是,早日生下皇子来,老爷夫人肯定都高兴的。”
月颖嗔她一眼,打趣一句:“我瞧,皇后娘娘该给姑娘找门好亲事才是。”
绣心听出月颖话里的意思,羞红了脸跺脚:“姑姑。。。姑姑说什么呢,我,我是要伺候娘娘一辈子的,才不嫁人。”
说罢,又想起刚才自己听门角的事,方才没觉得有什么,现下叫月颖这么一说,自己一个没有出阁的姑娘做这事儿的确是不妥当得很。
月颖盯着她笑,惹得绣心捂着脸便跑掉了,到底还是个小姑娘,说到这些事情,脸皮薄的很。
月颖望一眼关着的房门,招呼附近做事的宫女们都不许弄出声响,免得吵了帝后的清静。
午后的闲暇时光最该是惬意的时候,魏离和虞澜清小睡了不过半个时辰,吴义又为着在乾明殿候着的几位大人过来请,魏离睡得不痛快,出门的时候脸黑得吓人,吴义求助般看向虞澜清,虞澜清替魏离整理衣领,小声说晚些时候给他送吃食去,魏离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些。
“你用过晚膳慢慢过来,让宫人多点几盏灯。”魏离嘱咐一句,见虞澜清也没睡醒,懵懵懂懂的只顾着点头,越瞧越觉得可爱得紧,也不顾这么多下人都看着,腆着脸便凑上去在虞澜清脸上亲了一下。
虞澜清这下瞬间清醒了过来,瞪大了眼睛看魏离,没想到他会在大庭广众下做出这样亲昵的事情来,魏离暧昧的冲她笑,一直看到虞澜清的脸红透了挪开视线,才满意的大笑着往外走。
绣心和月颖垂着头没敢看,等到魏离走远了,绣心才上前去搀扶虞澜清,语调里还带着几分笑意:“娘娘要不再睡会儿吧。”
虞澜清撇她一眼,伸手轻拧了绣心鼻尖一把:“还笑!”
绣心连忙抿紧嘴唇把笑意憋回去,忍了没几秒,又道:“皇上的心在娘娘这儿,比什么都强,这消息赶紧传出去了才好,明日过来请安,她们就该晓得轻重了。”
绣心是想传到苏遥遥的耳朵里,这么多年的事儿她都一笔账一笔账记在心里呢,如今虞澜清扬眉吐气了,绣心是再忍不下去的。
“这样的话以后不许说了,你这口无遮拦的性子,以前在府里便罢了,如今是在宫里。”虞澜清拽紧绣心的手,她知道绣心是为了她鸣不平,可是也不能坏了规矩。
困意一旦没了便睡不着了,她转身往小厨房去,魏离想吃的定然是她亲手做的,现在煨着汤,等晚上出门的时候盛出来便刚好合适。
时至夜幕降临,绣心一定要伺候着虞澜清沐浴之后才出门,到乾明殿后,绣心便留在殿外没跟进去,她瞧着虞澜清的背影直笑,好半天才退到吴义旁边,给吴义福身道:“吴总领好。”
“下午多亏了娘娘解围,否则皇上真发了火斥责了几位大人,只怕又要挨太后的训了。”吴义蔼声同绣心小声说话,今日皇上那般举动,处处都透着少年的冲劲儿,倒像个世家公子哥的做派了,不过也好,皇帝也是人,年轻的时候就该做些年轻人的冲动事,以后想起来,也是一桩美事乐谈。
两人高高兴兴说着话,吴义一抬头,便瞧见苏遥遥提着食盒从转角处进了殿门,一下熄了声,脸色变了变,快步下了楼梯。
绣心也顺着吴义看过去,见苏遥遥过来了,深吸口气站直了身子,脸色冷下来。
“请德妃娘娘安。”吴义问过安,脚步站定,没有给苏遥遥让路,“娘娘来的不巧,皇后娘娘在里边儿呢。”
苏遥遥正是因为下午的事而来的,魏离从没有当着宫人的面那般对过她,再怎么沉得住气的人如今也是坐不住的了,想着魏离下午在虞澜清宫里歇了会儿,晚上自己过来抹泪哭诉一番怎么也能挽回下魏离的感情,却没想到虞澜清居然又在,她阴魂不散的纠缠着魏离要到什么程度?!
