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杨依依点头表示赞同,常西演想了一下,又问:
“对了,你父母在这里吗?”
听她白天接电话说的话,她父母应该离得不算太远,他有点担心,如果被父母知道,她一个女孩子,把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带回弟弟的家,会不会责怪她。
杨依依听他这么问,毫不顾忌就告诉他:
“我爸爸妈妈住在郊外,离这里比较远,早上我就是刚从他们那里回来。”
原来如此,所以他才巧合搭上杨依依的车。
两人又重新陷入沉默,实在是常西演不擅聊天,虽然杨依依很热络,但是一个人终是难唱一场戏,好在杨依依理解他,简时间也不早了,于是杨依依说:
“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问题你再打电话给我。”说着从包里取出纸笔,给常西演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常西演接过电话号码:
“你一个人回去没关系吗?”
“没事,现在还早,我住的地方在医院附近。”
说完又朝他眨眨眼说:“放心,我是如假包换的散打冠军。”
见她这么说,常西演点头表示知道了,见杨依依起身,于是站起身送她出了门。
当陌生的公寓里,只剩下常西演一个人时,那种扑身而来的压迫感,让常西演没法安静地想点什么,明明已经报案,身份证手机都拿回来了,等他去补办了银行卡,就可以还钱给杨依依。
然后再去找一份工作,找一间房子搬出去,重新开始他的生活,一切就都好了不是吗?
常西演内心有点烦躁,哪怕是反锁上门,也感觉不到安全感,他走到窗边,正好看到杨依依的车从小区门口开出去,等车子看不见后,常西演发现小区门口外面停着一辆车。
这种路段,停车其实很正常,有划分的停车区域,但是他总感觉那黑色的车身里,装着什么未知的恐惧。
常西演觉得这种感觉实在是糟透了,于是拿起杨依依留在桌上的钥匙,起身想去楼下超市买点东西,刚走到门边,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地朝猫眼里看了一眼。
却看到猫眼里面有只眼睛,好像正朝里面窥探,一下子惊得他往后退开一步,脑中有一股愤怒的火在燃烧,瞳孔又开始充斥血色。
常西演愤怒地打开房门,却什么人都没有,跨出去看看走廊左右两边,没看到人,反手关上门,快步走到进电梯间门,朝电梯间里面看,也没有人。
他才渐渐冷静下来,难道自己杯弓蛇影了!走到电梯门前按了键,电梯里面空无一人,等到了一楼走出电梯,迎面从步梯间里走出来一个男人。
常西演抬头看过去,一个身穿灰色长袖T恤的留着小平头的男人,可看上去却不太像住在这种地方的人,这种单身型的小公寓,一般住的都是年轻男女,而且是生活水平不低的年轻男女。
而对面这个男人,四五十岁,看穿着很普通,只是眼中目光不善,而且身型魁梧,当常西演看到对方喉咙那里一条狰狞的伤疤时,心突然抖了一下。
那男人看了常西演两眼之后,径自走了出去,等那人已经走了好一会儿,常西演才慢慢走出楼梯间,看看左右,确定没有其他人,才走进小区的便利店。
便利店正对着小区门口,常西演在货架上找方便面,并不时地朝小区门口看去,他注意到那里有一辆黑色的电瓶车,而车上有一个眼熟的身影。
常西演心中一凛,脑中开始快速思考。
当常西演结了账,提着袋子如常走到进电梯间的门,却没有进去,而是躲过视线,靠着墙边一直朝小区岗亭那里走,岗亭就在门口,躲在岗亭旁可以清楚地看清门口的状况。
等常西演靠近岗亭边,确认了黑色电瓶车上的那个身影,就是上午才见过的,自己出租屋后面来的那个租客,一时间,常西演几乎认定了,这个人,肯定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那么巧,在路上遇上杨依依,除了在市医院工作,还是自己同乡,已经巧得不能再巧了。
可是这个人,在自己出事后,第一时间租了那个房子住进去,此刻却又这么巧合出现在南区自己刚落脚的地方,这天底下有这么多巧合的事吗,还都让他遇上了。
常西演收回心思,往电梯间走,三步一个回头,想确认自己身后是否跟着人。
等他终于进了房间关上房门,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回胸腔。
常西演瘫坐在沙发上,没有心思去泡面,看了看在茶几上充着电的手机,已经自动开机,拿起手机一看,几个未接来电都是些六七位数的不知名号码。
而短信里面,有一条未读信息,打开一看,显示是几天前发来的,那个时候他应该在实验室里吧!看到发送人时,瞬间让他的心急速抖动,急切点开那条信息:
“阿演,对不起,忘了我吧!”
