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颜你刚刚哭过。”无心导师看见净颜眼睛很红,脸上还留着泪的干痕,递给她毛巾擦擦,像一个小花猫。
净颜在瞧见无心导师的时候,心头便升起了一股浓浓的压迫感。
导师什么时候出关的,怎么没有人通知她,怎么办,如果刚刚的事导师知道,那慕云风就危险了。这个人好烦,很讨厌他,成天逼着她炼药,稍有不慎就毁掉她辛辛苦苦种植的蒲公英,那一大片蒲公英只剩下一小块了。
“没有,你看错了。”净颜直摇头,不敢对视无心导师的眼睛,她不想让导师知道。
净颜不知道她越是这样说,无心导师越认为有事,无心导师教导净颜,早就对净颜一清二楚了。
“发生什么事?告诉导师,导师帮你解决,一个女孩子家,不用这么要强。”以无心导师的能力,他可以立刻查出,可他更想净颜自己说。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净颜哭了,净颜第一次已经过去很久了,他还记得,当时净颜没有在他规定的时间内记住药材,练出丹药。他拉着充满敌意的净颜到蒲公英花圃,当着她的面,毁了一块蒲公英花圃。她当时哭哭啼啼恳求他不要毁掉蒲公英,甚至用惜命去抵挡蒲公英的伤害,无心导师眼中尽是懊恼之色。
那天以后,净颜对自己发誓,‘你再毁我一柱蒲公英,我将来会让你后悔,在我眼里,你不如蒲公英。’
好多人在发誓的时候,都是真的觉得自己一定不会背叛承诺,而在反悔的时候,也都是真的觉得自己不能做到,所以誓言这东西无法衡量坚贞,也不能判断对错,它只能证明在说出来那一刻,彼此曾经真诚过。
净颜沉默不语,又是这样,每次他问话她都是以沉默回答,“你!……”
无心导师对净颜没有办法,只好问她的贴身婢女。
此刻的婢女正跪在地上,头低着,听见无心导师要找自己问话,一阵冷汗,说还是不说,这两方都不能得罪,进退两难。
“你说!”无心导师见婢女不说话,瑟瑟发抖,厉声呵斥着。
这婢女越来越放肆了,连他的话都不听了,仗着净颜,胆子越来越大了。
相比之下无心导师比净颜小姐可怕,小姐生气只会说她几句或者轻罚,无心导师就没有小姐那么心软,还是说吧,事后顶多被小姐骂几句。
“你敢!”被点名的婢女刚要开口,就被净颜打断,净颜站起身来,拍着桌子,看着婢女。“你如果敢说,就别怪我不念旧情。”
净颜第一次感到害怕,她害怕自己的婢女说出来,怕无心导师知道。
对于净颜的反常,无心有些不解,她还是第一次训斥婢女,重罚婢女,以前不会这样,看来事情不简单。
她出去遇见什么人了,还有那刺眼的蓝色蒲公英,看来得好好问问。
“导师……”净颜断断续续,欲言又止,不过还是说出来了,“导师,这是我的私事,请不要插手。”
这是她自己的私事,导师无权过问,顺便趁机摆脱无心导师,净颜想着,也这样做着。
她是炼药师,属性是木,可以控制一切有生命的植物,房间里刚好有一柱蒲公英,谢谢慕云风给她的蒲公英。
“木心之力,缠绕。”净颜嘴唇喃喃细语,那蒲公英的根越来越粗长,一条根已经缓缓靠近无心导师,后面成百上千的根也出动了,缠住无心导师。
无心导师是净颜的师傅,净颜的本事还是他教的,他早就感觉到不对劲,只不过将计就计,看看净颜想干什么。
“净颜,你想对我出手?”清冷的月光打在无心导师身上,净颜看着那个倒在地上的人一脸不可思议。
无心怎么也没有想到净颜会对他出手,净颜以前很乖的,从来不惹他生气,今天竟然为了隐瞒一个人而对他出手,三年的师徒情比不上一个陌生人。
“导师,我不想对你出手,你不要再逼我好不好?你真的很烦,什么事都要管,我没有一点自由……对不起导师,我会离开这的,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无心导师不知何时出现,一只手扼住了净颜她纤细的颈,将她举在空中,冷冷的开口:“你敢再说一遍?”
