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赛亚上校,弥赛亚上校!”急促的敲门声和叫喊声让弥赛亚从浅浅的睡梦中清醒了过来。
她匆匆套上了搭在床边椅子上的衬衣和军裤,然后拉开了门,“发生什么了?”
“是遗迹里的教堂,他们发射了红色烟花,但具体情况还不清楚!寻鹰猎手们已经派出了猎鹰,但还没回来。”
弥赛亚揉了揉鼻梁,开口说道:“好的,我知道了。让那些负责押运马车的佣兵们准备好,天一亮我们就出发。”
现在,是她来到这里的第六周周三的凌晨两点。而这也是一个非常尴尬的时间点。
法尔贡率领的哈姆雷特之盾骑士团正在押运商队回来的路上,至少要到中午才能到镇子上。而希拉率领的狮血氏族的野蛮人战团,也和他们在一起适应着荒野上的环境。
而留在镇子上的寻鹰猎手们也只有三分之一,余下的三分之二也在荒野上侦察着强盗,邪教徒和真菌行尸的动向。
至于那些多米诺麾下的海盗和海妖猎手们,他们也在忙着在靠近码头的海岸溶洞中清剿着鱼人。
连卢修斯手下的杀猪小子们,也跟着那些想在下水道中发笔财的佣兵们去侦察下水道的情况了。
所以,此刻,她手上剩下的战力,也仅仅只有自己的冠军突击小队和本来就被雇佣来押车的二十来号闲散佣兵了。
一想到这里,弥赛亚的头不由地疼了起来。
哈姆雷特的情况,简直可以说是一团乱麻。荒野,废墟,下水道,还有海岸,这四个区域看似独立,但实际上环环相扣,哪里都不能松懈一点。
没有兵力清剿荒野,那么商队就没法安全抵达哈姆雷特,各种补给不但会涨到天价,甚至连有没有都是问题。更不要说那些要命的荧光真菌,一到晚上,那些在空气中漂浮的荧光孢子就会彻底地封锁哈姆雷特。
而营地教堂的计划,本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无法在晚间从哈姆雷特支援遗迹的情况出现。但现在,这个万一还是出现了。
而在遗迹中的营地教堂中,撒拉弗也在考虑着相似的事。
“黜圣者冕下的支援至少也要六个小时后才能从哈姆雷特出发,但更关键的是,为什么亡灵的态度会突然转换?如果仅仅想歼灭我们的话,明明它们在白天有着更好的机会。”
虽然这么想着,但是撒拉弗手中的剑盾依旧在挥舞着,将一个个逼近的骸骨暴徒击碎,斩杀,然后燃尽。
此时,亡灵军团驱逐来的第一波骸骨暴徒已经损失的差不多了,而借助着那些散落在地上的锅盔火盆的光亮,绝大多数的亡灵士兵都被照亮了。
“好像有点不对!”钟楼之上,那个木匠骑士眯着眼睛打量着下面那些正在爬过胸墙的亡灵士兵。
“它们的盔甲好像还是之前那种,头盔还是高顶盔!这些亡灵还没有换装!”另一个视力好点的斥候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
“是吗?我下去通知兄弟们,你继续盯着。”
而在教堂的大厅中,阿拉贡和他手下的四名步行骑士在第二道大门处列好了阵线,准备随时投入战斗,而那些六个斥候,则是带着那个受伤了的战友到了教堂的二楼,在两边的廊桥处守着垒石警戒着。
而在第一道大门处,燃罪天使和圣骸骑士正顶着箭雨,在屠杀着那些那些被驱使的骸骨暴徒们。但无论是撒拉弗还是阿拉贡都明白,这些炮灰不过只是为了拖住他们,好不让他们对正在重整阵型亡灵军团打一个反冲锋。
很快,第一批的骸骨枪兵和骸骨剑士们已经在散落的火盆之中站定了阵型,而在教堂门口处的骸骨暴徒们,也已经全灭了。
也直到这个时候,撒拉弗才注意到这些亡灵军团的怪异之处:那些本属于城市卫队的装备。
不过,现在不是疑惑这个地时候了。
亡灵的军阵之中,残破的旗帜被立了起来,一个戴着羽饰头盔的骸骨棋手用它那干枯的手指举起了号角,催动着它那腐朽的肺叶,吹出了夺命的军号。
而在它身边簇拥着的骸骨官僚们,则是高举起了自己手中那些亵渎的酒杯,咏唱着无名的咒文,在酒杯中翻滚,沸腾,飞溅的黑水沿着杯壁流下,在教堂的广场上弥漫开来,将一个个被打翻的锅盔火盆熄灭。
在这弥散的黑雾之中,吱吱作响的弩臂被拉紧,一声声的弓弦声将弩箭射出,裹挟着黑雾,如同暴雨般倾泻在圣骸骑士和撒拉弗的盔甲上,在一连串的叮叮当当中凝成一朵朵黑色的霜花。
而就在他们疲于应对箭雨之时,骸骨剑士和枪兵们已经缓步逼近了上来。
“阿拉贡!”撒拉弗在熊熊燃烧着圣火的盾牌之后吼了出来,“骑着你的马,从二楼的窗户里跳出去,别让那些官僚们这么顺利地施法!”
于是,幽灵马打着响鼻被唤出,像一道幽火之弧一样地带着它的主人跃上了二楼的廊桥,然后从窗户之中一跃而下,如同一颗燃烧着鬼火的流星般坠入了黑雾之中。
而在对面,骸骨旗手生硬地转过了自己的脖子,看向了阿拉贡跃下的位置,而就在同时,黑雾中的骸骨枪兵们也在飞快地调动着,锈迹斑斑的矛尖稳稳地直指天空,在黑雾的掩盖之下,为这个从天而降的家伙布下死亡的陷阱。
但不幸的是,亡灵的眼睛,是看不到那头幽灵马的。
就在下一个瞬间,幽灵马的身形突然凝实,让半空中的骑士一滞,一蹬马镫,从幽灵马上往后一跃,而幽灵马则是猛地往下一坠。
这突如其来的变数,毫不意外地打乱了骸骨旗手的布置,让那在黑雾中的枪林变成了无用的摆设。
坠地的幽灵马在空中又一次地虚化了,然后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用蹄子在石板上一点便转了身子,让那刺骨的黑雾跟在自己的背后吃灰。
而在半空之中,阿拉贡手中的标枪上燃起了幽蓝的鬼火,然后在夜晚中划出一道火弧,直直地射入了黑雾最为浓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