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风拿着手里的碗筷愣了一秒,他之前和关柠说过,她也答应了,但还是没有很快就做到,如今,突然提起,他马上就反应过来,高兴的不得了:“真的?那咱们现在就说呗!”
林北风放下碗筷,巴不得这一刻就去说。
“什么真的假的,我们不是说好了嘛。”关柠嗔他,“这一桌的碗筷,至少让我洗完吧。”
接下来,林北风乐呵呵的积极劳动,抢着将关柠手中的活捞走,嫌她慢了。收拾着厨房,脚步都轻快了许多,就差唱起歌来。
可真正擦干手,推着关柠去到游戏屋找正拼着乐高的关小立时,林北风却有些紧张。关柠看了他一眼,林北风不好意思的看着她咧嘴笑了一下,关柠才知道他紧张了。有些好笑,关柠还是握了一下他的手,安慰一下下。
“小立,妈妈有件事想和你说。”关柠和林北风都在关小立旁边盘腿坐下,关柠将正拼着怪兽的关小立捞到怀里。
关小立眨巴着大眼睛,盯着他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关柠清了清嗓子,看着关小立的眼睛,道:“那个,你不是问过我爸爸在哪嘛?”
关小立被抱在怀里,还想去玩乐高,手里一小块积木,仍然要往自己快拼成功的模型上面盖,只随便应付的道:“嗯。”
两个大人见他完全不在意的样子有些讶异。
关柠继续道:“你不好奇爸爸在哪里吗?”
“他不是在外面打工嘛。”关小立无所谓的道。
“那你不想见见他吗?”林北风见此,忍不住发言。
关小立撇撇嘴,没有回答,反而挣脱关柠的怀抱,要出去将未完成的模型拼好。
“你知道爸爸和妈妈之间是什么关系吗?”过了一会儿,林北风又换了种问法,试图循循善诱。
这倒让关小立思考了好一会儿,似乎才开始想这件事,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些迟疑道:“妈妈,和爸爸,是一家人。”
说完,他又看着林北风倚在关柠肩头的姿势,瞪大了眼睛,指着他,又看向关柠,满脸的震惊:“妈妈……”
关柠看着他震惊的样子超级搞笑,又想起试他一下,看看他的小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什么:“怎么了?”
“妈妈,我们为什么要和叔叔住在一起啊?”关小立憋了半天,终于说出来了。“我们不是要等爸爸回家吗?”
听到这句“等爸爸回家”,林北风还挂在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愣住了,回过神的刹那间,眼眶都红了。
他顾不得多少了,直接一把抱住关小立,时间就像静止了一刻,直到他缓和过来,才揉揉有些湿润的眼睛,放开他,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对他说:“小立,我,就是你的爸爸!”
关小立被抱晕了,听到他说话,只发出了“啊?”的讶异声。
林北风摸摸他的脑袋,再一次重复:“我,就是你的爸爸。”
关小立张大嘴巴,瞪大眼睛看着林北风,转即,又望向旁边的关柠。
直到关柠对他点了点头,他才诧异的回过神来,一字一句不确定的重复问道:“您,真的是我的爸爸?”
