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达探测的大屏幕画面上,济南城区和附近德州、聊城、淄博部分地区,已经变成了一片汪洋大海,水面上巨浪翻滚,洪水肆意横流,四处泛滥。李文正看一眼余有仞,发觉他的心情忽然就沉重起来,李文正想不出为什么,于是集中精力操作着眼前的键盘。
朱奎和高刚也把精力集中到了键盘上。大屏幕画面上,出现雷达地下岩层的扫描探测,大海沟里的地震还在持续地发生,到处都有岩层塌陷下去。堵塞的海沟,海水剧烈地冲撞着,激起强劲的涡流和催古拉休一样的巨浪横扫。画面里没有看到化蛇和应龙的影子,大家的心里似乎宽慰了很多。
“余总,既然已经准备好了这艘潜飞艇,一定是为了南海救人使用的,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起航出发?”王劲问余有仞。“那些未知的力量,随时在威胁着我们的失踪人员的生命安全啊?”。
“全部准备就绪了,弹药充足,设备良好,人员到位,给你们准备了一个月的食物供给,随时可以出发。”余有仞胸有成竹。
“张红,你回去吧,把叶叔叔的潜航服都带回去,记住照顾好两个老人。”王劲说着话,开始脱下身上的潜航服。
“你干嘛?把我赶回去,自己到南海送死啊?”张红瞪着两只眼睛,“凭什么就得你说了算?我的爷爷难道我不去救你去救?”
“你也看见啦,那可是妖怪,部队上这么先进的武器都打不死它,你还从小最怕蛇……”
“我不怕啦,恐蛇症彻底好啦?你到哪儿我到哪儿,别想甩下我。”张红拉长了一张脸。
“依我看啊,你们俩都回去看一眼吧,也好跟家里人见上一面。”余有仞语重心长,“说句心里话,这一去大家心里都没把握,南海那边又是出名的魔鬼区,那下面究竟会遇到什么,谁也说不准,这一去有可能就是生离死别啊……”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李文正打断余有仞的话,“放心吧老旅长,我们早就做好了出生入死的准备啦。”
“那就好,你们不仅要发扬我军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优良传统,还要照顾好咱们的博士,科学家,他们可都是国家的宝贝啊。”余有仞心情放松下来。“文正,你就陪着他们俩回去一趟吧,我还要尽快赶回调度中心。”
“是,总经理同志。”李文正站起来对王劲说了一句,“咱们走吧。”就带着两个人出了指挥控制舱。
王劲抱着自己的潜航服,跟着李文正走出潜飞艇的时候,在下面忙碌的几个保安不见了,那些大木箱也没有了。他们一直走出秘密出海口,在大门外坐上吉普车,沿着开阔的透明路面,飞快地朝前方行驶。遥远的前方,出现一排绵延的青山,横亘在视线的尽头。
吉普车在山下的停机坪停下,登上了一架直升机,在大山后面的垂直出口,一路爬升飞出了下面的空间,进入上层的矿区空间。直升机沿着绵延的崇山峻岭,一直飞过丛林和峡谷,最后在一个开阔的钻探平台上面停下,一辆吉普车已经等在这里,李文正坐上驾驶位置,把王劲拉在了他身边的副驾驶位置,张红坐在了后排。发动马达,吉普车飞快地沿着山谷下面的训练场地,一路行驶,前面已经出现了一座峻峭的大山。
王劲回头看一眼张红,“交给你个艰巨的任务,留下来保护好乡亲们,防止水里的蛇妖出来害人。我这次有了这么牛逼的装备,就算多来两个妖怪,都一点不用怕。”
“还以为我是担心你啊?我是担心红梅姐,都好几天看不见她欺负你啦,我心里怎么就这么不得劲啊?”张红把头转开。
“贱骨头啊?就这么愿意看见哥让人欺负?”王劲翻了一下眼皮,“再说啦,那叫欺负吗?那叫爱情,真正的爱情是需要包容和赞扬的甘泉来滋润的?你不懂?”
张红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谁都不如你能,让人家欺负的臭袜子似的,还滋润?可不是得滋润吗?青一块紫一块的,就得抹上药膏滋润呗?”
