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接过他手里的钳子,小心的将唐小弟的嘴巴分开,迎面传来一阵很恶心的臭味,接着印入眼帘的是唐小弟那满口整齐,却无比漆黑的牙齿。
放下手里的钳子,师父对中年男子道:“孩子他爸,你先出去,关好房门,我和我徒弟准备施法治疗。”
一听说要治疗,唐小弟他爸猛的点头,慌张的转身出去,将房门带上。
如果只是单纯的喂药,师父不应该让唐小弟他爸爸回避才对,这样一来,我心里也被一层阴影给笼罩。
果然,房门关好后,师父沉着脸对我说道:“如今他已经是强弩之末,那些毒蛊大多已经集中在脑袋里面,如果运气好能活到明天中午,运气不好的话今天晚上十二点之后就会......。”
说道这里,师父摇了摇脑袋,那意思我明白。
“那到底你炼制的去污丸有没有效果?”我焦急的问道。
“就算有,也不会像原来想象那般根治,最多能吊住他的性命,真要想救回来,还得找到下蛊的人。”
“那你还墨迹什么啊,就算能缓解他的病情,那也比看着他死了好啊,赶紧给他吃吧。”我恨不得师父马上将去污丸喂给唐小弟吃。
“现在不能喂,只用用灌。”师父小声说了一句,接着解释道:“常言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虫也会往高处爬,如今都集中在他脑袋部位,若将去污丸放进他的口中,一旦和蛊虫强烈反应,那会直接要了他的命。”
“那怎么办,还有别的方法没有?”
“你抬根凳子到床上,将他倒立起来,我从菊~花给他灌进去,这样不至于起强烈的冲突,能慢慢的抑制住他的病情,记住,千万不要碰到他后脑勺的那个怪蛋,要是破了,那他必死无疑。”
师父交代完后,从兜里掏出来一个精致的瓶子。
我也知道师父的打算,反正我现在已经中了蛊,就算和唐小弟有肢体的接触也没啥。
掀开唐小弟盖着的被子,看到他全身都是晶莹剔透,小拇指那般大小的疙瘩,我心里还是一阵发蒙。
放好凳子,我小心翼翼的脱了鞋子,上床后,我打算先将唐小弟翻一个身子,否则拖动的时候弄破了他后脑勺的怪蛋,那就什么都完了。
双手才轻轻的接触到他的脚,挨着我手的那些疙瘩就碎裂开来,流出许多黑绿色的粘液,伴随着的是一阵阵恶臭。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容不得我再犹豫,搬着他的大腿,将他翻了一个身,脱掉他的内裤后,我站上凳子,双手紧紧握住他的小腿,慢慢的将他提了起来。
接下来的一幕我有些不忍心,索性闭上眼睛,直到师父喊我,我才睁开眼睛。
“已经灌进去了,你给他穿好裤子,放回原位,我先出去将这把老虎钳给处理掉,虽然不知道这玩意被人摸了后会不会传染,还是小心为妙。”
师父交代一句,缓缓打开一条门缝,钻了出去,隐约听到外面唐诗诗等人在询问师父。
师父借口说我还在里面收尾,让他们先不要进来,免得看到这一幕会更加担心。
将唐小弟复原后,我张开十个手指下床,主要是手指挨在一起那感觉很不妙,开门都是用嘴巴开的,还好我嘴巴比较灵活,不然还得叫人。
开门出来后,唐诗诗激动的就要过来拉我的手,还好我眼疾手快,赶紧躲开。
“你们先别碰到我,免得受到牵连,现在刚给喂了药,大家先别进去,不然坏了里面的阵法,导致前功尽弃。”
交代一句后,我赶紧往外面冲去,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法阵,只是怕他们进去后看到依旧昏迷的唐小弟会更加难受,这么说至少给他们留了念想。
来到门外,师父已经处理完钳子回来,看到我在门口等他,低声对我说道:“你去找个没人的地方,用阴火将手上的脏东西去掉,免得到时候惹到别人。”
处理完双手回来,看到师父正对着一个茶杯念念有词,额头布满豆大的汗珠,双手恭敬的捧着一只黑色的小布偶,我瞳孔猛的睁大,瞬间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现在已经来不及了,我只能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半响后,师父缓缓睁开眼睛,手里的黑色小布偶诡异的化成一阵黑烟飘走,一点渣渣都没留下,而师父原本闪着精光的眼睛也变的浑浊不少。