“嗯!”林北风重重的点头。
“那您为什么还说您是叔叔呢?”关小立还有不解的地方。
“嗯~”林北风转了圈眼珠子,就道:“因为之前我不是出去赚钱了嘛,你又没见过我,我怕你一下子不认我,所以想要先和你住在一块,熟了再告诉你呀。”
林北风顺着关柠的故事往下说。
似乎有哪儿不对劲,但关小立歪着头又实在是想不出来。
“那您真的是我爸爸喽?”关小立完全放下手中的玩具,眼睛冒着星星,死死的盯着林北风看。
“真的!”林北风再一次确认。
“您为什么要打这么久的工,都不回来看看我?”关小立说着说着就委屈了,扁着嘴,忍不住,眼泪没有预兆的掉下来。
林北风上手为他撇眼泪,他还不好意思的躲了一下。
“我一直想去看你,但中途我迷了路,没有找着你们,是爸爸不好。”林北风向他伸出怀抱,“来,再让爸爸抱抱。下次就再不会迷路了。”
“爸爸!”关小立一个扑身,抱紧林北风的脖子。
关小立哭过后,显得格外乖巧。对于新出来的一个“爸爸”,很是新鲜。接下来,林北风走到哪,都将他抱到哪,一刻都不肯离开,连关柠都不要,就要他爸爸。
关柠见此,有些想笑,也有些唏嘘。
即使此刻,两个大人都有些惊讶于关小立如此轻易就接受了这样一个事实,本来以为还需要花一番功夫。但见到他因为有了爸爸这么高兴,两人也由衷的松了口气。
本来说好一起去逛超市,但关柠临时有事,上楼去了,就只林北风带着关小立去买了一些菜回来。
关小立是真的很兴奋,一直叽叽喳喳的粘着林北风,就连他做饭的时候,关小立都一反常态的盯着他看,深怕爸爸不见了,连玩具都不玩了。
“爸爸,爸爸,下午您陪我打游戏好不好呀?”关小立很喜欢打游戏,只是关柠不喜欢他花费太多时间在这上面。
下午?林北风有些迟疑,他下午是要出去一趟的,但看他这么高兴的样子,又有些为难,岂不扫他的兴:“那个,小立呀,要不爸爸晚上回来陪你玩?下午爸爸要出去一趟。”
关小立一听,上扬的嘴角就扁了下来:“哦。”
林北风将菜端上桌子,回来时捏捏他的小脸,安慰他:“别不高兴了,回来时,我给你带一个变形金刚,好不好?”
关小立这才开心起来,又跟着做林北风的小跟屁虫。
关柠跟关小立讲完后没多久,就上去整理自己的资料去了,待到吃饭时候,被林北风一通电话叫下,却发现,关小立还如初知般紧紧粘着林北风,有些惊讶,也很高兴。关小立很少会粘人,哪怕是她,都只会在晚上粘她,其他人从没见他这么粘过。
“爸爸,这桌子菜都好好吃呀!”关小立嘴角都还粘着饭粒,也不忘吹个彩虹屁。
“是嘛。那你就多吃点吧。”林北风笑眯眯的道。
“哼,关小立,我给你做这么久的饭,你都没夸过我!”关柠故意逗他。
林北风也好笑的盯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开始妈妈做饭……好啦,妈妈做饭也很好吃啦!”关小立小男子汉般挥挥手要结束此争端。
“敷衍!”
……三个人的餐桌上依旧欢声笑语,一片祥和。
可等到林北风要出门时,这父子俩却出现了难舍难分的一幕。
“爸爸。”关小立跟在穿好西装,拿起公文包就要出门的林北风身后,也不多说什么,只睁着大眼睛仰头看着他。
“乖,爸爸晚上就回来啦。”林北风蹲下来,抱着他亲了一口。
关小立还是嘟着嘴,抓着他的衣角不放。
关柠上午待了一会就上楼了,给他俩留点独处的空间,没想到这么久,他俩还是这么腻歪。见林北风看了一眼手表,想是到了要出门的时间,关柠这才笑着上前,扶着关小立的肩膀,跟他好声好气的商量:“爸爸下午有事,让他先去忙好么?咱们下午去楼下玩,你去找你的小伙伴玩好不好?”
听此言,关小立的眼睛亮了:“那我要告诉他们我爸爸回来了!”
两个大人相视一笑,眼中却又意态万千。
林北风打起精神来,笑着摸摸他头道:“好,你就告诉他们,你的爸爸回家了!”
就这样,林北风顺利出门了。他走后,关小立还在和关柠念叨谁谁谁的爸爸之前带他去游戏城,谁谁谁的爸爸又陪他去做手工:“每次他们问我,我都只能说叔叔,我都不想和他们聊这些了……不过,现在好了,我也有爸爸了……”
关小立一直维持在很亢奋的状态,关柠在旁看着他,也有一种解脱了束缚的轻松。
但从他的言行中也可以看出,或许他心里早就想过自己为什么和别人不一样,小伙伴们都有爸爸,就自己爸爸一直在外面“工作”。关柠不清楚他自己是怎么告诉自己的,又是如何看待她们和林北风之间的关系的。想到这,关柠才有些后怕。她们和林北风关系越来越亲密了,可她只告诉过他,那是妈妈的朋友。还好今天一切坦白,不然对他的影响难估。
纵使日日相伴,岂可事事相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