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晨光,一滴露水危危悬挂。一抹晨风吹过,它掉了下来,滴落在灰尘之中。
眼前,一个小土堆孤独的矗立在一个空荡的森林角落。我也看清楚了,那是一座坟墓。
萧庭杰静静站在坟墓面前,低下头,然后缓慢蹲下,伸出手,认真的擦拭着那块木质墓碑,然后将它搂在怀里,一滴滴眼泪流淌过他的脸颊,汇成一条泪水。一直以来严肃的脸庞在此刻轻微的抽搐着,泪水穿过他的胸前,滴落在坟墓之上,一滴一滴。
气氛让人伤感,连萧婷洁也停下了平日里的淘气。躲到一旁,擦拭去脸上的泪珠。林庭和我站在一边,安静的看着这副画面。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追寻。一曲一场叹,一生爱一人。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后来听林庭说起这件事,他们四人降临这个世界。因为刚刚苏醒的原因,就像一开始的我一般,不知道如何使用这份血脉的力量,却在这时遇到了其他苏醒的更早的人,在争斗中,静静躺在这个坟墓里的女孩失去了生命,而这个女孩,就是萧庭杰的爱人。至于更深层的原因,为何会起冲突,他们又为何回来了这里,我不得而知,至少在我眼中,他们都不像是挑事之人。那么,他们应该就是受害者。
我心中突起愤怒感,弱者向来都是强者欺凌的对象,这个恒古不变的规则让我厌倦。
庆幸的是,在我苏醒时,遇到了他们。
我们都沉默的站着,久久不语。
此时无声胜有声。我们谁都不愿打搅这份阴阳相隔的相思悲情。
我想,他也不愿意被打扰吧。
不知过了多久,他站了起来,低着头,向我们走来。
微垂的脸颊上,没有任何表情,泪痕还在,紧握着双拳,青筋暴起,嘴角禁闭,额头上的疤痕显得更加狰狞,浓烈的杀戮欲望正在高涨。
望之令人隐隐作痛。或许男人的心是强大的,但如果是她,我想谁都会痛。至此,我心中暗暗起誓,此生只做最强人,斩尽对我不平人事。
我不是圣人,我已经基本明白,这已经不是我所熟悉的世界。那么,当规则改变,我也将随之改变。否则,我就会像那些妖兽与弱者一样,最终化为枯骨。
“走吧!”萧庭杰快速的穿过我们,向着后方的森林飞驰而去。或许,他在害怕,害怕哪怕迟疑一步,都会让自己无法放下心中这一刻的决绝之意。于是,他走了,转瞬之间,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
“我们也走吧”林庭看着消失在森林边上的萧庭杰,转过头对着我和萧婷洁轻声说道,然后看向了那座孤独矗立的坟墓,垂下了眼帘。
“我们会回来的。”
说完,他毅然转过身体,只听见身旁雷暴之音突起,林庭也随着刺耳的声响消失在天际线上。萧婷洁忘神的看着坟墓,抽搐着嘴角。颤抖着身体,用力的擦拭着泪眼婆娑的双眼。
我想安慰她,但不知从何说起,不知如何安慰。
但如果是宁语禾呢?轻叹一声,我将她抱住,擦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心中暗道,
“我会像保护她一样保护你。”
高耸入云的无名古树怡然矗立在漫无边际宽广的原始森林之中,粗壮挺拔。
空气中弥漫着水汽,一点点光线从头顶透过层层叠叠的叶子折射入森林内部,丁达尔效应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半天时间,我们已经离开驻地不知道有多远。此时,林庭拿出手中的地图,指点着我们所在的位置,大概的危险范围,危险来源,轻车熟路。大概,他已经来过很多次了。拥有雷霆血脉的林庭因为雷霆之力的加持,移动速度与一般血脉不可比,再加上强悍的伤害力,爆发力等方面来说,雷霆血脉甚至比我的武神血脉要更强,因为,他可以得心应手的使用雷霆血脉之力。而我,在彻底觉醒之后也明白我该如何使用武神血脉。只是,或许太过于强大,我隐隐约约的感觉,武神血脉在吞噬着我的血肉,精神。左右我的心智。就如它的名字,修罗武神。何为修罗?在我的印象中,修罗二字,便不美好。它往往象征着杀戮,还有无尽的罪孽。
萧庭杰拥有的血脉力量异常奇特,我甚至都没见到过他直接使用,只看到,很多妖兽在接近他的时候,都会莫名其妙的被分尸,身旁就像一个隐形气场,没有任何动作,没有任何表情,他就像行为艺术家一般收割着其他生命。只有他额上的疤痕,依旧狰狞。
萧婷洁的万古森罗书,就像一道纯粹的防御型血统。可以治愈伤势,可以存放东西。甚至,可以禁锢活物。战斗开始时,她的血统之力下,会出现如封印卷轴一样的巨大图卷,将任何攻击都收入其中,或者,把妖兽都收入其中,只是,收入其中缺乏灵智的妖兽,能被驯服,无法杀死,一些有灵智的妖兽,会不停的冲击着万古森罗图卷,直到被林庭进入其中杀死,或者逃出。
时间在匆忙的赶路中被抹去。我们就像四个乞丐,衣衫褴褛,快速穿行在无边际一般的原始森林中。
终于,这个世界的光芒慢慢消失了,如晚霞一般的光芒,我们能够站在树梢看得见,久违的温暖。填充着我们近乎麻木的心。
望着夕落,林庭盘坐树梢,不禁感叹。
“心向杀戮,有死无生。”
夜,熙熙攘攘。嘈杂的虫鸣声搅扰着这片人迹罕至的森林。
为了安全起见,萧婷洁祭出万古森罗书,生成壁障,劳累的几人终于缓缓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