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无衣还是苏霓裳?”
萧璃眯着眼睛,周身散发着凉薄的气息,向苏霓裳发问。
“属下是凌华宫无衣,任务是扮演太子之母,苏霓裳。”
萧璃舌尖抵着下颚,偏着头,深邃的异瞳紧紧盯着眼前这个老女人,没想到南疆的秘术如此厉害,可以将一个人控制到如此程度。
顾若白的手段,他见识到了不少,而他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如此秘术,不是一朝一夕而成,若是此术被其他有心人习得,岂不是要乱了这北陵。
萧璃在心里思忖着,然后道,“你在乱葬岗被樵夫救了回去,后来柳秋月知晓你没死,暗中派人追杀于你,你怕连累萧北辰,所以一直未出现,如今实在走投无路,只得回去寻他庇护,这个丫鬟是救你的樵夫之女,樵夫被杀,你只得带上她一同逃命,懂了吗?”
苏霓裳看向一旁的百合,然后恭敬道,“属下清楚。”
萧璃危险的看着苏霓裳,“若是你有异心,那么你体内的蛊虫便会发作,啃噬得你尸骨不剩,本王每月会给百合解药,若你叛变,死路一条。”
将军府,后院,高墙处。
“桦儿,你又想偷偷出府,准备躲爹躲到什么时候!”
楚雄中气十足的朝楚御桦吼道,楚御桦今日本是想继续去御棠楼躲着楚雄和凌秋霜,没想到她爹把她逮了个正着,看楚雄生气的样子,她想不能逃避了。
正院内,楚雄和凌秋霜都紧紧盯着自己不争气的女儿,不知该如何是好,楚御桦坐立不安,显得局促。
许久之后,楚雄叹了口气,“女儿,我已经替你安排好了,你明日便离开邺城,去柳州找你外公,这和亲之人,本就不应是你,那南祁危机重重,你以为那夜太子真的能一手遮天吗?更何况他究竟为何要娶你,这才是最让人生疑的。”
楚御桦皱着秀眉,白皙的脸上闪过错愕,她以为楚雄已经接受了皇帝的安排,让她去南祁和亲,没想到竟然想要违抗圣旨,还准备将凌老爷子牵扯进来,想必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宁愿整个将军府没落,也要保住这个女儿。
她抿着唇,轻阖着眸子,楚雄见她低垂着头,示意凌秋霜开口规劝,二人交换眼神,凌秋霜便接上楚雄的话,“女儿,我知道这太子妃之位让人神往,你想要嫁过去也无可厚非,不过你孤身一人,我和你爹怎可放心,虽说这皇命难违,但为了我这么个宝贝女儿,我们抗了这旨意又如何。”
没想到凌秋霜竟还要偏激些,为了护住她,不惜将凌家卷进来,楚御桦心下触动,素手紧握着白玉骨扇,在心里挣扎一番,才缓缓开口,“爹,娘,我知道你们为了我好,这些年就是将我护得太好了,所以才觉得我没有长大,生在北陵镇南将军府,岂有置身事外之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抗旨不遵的后果,代价太大,不能因为我一人,让外公一家都重新卷入朝堂风云。”
“娘,太子妃之位于我没有任何吸引力,我只是不想你们为难,既然那太子要娶我,那我就嫁,若南祁真的危机四伏,届时我会寻机会离开,你们放心,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楚雄和凌秋霜相视一看,显然不能接受这样的说辞,凌秋霜轻抚着发髻,缓声道,“南祁洛城内,摄政王夜以寒,也就是那夜太子的皇叔,野心勃勃,在南祁一手遮天,你若是以太子妃的身份嫁往洛城,那么便是那夜以寒的敌人,听闻他杀人如麻,手段惨烈,只比那夜太子大六岁,便是万人之上的摄政王,而夜言珩生在这样一个帝王家,能同他的皇叔抗衡,也不是好相与之辈,女儿啊,娘就怕你成他们夺权路上牺牲的棋子。”
楚御桦心下微惊,这些可以说是皇城秘辛,她的娘亲是北陵之人,怎会知晓如此透彻,楚御桦将疑惑的目光转向楚雄,楚雄见她起疑,将怀里的令牌掏了出来,那双老茧横生的手掌,因长年拿剑而粗糙极了,楚御桦看着楚雄手中黑金令牌,便猜到所以然,“爹,您难道在南祁有暗卫?而且还十分隐蔽,没有人发现?”
楚雄轻哼一声,“当年你爹我铁骑踏入之地,城池必将收入囊中,二十年前,那时的四国还不是如此风平浪静,虽各为其主,各自称王,但谁不想称霸的城池多一隅,于是发动战争,而那些理由很简单,也很拙劣,不是边城之地,两国百姓发生争执,就是饥饿灾民,潜入别国偷盗粮食,这些看似根本不能成为理由的理由,成为了上位者利用的机会,于是各国不断发生战乱。”
“而我就理所当然成了北陵皇颐气指使的对象,上战场,破城池,扫流寇,除了南祁的虎狼之师,另外两国,根本不是对手,也是在那时,因为一个契机,我在南祁洛城内留了一批人,让他们在南祁卧底,有朝一日,会有用处,没想到当时我只是心念一动而做的决定,会在今时今日派上大用处。”
楚御桦听着楚雄的解释,越发的佩服起她这个爹来了,镇南将军,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的,更何况还是当时的乱况之下,一战成神,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光环,而三十万大军的掌权,又有多少人忌惮和虎视眈眈。
若说皇帝真的忌惮他的将军,那他定不会轻而易举将他唯一的嫡女许给夜言珩,这么做
的原因只有一个,等着楚雄自投罗网,违抗圣旨,那么皇帝就有理由治罪,而治罪的前提是收回那三十万大军的虎符,这么说,皇帝已经开始对将军府下手了。
楚御桦一袭蓝衣对襟,衣上绣着牡丹朵朵,栩栩如生,如她的人一般,如花绽放,引人入胜,她低头盯着衣上牡丹,突然想通了,萧炎就是抓住了楚雄夫妇爱女心切这一点,笃定他们定会抗旨不遵,所以才毫无顾忌的将她推给夜言珩。
“爹,你难道没发现皇上如此做法,不同寻常吗?为什么一定是我,就算我运气好,或者是别人设计,得了夜太子的玉佩,那他也完全可以不承认,让太子重新责选,为何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我服了鸣鹤之后,还是信誓旦旦的命我一月后前去和亲。”
楚雄皱眉,思忖良久,“哼,他无非就是想拿回虎符,掌管三军,用这么拙劣的手段,老夫高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