“木之力…荆刺!”净颜面对无心导师的质问,本来她就心软,更何况……
“我不是你的宠物,我要自由,不要做任何人的奴隶。”
笼中鸟?他只是不想她收到伤害,外面黑白颠倒,不是眼睛就可以看出,所以管的严,她竟然说囚禁,宠物。
“净颜,你这次真的惹我生气了。”她闷哼一声,被无心导师狠狠地甩在了地上,她似乎听到了骨碎的声音,双腿,疼得她冷汗直冒,很明显,无心导师用了幻力,否则,她顶多是稍疼,而不是这般刺骨的痛。
先脱离无心导师的控制,然后去找慕云风,再和他一起救出笑笑阿姨,不得不说,净颜的想法太简单了,没经历过现实的残酷,认为世间万物都很美好。
“刺!”蒲公英长出荆刺,直扎无心导师,这点痛对无心导师来说不算什么,可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净颜在荆刺上下了药,药随着被荆刺刺出的伤口进入体内,与血混合,很快就会出现效果。
“导师,我要去找一个人,他是我的信仰。”要立刻学院必须先脱离无心导师,要脱离无心导师就必须让他对自己由失望变绝望,他讨厌什么,她偏偏做什么。
从无心导师的眼里净颜看出了失望,怀疑,寒心。
师徒两个人都太倔强,一个不说,一个偏问,一个要走,一个想挽留却不说出口。
无心导师有些晕头转向,他不是来跟净颜吵架的,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事情已经发生,他不能去挽回,不然以后在净颜面前他的面子过不去。
面子是什么,相当于钱,钱不能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无心导师眼神一暗,渐渐收回了嘴角的笑,字字冰冷,“你以前的的善良哪里去了,对任何人都是以德报怨,只不过不包括我。你赢了,走吧。”无心导师输了,最了解自己的莫过于自己的徒弟。
“多谢导师。”净颜听到无心导师说让她走,她第一次感到轻松,可是心里有一丝舍不得离开,她立马告诉自己,那是不存在的,这里没有什么留恋的,她只是一个旅客,不能留恋这里,找到慕云风他们就可以一起回家乡,到那时就不用在异国畏畏缩缩生存。
她走着,没有回头,没有磨蹭,那么潇潇洒洒,没有看见无心导师
净颜与无心导师擦肩而过,她的眼睛里看不懂一丝一毫的留恋不舍,脚步没有停下,无心导师看着净颜飘渺的影子,对暗处护卫说,“跟上去,暗中保护她,切忌不要让她发现。”没有人看见无心导师脸上那淡淡的失落。
无心导师再次出声问道,眉头微微皱起,神情已经慢慢的恢复了平静,“说吧,从头到尾说一遍。”
“导师,小姐不想让你知道。”婢女这时候表现出忠心耿耿的样子给谁看,别以为他不知道婢女的所作所为,他只是不想说,婢女三番四次挑拨离间,仗势欺人。
“那株蓝色的蒲公英哪来的。”无心冷冷的看着男子,虽然是在询问,语气却十分的肯定。
无心导师忽然问了这么一句,让婢女有些蒙,导师怎么知道和蒲公英有关,她什么都没有说啊。
作为一个资质很深的炼药师,生活已让他学会了如何去观察一个人的情绪与神态,来清楚的了解对方的想法,从刚刚进来净颜看蒲公英的双眸,就一直表现出反常的举动与神态,这证明这朵蒲公英不平常。
“净颜已经走了,你认为你一个婢女有什么资格不回答我的问题,不要忘记我可是炼药师,我要成千上万种方法让你开口,你可以试试。”无心导师不满的皱起眉头,声音更加的冰冷。
婢女被那冷酷的目光看到后背发寒,有些毛了,受不了这种感觉,她便将今天发生的一切一字不漏告诉了无心导师。
黑夜,其实很美,净颜召唤植物来寻找慕云风,她将手划破,血滴入蓝色的蒲公英,蒲公英上有慕云风的气息,契约蒲公英后可以很快的寻找到慕云风。
慕云风甩开净颜后来到市集,买了一些简单的衣物和干粮,找了一个没有人的角落,放进千纸鹤里。
后来到茅草屋,见木空已经在哪里了,于是上前,“走吧。”
来到慕府,他们不能从正门进入,她是偷偷溜出去的,只能翻墙进去,翻墙对她来说不能,就是不知道眼前这个人会不会翻墙。