“皇后娘娘下午不是才留了皇上么?怎么这会儿又过来了?本宫给皇上做了些糕点,劳烦吴总领通传一声,本宫放下东西同皇上说几句话便走,不会耽搁了皇后娘娘的事儿的。”苏遥遥咽下火气,轻声说一句,看样子,也是铁了心要进去的。
吴义为难,想起之前魏离的吩咐,拿不准皇上到底是疑心了德妃,还是想多了解些德妃的情况,所以并不敢轻易得罪了这位宠妃。
想当初,若不是太后力排万难,魏离可是要封苏遥遥做皇后的,如今就算风往凤羽宫吹了,曾经那样深厚的情意,也不是说舍了便舍了的。
绣心站在廊下把苏遥遥和吴义的对话都听在耳里,见吴义犹豫的样子,怕他真把苏遥遥放进去了,她什么本事绣心是晓得的,娇娇弱弱的又去装可怜,可别碍着虞澜清的眼,想到这儿,绣心赶紧也下了楼梯走到苏遥遥跟前福身行了礼道:“请德妃娘娘安,娘娘还不知道吧,皇后娘娘来,是皇上下午走的时候特意嘱咐的,让我们娘娘晚上一定来陪着,且皇后娘娘已经做了皇上爱吃的吃食了,怕是也吃不下德妃娘娘的这份,不如德妃娘娘把东西交给吴总领吧,吴总领定然会替娘娘转交,皇上见着娘娘的东西便如同见着了娘娘的面,晓得娘娘心里牵挂,若是真的想念娘娘,今晚或是明日,定然就会去娘娘的宫里了,娘娘这个时候要是贸然闯进去,扰了皇上和皇后的雅兴,恐怕要挨责备了。”
绣心这话说得不客气,明里暗里讥讽苏遥遥不受待见还要上赶着去献殷勤,吴义听得直皱眉,见苏遥遥的脸色铁青,赶忙打圆场道:“要不,娘娘把东西给奴才吧,奴才替娘娘送进去,看皇上可有空见娘娘。”
苏遥遥狠狠剜绣心一眼,她话里藏话,可真要说起来,也并没有什么太逾矩之处,来日方长,且叫凤羽宫猖狂几日,往后皆是要还回来的!
“那便有劳吴总领了。”苏遥遥客气的从喜笙手上接过食盒递给吴义,盯着吴义转身进了殿中。
很快吴义便又空着手出来了,快步走回苏遥遥跟前,笑着道:“皇上说,今儿皇后娘娘在里边呢,便请德妃娘娘先回去了,明日,明日皇上再去玉坤宫看娘娘。”
听吴义说明日魏离会来,苏遥遥的脸色才好看了几分,谢过后,不愿意再多留一秒,转身便走。
此时屋里虞澜清正给魏离研磨,她沉默着,没有说话。
“不高兴了?”魏离放下笔,伸手拉过虞澜清来。
虞澜清摇摇头,倒不是生气,她从没想过自己要独享君王这样的事情,魏离不容易,前朝后宫,样样都必须平衡了,否则闹起来,国家不安宁。
这些嫔妃皆是族上能替魏离稳固江山的,魏离可以不付出感情,却不能晾着她们不管。
虞澜清都明白,旁的人她都不计较,可苏遥遥始终是她心里的一根刺,苏家官职不高,一直处在朝廷的中游水平,办不了什么大事,对苏遥遥,完全是因为魏离和她那么多年的感情不是说淡了就淡了的,他对苏遥遥有几分宠,有几分爱,虞澜清不清楚,但她知道,只要苏遥遥没犯什么大错,魏离不会对她怎么样。
当年的事她是对祖母起誓过的,绝口不提。
苏遥遥若是个明白人,就该知道安分守己度日,也还能得宠许多年。
虞澜清不说话,魏离站起身便拉着她往里间走,乾明殿后边的寝室是魏离平日里看奏折看完了就直接宿下的地方,没人来过,虞澜清是第一个。
他把虞澜清拽到床边坐下,神神秘秘的到旁边的柜子里翻了会儿,找出个长条锦盒来。
“你瞧。”魏离撩起衣摆坐到虞澜清旁边,把那锦盒打开,里头放着的竟然是当日虞澜清拔下放在地上的那根凤钗。
她没想着要回来,魏离却记着。
他拿出凤钗,看着虞澜清的眼睛,郑重、严肃的开口:“朕,之前叫你受了不少委屈,你还怨朕么?”
虞澜清摇摇头,她早就不怪他了。
“朕是皇帝,有太多的无奈,也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后宫的女人,皆是牵制制衡前朝的棋子,也是皇家绵延子嗣的必须,朕没有办法做到每天都陪着你,顾着你,即便是这样,你也还愿意陪着朕,一直在朕的身边么?”魏离这样明明白白的同她说交心的话,说他的无可奈何,说他没有办法做到的事情,恳切又紧张。
虞澜清都明白,怎会怪他?
“只要皇上不离弃臣妾,臣妾便永远陪在皇上身边。”
魏离听她这样说,才放下心来,笑笑:“朕不敢随意给你承诺,怕做不到,怕做不好,反而让你伤心,可朕今日明白告诉你,你是朕的发妻,是大魏的皇后,从今以后,朕一定敬你,爱你,后宫诸事,处处以你为先,以你为重,朕把后宫托付给你,可好?”