他不知道内心为了什么而切切期待,而一瞬间又跌落谷底,他不明白辛宝卿为什么会在不联系他一个月之久后,突然给他发这样的信息。
难道之前的决绝,还不足以说明,她放弃了他们的感情吗,那么突然地决定嫁人,不就是很明确告诉了他,他们之间没有可能吗?
后面又发这个信息有什么意义呢?就是想跟他说声对不起,然后忘了她吗!
常西演靠在沙发背上,闭上湿润的眼,用手臂挡住眼睛,躲开那暖人的灯光。
哪怕是已经决定了忘记,却仍旧被一条短信,搅得他心如潮海。
当常西演昏昏沉沉中,仿佛听到了钥匙转动的声音,他一下子睁开眼站起身,灯光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很暗,朝门边走去,从猫眼中,看到一个人,正低着头在门锁那里弄什么。
常西演试了一下反锁,确认是锁上的,回身进了亮着灯的厨房,看了看整个灶台,只有一把水果刀,常西演拿起那把刀,回到客厅,站在门口,手中紧紧握着刀柄等待。
此时,他没有大声呼救,也忘了拨打电话求救,只是全身神经紧绷,等待着破门而入的人。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房门外的咔哒转动声越来越大,仿佛是常西演急躁的心,跳得越来越快。
忽然,砰一声响,房门被撞开,冲进来两个人,一左一右朝他的双手伸来,常西演拼命挥打,眼看自己就要被两人挟持住,感觉到手中紧握的刀柄,常西演一咬牙闭眼刺了出去。
没有感觉到刺入物体的声音,却在下一秒,右手一阵吃痛,被人一捏一折卸了力气,手中的刀再也握不住,不知道被打飞到了哪里。
睁开眼预备拼死一搏,却看见近在眼前的两人,一个是那个租客,一个是刚才在楼梯间遇到的那个穿着灰色长袖的男人。
果然,这些莫名其妙出现的人,都是那些人派来的,要把他抓回去,眼看着两个人架着自己,从门外又进来一群人,常西演抬眼看去。
竟然是那个鬼实验室的那群变态,为首的那个苟博士,带着身后的人,连那个已经死了的建仁也来了。
常西演大惊,拼命挣扎,却挣扎不掉,看着那群人离自己越来越近,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个仪器,朝他身上各个部位伸来。
就在这时,常西演听到一声大喊:“放开他。”
众人回头一看,竟然是一个女人,常西演突然大喜,是杨依依,没想到她竟然回来了。
只见杨依依冲进门来,三下两下几个脚踢,那群人就被她打倒在地,随后朝架着常西演的两个男人走来。
这两个男人见杨依依打到了所有人,一脸愤怒,扔开常西演,伸手朝杨依依扑去,杨依依对上这两个身材魁梧力气庞大的男人,好像打起来有点吃力。
常西演看得很紧张,想要上去帮忙,可是自己怎么都插不上手,被折过的右手此刻没有力气拿起东西,于是蹲下身去找刚才弄掉的水果刀。
好不容易在靠电视墙的角落找到那把被打飞的水果刀,用左手捡起来,回身准备上去帮忙,却见那两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打倒了。
常西演没想到杨依依竟然真的这么厉害,看看地上躺着的一堆人,正想上前问问杨依依有没有受伤。
刚放下手里的刀走到杨依依身前,没想到杨依依却突然无声笑了起来,地上的那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站了起来。
而杨依依不再阻拦那些人,而是上前几下制住常西演,常西演一头雾水,不明白她要做什么,却看见实验室那些人又拿起仪器朝自己走来,而自己在杨依依的挟持中动弹不得。
看着那些人越来越近,苟博士将一个安全帽一样的东西放到自己头上,一阵针扎的刺痛传来...
“啊...”
常西演痛得喊出声来,一睁眼,瞳孔充斥着鲜艳的红色。
头顶是一盏橘色的暖灯,他坐直身子,看看周围,仍旧是只有他一个人的屋子,还在喘着粗气的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原来是做噩梦,常西演松了口气,刚想拿起桌上的水喝一口,耳边却传来钥匙转动的咔哒声,常西演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