王劲愣了一下,自己也觉得有些尴尬,欲言又止,不禁陷入了沉思。
吉普车一直奔驰到大山脚下,这些大山居然有上万米的高度。王劲甚至想象不出这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在距离地表一百多公里的地方,究竟是怎样形成的?不能不让人由衷地赞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真的是匪夷所思。山下有穿山而过的隧道,隧道口设置了路障,有保安人员在执勤。路障打开,吉普车直接冲进隧道。明亮的光线,隧道的四壁全是透明的硅原子复合材料,布满了无数闪烁的灯光。
吉普车行驶了很长一段距离,终于出了隧道,出口处也有保安守卫。隧道的外面高低不一的绿色山峰连绵不绝,其间也看到了那些蜂窝状的和垂挂着淡水瀑布的黑色山体。吉普车在群山之间蜿蜒行驶,最后一道上万米高的大山再次横在眼前,他们进入隧道,行驶过很长一段路程后,驶出了隧道,眼前是一条坐落在群山之间的狭长的山谷。
吉普车转过了一道弯路,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方圆二十多公里的绿色盆地,里面排满了整齐的简易房,到处都是成群的灾民。这里就是灾民安置区了,浓浓的炊烟升起来,在半空里弥漫。很多袖子上挂着红十字白袖箍的医疗人员,在小区里面来回走动。
吉普车下了坡道,绕过一片密林,直奔安置区。远远的听见了哭喊声和哀嚎声,撕心裂肺的声音,像一根根针刺,扎在每个人的心上。靠近了安置区,清楚地看到这里的临时安置房,都是“井”字形划分的区块结构。他们绕过了一片安置区,沿着区间的一条开阔的街道行驶,孩子的哭喊和大人的嘈杂声越来越近。
往前不远处,出现了一片绿化地带,挤满了等待救援的灾民。他们或坐或卧,或者躺在地上,衣衫褴褛,伤痕累累,有的连衣服都没有,很多的军医正在给他们救治。很多女人坐在地上放声痛哭,哭喊着寻找自己的亲人,很多男人只能低着头默默地流泪。刚才的哭喊声就是从这里传出去的。
“失去亲人的痛苦,有时候远远大于灾难带来的身体的伤痛。”王劲深受感触。
“这个安置区是按照五十万人的规模建造的,现在的灾民数量早就超出了安置能力,附近几个地市都发生了史无前例的超强度地震,所以,只能先把他们集中在这里,等待安置。”李文正向他们介绍,“现在看来,救灾行动才刚刚开始啊,蛇妖不除,灾难不止。”
吉普车离开了深山中的这个临时安置区,沿着盘山小路,进入一个狭窄的峡谷,两侧悬崖绝壁,长满了青松翠柏。这里虽然是峡谷小路,却是水泥铺起来的,如同一条山间飞舞的绸带,吉普车快速地飞驰而过。
“张红,赶紧找个男朋友吧?谈谈恋爱,逛逛公园,你也老大不小啦,该有个男人疼啦?没听人家说嘛,只有爱情滋润的女人,才是最美的女人,往后啊,你得学会做一个淑女,别整天打打杀杀的,跟个女爷们似的,小心以后嫁不出去?”王劲看着张红,一脸的献媚。
“谢啦,我可是没有贱骨头,才不会找那个不痛快?”张红苦笑一声,“就像你说的,爱情需要包容,需要忍让,需要练出狗奴才的硬骨头精神?那我宁愿不需要。”
王劲沉默了。他只好把头转到了另一边,看着眼前快速掠过的深山美景。前方的目光所及之处,道路已经延伸出了峡谷,在峡谷上方树立起一座巨大的山峰,远处看起来都是高耸入云,像是五块巨大的岩石罗列起来,虽然异常险要,但是历经千万年风雨蚀化,却是永久的屹立不倒,果然是大自然的神奇造化。
“快看,那是五女峰,杏花村就到了……”王劲高兴地对旁边的李文正说。
“五女峰?这名字真美啊,一定有一个美丽的传说故事?”李文正惊奇不已。
“那当然,传说当年泰山奶奶过大寿,天上的五个仙女,奉命来给老奶奶祝寿,走在这山里边就迷了路,怎么办呢?就每人搬一块石头摞起来,站到上面最高处,就马上看清楚了上山的路。”王劲得意地回头看一眼张红。“从小来走亲戚,姥姥总是给我讲很多关于泰山的传说故事,非常的美丽动人啊。”
“到了……杏花村……”张红在喊。
“借问酒家何处去,牧童遥指杏花村……这名字也美啊……”李文正赞叹不已。
吉普车进了村子,村里村外到处都是临时安置的灾民,无数的平板房排列整齐。王劲指挥着村里的道路,李文正不停地快速转动着方向盘。很快吉普车在一个传统三合院门前停下,王劲和张红飞身跳下车去。
“你们进去吧,我在这儿等着好啦。”李文正靠路边停稳了汽车,索性躺倒在座椅上。
王劲点一下头,就往院子里走。进了院子大门才看见,里面站满了看热闹的人群,中间排起了香案,一个年过六旬的神嬷嬷正在香案前面磕头祷告。孙大夫和杨医师坐在一旁,小表妹孙倩倩趴在孙大夫怀里哭泣。另一边王劲的舅舅、舅妈跟着神嬷嬷跪在地上磕头。
王劲和张红走到孙大夫身边,看见杨医师正在给孙倩倩把脉。孙倩倩趴在孙大夫怀里惊恐不安的样子,痛哭流涕,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王劲小声问孙大夫,“妈,怎么回事啊?”