魏离想说的话里,还有几句没有说出口,他还在等,等诏安带着结果回来,等十年前的事情查明白之后,他才有那个信心和勇气下定决心是不是要对虞澜清说出那几句话。
他想确定,自己一直以来想要的,要找的人,究竟是不是眼前的人。
魏离不允许自己糊涂着,他一定要把事情都弄明白,还虞澜清一个彻彻底底的公道,也给自己一个明白。
到了那个时候再把那几句心里话说出来,才是最好最真诚的。
虞澜清闻言,眼眶发热,鼻子一酸险些滚下泪来,她赶紧垂下眼帘使劲眨眨眼睛,深吸几口气忍回去,好半天,才哽咽笑着点头:“好。”
魏离拉过虞澜清,把手中的凤钗重新插回她的发间,瞧了好半天,才在虞澜清的额间轻点了一下:“朕的皇后甚是好看!”
虞澜清脸上尽是笑意,抬手去摸头上的凤钗,直到此刻,才觉得自己这个皇后的位置坐的真切了几分。
魏离伸手搂她,坏笑着贴在她耳边呢喃:“今晚不许走,大婚之夜没做完的事情,皇后今日赖不掉了。”
虞澜清羞得要死,推不开魏离,反而被他钻了空子吻住,被压倒的时候,才觉得身下硌得慌,伸手抓了一把,竟然是枣子、桂圆、花生和莲子,她望向魏离,魏离却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帮她把身下的东西都扫开,轻声道:“朕听说,大婚洞房都要有这些东西才好,吉祥寓意,当时。。。当时没给你,今日都给你补上。”
说罢,便急切的去解虞澜清的衣裳。
春宵帐暖,旖旎风光,红烛照亮寸寸交缠的肌肤,一夜无梦。
虞澜清第二日醒过来的时候,魏离已经上早朝去了,身上酸疼,唤了好几声,绣心才赶忙进来,招呼着宫女们伺候虞澜清沐浴更衣,躺在热腾腾的浴盆里虞澜清险些又睡过去,绣心凑近虞澜清,小声道:“娘娘,落了红的白帕子已经送给太后过目了,太后乐坏了,让娘娘受过嫔妃们问安便去慈寿宫一并用膳呢。”
这下虞澜清立马清醒过来,在浴盆里坐直了身子,瞪大眼睛:“给太后瞧了?!”
“是啊,这是规矩呢。”绣心说得一脸正经,虞澜清泄气的躺回去,罢了罢了,反正是要知道的,羞一羞就过去了!
收拾妥当后从乾明殿坐着撵轿回凤羽宫,所有妃嫔都已经候着喝了两盏茶了,却谁也没有交头接耳的说话。
虞澜清被搀扶着进来,坐到上座的时候,能看出来昨夜是没睡好的。
嫔妃们齐声问过安后坐下,放眼看去,脸上的神情可是精彩得很,只有李乐荣一个人是真的替皇后高兴,笑得最灿烂,一直坐立不安的想跟虞澜清说话。
苏遥遥现下连表面上强撑着的笑意都崩不住了,一脸的冷漠,火气憋在心里忍得心窝子疼,是以刚坐下没两分钟,苏遥遥又站了起来,说皇后娘娘昨夜劳累了,便不过多打扰先告退了。
虞澜清本也没什么要说的,立马接过苏遥遥的话说散了,苏遥遥是一秒也等不下,风一样便冲出了门。
李乐荣蹦蹦跳跳的凑到虞澜清跟前,笑得眼睛都快眯成缝了:“恭喜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愿皇后娘娘和皇上恩爱有加,白头偕老!”