“翻进去,麻利点。”现在正是人体最疲倦的时候,任何风吹草动都可以屏蔽。
看着木空蹑手蹑脚的,慕云风一把揪起他,一跃而起,站在墙沿,跳下去。
“彭。”木空没有站稳发出来声音,“赶紧躲起来,有人来了。”
躲在草丛中,黑夜是最好的保护色,再加上慕云风穿着夜行衣,他们那帮巡逻人没有发现。
到了,这是望月阁,没有守卫,慕灵那姑娘巴不得有人来刺杀自己,所有要求把守卫撤了。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这是我的房间,你在里面别出去,我去还钱。”唉,变化还真大,她才出去一会,就砸成这个样子,很漂亮,非常漂亮。
重新建造的慕府不是她的家,她只不过是一个挂名的,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而已。
木空在房间里转了转,才发现这里好像是刚刚被毁的,能砸的砸,能搬的搬,要多乱有多乱。
看来这慕云风这些年生活的不比自己好,回家得翻墙,院子无守卫保护,房间可以任人砸,只是不知道自己的直觉准不准,跟着他,将来能不能找到自己的身世之谜,那个妹妹闹脾气,刺了他一刀,吹了一个口哨,来了一伙人带她走了。
那些人叫她公主,只是想不明白,她堂堂一个公主,为什么跟着他当一个乞丐,为什么不要让他想起记忆,瞒着自己,他有些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她的妹妹。
那个慕云风让别带上的女孩。
慕云风脑海中回忆着府的地图,黑影来回折腾,这真慕府家少爷的房子?她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分明就是狗窝。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里面的声音,他现在也没睡,看来早就猜到了她会来。
慕云风打开那扇破旧的门,环顾四周,这是间极为破旧的小屋子,屋里中间是一张缺了一角的方桌,上面放了一盏小小烛台,微亮的烛光,努力的照耀着窄小的房间,那人躺在屋檐上,低头看见慕云风后,随后从屋檐下来。
“我是来还钱的,这是六千金币,我们两清了。”穿的那么好,吃的那么好,为什么住的那么差,是不是犯错了。
“很惊讶是不是,想不到堂堂一个少爷会住在这个地方,这就是庶出,外表只是做给别人看的,老爷子可没有时间管这些事,就算知道,也会以为在磨练。”
和她说什么,他和她相当于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帮不到他,还有凭什么帮他,还不如跟他父亲说去,毕竟血脉相连。
“比起外面那些乞丐,你比他们好多了。你不必为一日三餐而烦恼,不别为柴米油盐担心,你还有家人这靠山。”慕云风嘴角勾起一抹角度,想打苦肉计,想多了吧,“再见。”
“等一下,对于慕灵你有没有兴趣。”那人说出这个名字,慕云风也猜出他想干什么了,借刀杀人,借自己的手除掉慕灵。这样的木空她可没有见过,怕有什么危险,就一直保持的谨慎之心,浑身上下没有一阵轻松。
“没兴趣,没时间,她还罪不至死。”虽然她讨厌慕灵,可她不想卷入他们之间的纷争,慕灵也没有碰到她的底线,无权剥夺生命。
“留着她,后患无穷。你是聪明人,知道怎么做。”那人是聪明人,早就猜到了。
“不好意思,我不是聪明人,我的事与你无关,”慕云风不想和她废话了,直接斩钉截铁说,“与其让别人同情,还不如同情别人,什么都可以改变,只要你努力。”
“你不用担心,出了这个门,我什么都不记得。”懒的理他,她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不忘初心,继续想方设法变强,觞离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