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分,夕儿翻了个身,打个哈欠缓缓睁开了眼,看向面前的白纱,里面没人?
她好奇的将白纱掀开,看到叠的整整齐齐的被褥,心里瞬间感觉空落落的。
慢慢的将白纱合上,便躺回了自己的地方,闭上眼,可过了好一会儿,总也睡不着了。
于是,她走下床,拖着落地长衫来到了窗边,一轮明月高高挂在天边,满天繁星相伴。
——
凤来客栈
沐胤身穿黑色绣金龙袍,静静站在窗前,墨发被风吹的狂乱,他那漆黑的瞳孔深不见底。
“不知南汐国圣主找本王何事?”墨染站在他身后,冷冷的问道。
他那菱角分明的脸庞犹如雕刻般冷峻,一双幽深至极的黑眸流转着捉摸不透的幽光。
“朕与六皇子真是好久不见,还依稀记得十几年前见你时的情景,那时……”沐胤淡淡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感伤。
“已经十几年前了,没想到南国圣主的记性竟如此好。”墨染的表情仍是十分冷淡。
“当时,你和你的父皇一同来到我朝……”
“往事已矣,何足挂齿。”话还未说完,墨染便厉声打断。
“真是上天的安排,十几年前,朕与你还是孩童,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便争抢着要上皇家猎场狩猎……”
过了一会儿,墨染就要离开:“如果你今日就是来说这些的,那恕本王无可奉陪。”
“夕儿还好吗?”沐胤立即转过身,担忧的问道。
“她有本王伴着,南国圣主不必烦扰。”
沐胤看着他腰间挂着的半玉,身子顿了一下,便淡淡开口道:“你和夕儿佳偶天成,本应相守一生。愿你能劝她死了离开岚夜国的心,和你永远在一起,以保两国万世交好。”
“哼!”墨染冷哼一声,满眼尽是对他的鄙夷:“南国圣主当真是心狠。说什么佳偶天成,说什么本应相守一生,说什么以保万世交好!”
“都是借口,只不过是在掩饰自己当初犯下的罪行,想用本王困住夕儿,哼,怕是不可能了。”
墨染眸子冷若寒冰,蓦然转过身去,朝身后扔了一句:“本王此生注定是她的盔甲,而不是牢笼!”
说罢,他随即推门而出。
沐胤看到他坚决的样子,心里有丝惊异,最后,长叹了口气,走到桌旁坐下,扶着额头暗自神伤,满满的自责。
——
清晨,阳光拨开层层薄雾斜斜的倾洒下,照的地上一片金黄,夕儿拿着一个珠衩坐在镜子前,暗暗发呆。
“王妃,那日究竟是怎么了?”小莺一边为她梳发,一边皱着眉问道。
夕儿低着头,拨动着珠钗,全然没注意她说的话。
过了好一会儿,夕儿魂不守舍的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花园里的蝶恋花开了没有。”
小莺将梳子放到桌上,又将一个簪子拿起,禁不住大笑道:“哈哈,王妃难道忘了吗?在南汐国的这个时节,那花种才发芽,还不该结花苞呢!”
“呵,我都忘了,还以为一切都变了呢!”夕儿苦笑着。
正在铺床的小悦,透过镜子的倒影,看到王妃目光呆滞的模样,忍不住大声提议道:“王妃,不如我们一会儿去逛花园吧!”
“今天天气正好,王妃,我们就应该多出去转转!”小莺连忙随声附和。
“也好,在屋里好几天了,我都快发霉了!”夕儿放下手中的珠衩,捏捏自己肉肉的脸,嘟着嘴道,眉间愁意渐消。
一切收拾完毕,三人齐刷刷的往花园走去,兴致高昂。
“墨染哥哥,你看看芸儿嘛!”一个刺耳的声音从花园深处传来。
小悦立即支起了耳朵,眼珠子乱转,然后蹑手蹑脚的跑开,走到正坐在石头上喂鱼的王妃身边。
伏在她耳边,小声说道:“王妃,紫芸郡主又来骚扰王爷了!”
“斗鸡眼?”夕儿眼中有丝惊异,随即将手中的鱼食放回白玉盘里,然后拍了拍手道:“走,咱们去瞧瞧!”
“王妃,干什么去呀?”小莺拉住夕儿的袖子,歪着脑袋问道。
“一会儿就知道了,姐妹,快走吧!”小悦朝小莺挑个眉,两眼精明的说道。
“喔喔喔!”
——
“墨染哥哥,你看看芸儿嘛!”紫芸一人站在花园中的小庭里自言自语,脸上的表情十分丰富,与面前有人别无二样。
声音尖而细,停下的她不时往四周左瞅右看,生怕被人发现。
心里暗自嘀咕道:“好不容易从后门混进来的,也不知道墨染哥哥今天会不会来花园。”
“墨染哥哥,你就娶了芸儿吧!”她又开始说了起来,身子不时前后走动,脸上红了一片,活像个刚入门的小媳妇。
待停下后,她抱住双臂,开始满脸嫌弃的样子说道:“那个沐夕儿有什么好的,也不知道墨染哥哥看上了她哪儿,长的真是丑死了,抵不过本县主半分,唉,还是要早日让墨染哥哥回心转意。”
三人躲在石头后面,小悦和小莺两人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将袖子往上使劲捋了捋,就要冲出去揍人:“敢说我家王妃丑,怕是没长眼吧!”
而夕儿则捂嘴偷笑,眼泪和鼻涕都快笑了出来,她边笑边使劲抽鼻子。
小悦和小莺看到她的样子,还以为被气哭了呢。
于是,赶紧将袖子放下,安慰她道:“王妃,你可别听她瞎说,王爷对你最好了,还有,你一点也不丑,比她好看了不知多少倍!”
“哈哈哈,真是太有趣了。当初我以为她是个有心机的妒妇,如今看来,我真是高看她了。”夕儿将手拿开,憋着笑,满脸通红的解释道。
小悦和小莺一脸无奈的看着她,两眼嫌弃的淡淡说道:“王妃,有人要来抢你家夫婿耶!”
“谁?谁在哪儿?”紫芸听到了声响,脚步轻轻的往她们走去。
“走,咱们快跑,别让她发现!”夕儿拉住小悦和小莺的手,立即逃了去。
“王妃,咱们又没做错,跑什么呀!”小悦甩开夕儿的手,满脸不情愿的说道。
“这就不懂了吧!”夕儿用手指敲了一下她的脑门。
然后,将双手背到身后,有理有据的说道:“每个人呢,都有喜欢上一个人的权利。”
“她喜欢墨染是她自己的事,与墨染无关,更与我们无关。如果我们贸然上前与其理论,必会让她因为刚才的事无地自容,倒不如找来守卫将她赶走,来的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