看到唐诗诗等人带着期盼的眼神望着师父,我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在心里不停骂师父是个笨蛋。
他使用的那个法术叫做天阴咒,是一种歹毒的法术,不管是对好人还是坏人释放,施法者本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会被衰神附体,总的来说就是运气会比较背。
那个茶杯里有一根盘旋在一起的头发,不用说也肯定是唐诗诗的头发,而那个茶杯,肯定是刚才张云松用过的茶杯。
这样一来,本来发夹联系着的是唐诗诗,一旦被下蛊的人用来下蛊,那么蛊就会作用在那根头发上面,而头发和茶杯交换施法后,最终蛊会落到张云松头上。
到时候不管张云松会不会中蛊,这天阴咒他是吃定了,反正要是找不到茅山术比师父更厉害的人,张云松这个人刚开始会精神萎靡,接着运气要多背有多背,最后整个人会变得疯疯癫癫,再也无法做回正常人。
“小越,去门外对着西方上三炷香,烧些纸钱吧。”师父笑着说了一句,不过话语里的疲惫感很强烈。
“哎,如今只有我好好的陪伴老家伙,希望他的霉运早点过去吧。”心里闪过这个念头,我转身朝门外走去,脚步变的非常沉重。
本来好好的一次旅行,要不是我多管闲事,也不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不过脑子里一想到唐诗诗哭的让人心力交瘁的样子,我又觉得一切都值,只不过对师父有些愧疚罢了。
回来后,师父已经收拾好东西,坐在桌子面前和唐诗诗的父母聊起来家常,看到我哭丧着脸进来,他笑着说到:“别哭丧着脸啊,我最多就是倒霉一两年罢了,法力还在,又没死,不知道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师父这么一说,我心里好受许多,想想也是,大不了等这件事过去,我和师父一起回到破旧的道观,他就算再倒霉,也不会倒霉到哪里去,而道观的那块奇特的石头,没准还能治好我的蛊毒。
要不是这里离道观太远,而上山的路又险峻奇特,我都想将唐小弟带回道观去治疗。
现在基本上没了别的事情,大家都在等着看效果,要是唐小弟能醒来,那皆大欢喜,要是不能醒来,那估计唐诗诗全家人都要崩溃。
“叔叔,今天那个张云松来做什么?”我忍住问了一句。
如今唐树林已经缓过神来,用沙哑的嗓子说到:“昨天我和孩子他娘一起去陷空山拜访了高人花婆婆,不过她的徒弟说最近花婆婆遇到了事儿,根本不能出来,无法帮助我们。”
“今天回来后,张云松来了,看过歌歌后,他突然给出明确的解决办法,要是能让出那块地,他保证能找到人救回来歌歌。”
“我知道他就算不是背后主使,也脱不了干系,一想到有人要动我家祖坟的歪念,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所以当场将他轰走,可如今苦的是我孩子啊。”
说到这里,唐树林堂堂七尺男儿,已经泣不成声,不管是自己的祖坟,还是自己的孩子,他都舍不得,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祖坟,因为一旦真的将地让了出去,别说以后没脸见人,心里也会从此背上巨大的包袱。
几个人围在一起,下午吃了一些简单的东西,又接着聊天,聊到晚上九点半的时候,唐诗诗等人的脸上又浮现出慌乱的神色,如今都好几个小时过去,唐小弟的房间里还没有丝毫动静。
别说他们,就连我和师父都有些坐不住,甚至怀疑是不是那颗去污丸已经没了作用。
就在我准备找个借口进去先看看的时候,唐小弟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微弱的咳嗽,接着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渴......饿......妈......姐姐,你们......在......在哪里,我......我要喝可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