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白茚拿起地上的背包赶紧跑。
她在外面野了十几年,突然有一对衣着华贵的夫妻跑到她面前说是她爸妈。
骗子!
他们肯定是想把她卖进那种地方去。
身后还有几个保镖在追她,白茚瘦小的身子钻进一条小巷,七拐八绕,确定将那些保镖甩开之后,才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内。
出租屋在城郊,不紧偏僻,还破旧。
她没有钱,只租了地下室。地下室不过十几平方的大小,连厕所都没有一个,屋内放着她平日里捡的瓶瓶罐罐,被整齐的放在一个角落里。
白茚打开放在床边的电饭煲,从里面取出一个馒头,再从床下的小柜子里取出碗,倒了些开水。
这就是她今晚的晚饭了。
吃完后白茚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满足的打了个嗝儿。
躺了会儿,这才拿着盆去一楼共用卫生间接了些水,期间又听见二楼那一对夫妇发生争吵,白茚缩着脖子赶紧回到了自己的地下室。
洗漱好,白茚躺在木板床上,抱着陪伴了她几年的小熊,看着小熊耳朵上裂开的缝,白茚叹了一口气。
弯腰伸手摸索了一下床板,白茚掏出一个铁盒,手指抠了抠铁盒边缘,一打开便露出里面放置得整整齐齐的钞票。
摸了摸小熊耳朵,白茚从里面拿出五块钱,就着有些昏暗的灯光数了数,这段时间除了房租水电,她还剩下一千五白多,想再进学校,这点钱指定不够。
将铁盒从新盖好放置妥当,白茚关了灯,抱着小熊,迷迷糊糊想着明天是去饭店当小时工,还是去学校捡瓶子顺便蹭课,想着想着就慢慢的睡了过去睡了过去。
半夜,白茚是被冷醒的,六月的天冻得她瑟瑟发抖,摸黑起来将能拿出来的被子衣服都裹在身上,抱着小熊靠着墙,将自己紧紧的缩成一团。
太冷了……
白茚吸了吸鼻子,不知道过了多久,白茚又再次被热醒,一冷一热,她很光荣的感冒了。
她带好钱,准备去医院一趟。
以往的经验告诉她,如果不想以后更惨,该看病的就得看病。
才走出出租屋,白茚就听见二楼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楼道口还有许多人对着二楼指指点点,小声的嘀咕着些什么。
白茚没有多看,她擦了擦有些泛红的眼尾,又摸了摸头,好像有点发烧。
才走出出租屋就看见警察正向这个方向赶来,然后……停在了她面前。
…………
再次看到那对夫妇,她的感觉是有些复杂的。
对于父母她肯定是有期盼的,但长时间都被生活压迫着前行,思索着明天该吃什么的白茚早就将所有的期待消磨。
更何况,时间和现实让本是世间最亲密的她们划分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警察走出去,将空间留给了她们。
桌上还摆着DNA鉴定证明。
气氛有些沉凝,白茚却不知道怎么打破,将手中的杯子放下,她真是太讨厌这种尴尬的气氛了。
“先去医院。”妇人站起来,穿上了高跟鞋的她比她不知道高了多少,白茚又转头看了看另一边沉默不严男人,她想自己以后身高肯定不会低了。
许是烧糊涂了。
现在居然还想这些事儿。
昨天气温变化很大,导致今天医院人满为患。
“你陪她在那边坐着,我去挂号。”男人,也就是她血缘关系上的爸爸说了一句,便直接向挂号的窗口走去。
男人走后,两人继续沉默。半晌,还是女人开了口。
“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姓白,叫白茗。”
“对于把你弄丢这件事,我很抱歉。”
白茚转过头看向女人,细看她们五官相似,只不过她肤色蜡黄,而女人精心保养的皮肤白皙细嫩,但她的眼睛应该是随了那男人,标准的桃花眼,这为她前几年乞讨的时候获得了更多人的好感,也比别人更容易活下来。
“没事。”反正她也活下来了。
“…………你被人换了,在你才被生下来的时候。”她顿了顿,可能觉得自己语气太过生硬,便放缓了说:“这件事是在前一段时间发现的。”
“我们把那个女孩送回了她父母家,并且会起诉她的父母。”
放在身侧的手指抠着衣服边缘的线缝,白茚不知所措。
“你还有一个哥哥,年纪比你大三岁,现在正读高三。现在家里只有我们一家四口。”
白茚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伸手擦了擦眼睛,将脸埋在手心,声音有些哽咽:“您得给我点时间。”
“可以,但我希望你能换个地方住,……不一定是家里。”
“……好。”
打完点滴,他们一块去了她的出租屋,房子里爱看热闹的人都凑了出来,对着门口的豪车指指点点。
“哟!这谁啊,草儿这是你谁啊?”
草儿是这栋楼认识她的婶儿叫的名,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等她知道的时候,别人都这么叫她了。
白茚对着说话的婶儿笑了笑,没多解释。
“我们是她父母。”
清冷的语调配上强势的眼神,周围的人讪笑一下,不敢太过靠近。
打开门,逼仄的地下室露在白茗和姜桓面前。
这个空间,还没他们家一个厕所大。
白茚有些窘迫,快步上前收拾自己的东西,虽然地下室不大,但放了她这些年攒的东西,数量还是多得吓人。
“这些是准备要卖吗?”白茗指着一堆塑料品和一些废铁问道。
“嗯。”收拾东西的动作顿了顿,白茚看着自己的这些东西,忽而觉得一阵难堪。
“收拾,收拾,等会儿我们陪你一块去卖。”姜桓拿过一个麻布口袋,和白茗一起装塑料瓶。
白茚抹了一把脸,轻轻的嗯了一声。
她以为自己会舍不得离开这里,但实际上她心里还是有些庆幸的。
也许在她心底,她还是渴望有一个家。
白茚坐在车后面,看了看正在开车的姜桓,又看了看坐在副驾驶的白茗,心里有些抑制不住的欢喜,以及……面临未知的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