虞澜清被她逗笑,这妮子,自己侍寝都没这么高兴过,真是傻得可爱。
李乐荣本要扶着虞澜清进屋去休息,听虞澜清说太后等着她用膳,生怕虞澜清又拉着她一块儿去,一溜烟儿便跑不见了。
虞澜清撑起精神赶去慈寿宫,太后见着虞澜清,竟然比她还要激动几分,拽着虞澜清坐下来之后,连声说她熬出来了,总算熬出来了,说着说着,太后反而红了眼眶。
京香在一旁规劝:“太后,这是好事儿呢。”
“是好事,是好事。”太后把眼角的泪花擦擦,笑道,“哀家这是高兴,替清儿高兴。”
虞澜清也被太后惹得红了眼睛,太后这般待她,她实在无以为报,只能撩起裙摆跪下来,端端正正给太后磕了个头:“母后待清儿这样好,清儿无以为报,在清儿的心里,已然把母后当成了自己的亲人一般敬爱,此后清儿与皇上一条心,定好好孝敬母后。”
太后闻言连声说好孩子,伸手把虞澜清拉起来,两人相视一眼,皆破涕为笑,好不容易平复下来情绪,太后才懊恼的反应过来:“哀家也是糊涂了,你昨夜定是没有睡好,哀家还把你叫来,快,快传膳,你吃些东西垫垫,回去好好歇息才是。”
与此同时,回到玉坤宫的苏遥遥正摔了屋里的一对双耳青瓷瓶,心里的火气却半分也没有缓解,她只觉得胸闷得厉害,头也晕得很,喜笙刚端来一杯茶给她压压心火,却见苏遥遥脸色惨白,扶着把手便吐了。
喜笙吓坏了,跑到屋外唤人赶紧去请太医,随后回到苏遥遥身边,见她呕吐得厉害,却又吐不出什么东西来,急得大哭:“娘娘,娘娘你怎么了?你别吓奴婢啊。”
苏遥遥说不出话,吐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喝了口茶。
太医匆匆赶到玉坤宫,苏遥遥已经被扶着躺下了,太医搭上绣帕把了会儿脉,跪下道:“臣恭喜娘娘,娘娘这是喜脉,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喜笙闻言愣住,苏遥遥也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喜脉?”
“是,只是娘娘今日心火郁结,伤着了胎气,才会突然如此剧烈的呕吐,臣替娘娘开一剂安胎的方子,娘娘现下要平心静气,保持心情畅快,再配着药喝下去,胎像应该就没有大碍了。”
喜笙惊喜过了头,捂着嘴又是落泪又是笑的,连声道:“有劳太医费心,翠儿!快带太医下去开药方抓药!”
待到太医出了门,喜笙才握紧了苏遥遥的手:“娘娘,你听见了吗?太医说你有了身孕了,娘娘,有了孩子,皇上定会再重视娘娘的,娘娘一定还会是皇上心里最要紧的人。”
苏遥遥胸口的气顺过来,她连连点头,亦是坚定的道:“不错,皇上今日过来,便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皇上。”
喜笙赶紧把脸上的泪都擦干净了,给苏遥遥垫上靠枕坐好,端来一旁的水杯让她喝水,没一会儿,外头便进来人说南华贵人想求见。
喜笙本要推脱,苏遥遥却道让人进来。
南华珠一进玉坤宫便正好撞见太医从里间出来,她袖子里揣着南华府刚送来的药方子,见到苏遥遥福身行了礼,便关切的问了一句:“嫔妾方瞧见太医出去,可是娘娘身子有什么不适么?”
喜笙站在一旁,替苏遥遥开口:“娘娘胃口有些不好,请太医来看看,拟个开胃的方子。”
南华珠自然晓得喜笙在敷衍她,识趣的不多问,直接了当的从袖子里把药方给摸了出来,抵到苏遥遥跟前。
“这是什么?”苏遥遥没接,挑眉看南华珠。
南华珠垂下眼帘:“这是嫔妾寻来的一剂求子良方,特来献给娘娘。”
苏遥遥笑:“求子良方?南华贵人该自己留着用才是。”
南华珠自然知道自己这样突兀的献殷勤苏遥遥是断然不会相信自己的,是以一早便准备好了说辞:“嫔妾自知瞒不过娘娘,今日献上此方,的确是有求于娘娘。”
苏遥遥闻言,打量她:“这后宫又不是本宫做主,你能求本宫什么?”
“嫔妾人微言轻,又是不得宠的,即便有这方子,也不见得能留的住皇上,而今后宫里,人人都晓得德妃娘娘是皇上心尖上的人,是以嫔妾斗胆献上此方,愿能助娘娘怀上皇上登基以来的第一个贵子,嫔妾所求,不过是希望娘娘能垂怜几分,让皇上多瞧一眼臣妾罢了。”南华珠说得恳切,险些连自己都骗过去了。
苏遥遥望着南华珠良久,才收回视线,在后宫里,没有恩宠的人,千方百计的想要恩宠,是人之常情,南华珠应该没有撒谎,她倒是诚心诚意来投靠,想让苏遥遥美言几句,自己也能多见魏离几面。
只是苏遥遥未曾料到,南华珠并非是真的指望她给自己什么提携,不过是权衡再三,觉得当前的形势下,苏遥遥更迫切的需要孩子稳固地位,也更迫切的需要扩张自己的势力罢了。
皇后宽宥,自己今日不过是寻求一处庇佑,若是德妃失了势,皇后定然不会过分怪罪,可若是今日自己投诚了皇后,来日里皇后失了势,德妃却没有皇后那样的肚量容下自己,所以这一步棋只能这么走。
苏遥遥有料想不到的事,南华珠自然也算有遗漏,她没等到苏遥遥接过方子,只听苏遥遥道:“你的心思,本宫已经明白了,只是这方子本宫不需要,南华贵人辛苦寻来的,还是留着自己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