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昆身形蛮野,****着上半身,露出古铜浇筑一般的皮肤。腰间缠着半片兽皮,上面还有未干的血迹。
他目光嗜血,死死锁定叶长生,好像一只猛兽在看着自己的猎物,想要将之吞入腹中。
被那样的目光盯住,叶长生只觉从心底泛起嗖嗖的冷意,但很快便被他镇压下去。
未战先夺心神,这便是八脉境的武者,当真可怕。只是叶长生心有至尊无敌意念,纵使先天武者在此,都无法动摇他的武道之心。
“嗯?”
察觉到叶长生竟丝毫不受自己的“势”影响,战昆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但也仅仅是瞬间而已。
下一息,他脚掌搓着石台,整个人气度浑凝,像是驮着一座大岳,向叶长生镇压过去。
“刺啦”
明明是血肉之躯的脚掌,却与石台摩擦间迸溅出火星。这是战昆体内的元气外放的结果,使得他的每一寸肉身都堪比金石。
“大日煌煌,万古不灭。”
战昆攻来,叶长生不敢怠慢,左手平推而出,掌心有灼灼金光闪耀,化作一轮掌中大日。
“孤月皎皎,照耀今人。”
右手同样推出,银色的月华流泻而出,凝为一盘明月。
左手执日,右手掌月,此时的叶长生,浑身沐浴日月光辉,竟显出几分神圣的气息。
双掌合一,日月之力交织融合,种种异象衍生而出,迷迷蒙蒙,有如混沌初开,阴阳遂分之象。
日、月之力,源自太阳与太阴,通达大道至理。在叶长生前世,纵使修炼《日月金身图》的君古魔,都没有堪破这一层境界。否则,当年他也能飞仙而去。
“这是《日月金身图》?竟然真有人练成了?”
武场一处僻静角落,之前被叶长生截道神通惊动的那人,此刻彻底无法淡定。但感应到冥冥中交织的几股强大气息,他终究还是按捺住掳走叶长生的冲动,继续观战。
日、月合一,好比阴阳交汇。一团迷蒙的气,悬浮在叶长生掌心。心念一动,这团气散开,化作一层薄薄的迷蒙气罩,覆盖在叶长生体表。
这层气罩,乃是《日月金身图》里记载的一种护体玄法,修炼到高深处,气罩能够化作日月星辰法衣。所有攻杀而来的力量,都会被法衣转移到无垠的宇宙星空中,被诸天日月星辰分泄而去。步入这等境界,几乎是立于不败之地。
以叶长生现如今的武境,勉强能够凝聚出法衣之形,不过防御力却不容小觑。
果然,法衣加身后,战昆带来的气势压迫,一下子被削减了许多。
“《造化万劫经》”
法衣庇体,叶长生将心神转移,用来全力催动《造化万劫经》。同时,他的五脏间升腾起浓烈的五行之气,调动周身蕴藏的庞大血精,化作一股纯粹的力量,向战昆杀去。
这股力量,足有万斤,已经不弱于刚迈入八脉境的武者。但,叶长生心知肚明,这一击根本无法抵挡战昆。
不过,他本就没打算去抵挡。他的目的,只是为了让自己陷入极致的绝境,同时借助战昆的力量,打破当前境界的桎梏。
两道身影,转眼碰撞到一起。
“喀嚓”
清晰的碎裂声,从叶长生体内响起。对撞的瞬间,叶长生只觉自己被一座大山当面拍中,不仅血肉成泥,连灵魂都要被拍碎。
粉身碎骨!
他的身躯,被冲撞的巨力高高抛飞出去。叶长生眼前一阵晕眩,整个人就要昏死过去。
“不,不能昏过去!”
叶长生猛地一阵激灵,他能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是完好地了。骨骼粉碎、五脏扭曲,这还是有法衣卸去了部分力量的结果。
但,正所谓不破不立。肉身遭此大劫,若是能渡过,必有大收获。
“《造化万劫经》,给我化!”
叶长生钢牙咬断,强行承受粉身碎骨之痛,不让自己昏死过去。同时,《造化万劫经》运转开来,体内肆虐的破坏力被粉碎,衍生出丝丝缕缕的造化之功,帮助叶长生重塑肉身。
“嗬嗬……”
这个过程,伴随着新的痛苦。因为有些部位无法一次成型完美,必须用《造化万劫经》将之碾碎,重头再来。这就等同于是在反复地自毁肉身,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神都承担着极大的负荷。
不得不说,《造化万劫经》不愧是能让前世的叶长生登临至尊境的无上法。虽然修炼过程惨无人道,但成就也同样惊人。
短短几息的功夫而已,叶长生体内的血肉便恢复了生机,粉碎的骨骼也被拼接出来。
“砰”
然而,不等叶长生欣喜,一股猛烈的冲击力,差点让他浑身再次散架。
他又坠落回了比武台。
“没死?”
感应到叶长生竟然还有气息,战昆大步踏来,奋起拳头向叶长生的脑袋砸落。
死亡的气息,紧紧摄住叶长生的心神。肉身感应到战昆这一拳的必杀之念,血肉间竟生出丧灭的韵味。
“你杀不了我!”
突然,叶长生口中发出低吼,他怒目圆睁,瞳孔中一道身影显露出来。
那道身影傲立虚空,脚下有宇内诸气流转不休。身后万道规则显化,却无法困锁住他的身躯。
至尊相!
至尊,为一方天地间的无上存在,跳脱出局,不受乾坤困锁。他们的一生,充满着传奇和不朽。他们的经历,会烙印进时光里,化作不灭至尊相,守护至尊的过去、今世、未来三具世身。
只不过,至尊相极难显化,而且会牵动出冥冥中未知的因果,影响一些事情的进程。所以,每一次至尊相显化后,数百年内,都无法显化第二次。
只不过,这一次的至尊相显化,连叶长生自己都没有察觉。
他只是觉得心神猛地一空,灵魂一下子陷入了无知无觉之境。而当他回过神来,看到的却是一脸惊惧的战昆,头也不回地向地下武场的出口窜逃。
这一幕,不仅台下的那些观众错愕,就连叶长生自己,都十分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