“倩倩吓着了,亲眼看见了水里的蛇妖,被妖气感染了,很多人都感染了,体质弱就会被感染……”孙大夫说着话,看着杨医师。
杨医师点一下头,“身体里果然有一股寒气,非常奇特的寒邪之气,在里面四处乱蹿。”
“妖气缠身……有请轩辕大帝……斩妖除魔降妖剑……”神嬷嬷全身颤抖,那是神仙附体了。“轩辕大帝斩妖除魔……降妖宝剑海底现身……”
“倩倩体质不弱啊?从小拜我为师,练就一身的好武艺啊?”张红诧异起来。
“好多人都感染了,当时不让她往前凑,非不听,非跑到前面去显摆,还说要降妖除魔,那是妖怪,都是超能力,功夫再好也白搭……”孙大夫说。
“听听,你要是不让她练武术,兴许还不敢往前面凑呢?都是你干的好事?”王劲瞪着眼睛看张红。
“我……”张红憋的脸红脖子粗,还是没说出话来。
“妖怪……妖怪来啦……”孙倩倩忽然跳起来,惊恐万状地四处躲藏,“快救我……”
神嬷嬷在香案前手舞足蹈,跳起了奇怪的舞蹈,“轩辕降世……降妖除魔……”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在半空里挥舞不止。忽然抓起香案上的桃木剑,口吐一口白酒,在剑上瞬间燃烧起来,神嬷嬷朝向孙倩倩一剑刺出,在她的身体上下挥舞盘旋,很快,孙倩倩果然镇静下来,两只惊恐的眼睛,布满了血丝。
孙大夫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孙倩倩的父母,站在一旁早就吓得目瞪口呆。杨医师把孙倩倩拉过去把脉,眉头挤成了疙瘩。张红忽然大惊失色,颤抖的手臂指着半空里大喊大叫,随即就缩起了身子,抱着脑袋四处躲藏。
“化蛇……化蛇妖又来啦……”
王劲抬起头,真的看见化蛇庞大的身躯,出现在半空里,扑打着两个巨大的翅膀,满脑袋草绿色的头发和胡须,嘴里发出尖厉的叱叫声。这个声音像是一把利剑,顿时刺穿了王劲的胸口,心脏就要从里面跳了出来。
“它又来啦……蛇妖又来啦……”
王劲使劲地睁大了眼睛,滔天巨浪冲天而起,碧绿色的蛇妖在半空里盘旋,身体在瞬间掀起的海啸之上盘行不止。天空聚集起浓密的乌云,闪电开始在巨浪和乌云间闪耀。王劲看见了远处的高山上,一个黄衣男子正在岩石间起舞,脚下踏出天罡北斗的奇怪步法,云层开始在他的头顶上聚集,天空中的闪电更加密集。化蛇发出了高亢的大叫声,震动两个巨大的翅膀,朝着黄衣男人扑了过去。
“禹步……那是古代的大禹王……”王劲蜷缩在地上大声喊叫。
“他们都是妖气发作,只有用蛇妖的鲜血,才能彻底清除……”神嬷嬷的喊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