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给客栈添麻烦,香凝三人主动提出要给客栈帮忙。了解到香凝擅长弹琴后,石掌柜便在客栈大堂的一角设置了一个屏风,让香凝在吃饭时间为客人们演奏乐曲。叶儿则跟着几个伙计招呼来来往往的客人。赵大海身强力壮,石掌柜便让他外出采购客栈日常所需的物资。李清风也留住在店里,除了陪叔叔,不时会到香凝这边与她谈心,时而还会同奏一曲。
几天下来,客栈的生意越来越好,很多人听说有人在这里演奏琴曲且技艺高超,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引得很多人慕名前来。忙起来的时候,晚到的客人甚至连门都挤不进去,于是石掌柜命伙计在门外安置了几张临桌椅,供这些客人一边休息一边欣赏。此外还有些喜欢琴曲的书生、轿夫、小商贩自己活着带着孩子挤在客栈四周站着聆听。石掌柜知道这些人经济比较拮据,不但不会撵他们走,还时不时的给来此听曲的穷人家的孩子们分发些糖果和瓜子。
这天中午,香凝如往常一样正弹奏乐曲,大堂里座无虚席,客人们吃饭的吃饭,喝茶的喝茶。门口也像往常一样热闹,除了排队等候的食客,还挤满了来蹭听琴曲的人。就在这时,门前的街上忽然传来一阵纷乱的马蹄声,两边的行人纷纷避让,有的因避让不及还摔了跟头,一时间弄得鸡飞狗跳尘土飞扬。石掌柜分开挤在门前的人群打算出去看个究竟,刚一露头,就见有几名骑手连人带马急停在了客栈门前不远处。
这时,人群中有人喊道:“你们怎么可以这样骑马?万一伤到人怎么办?!”
听到有人这样说,骑马的人中有个大个子首先下了马,来到众人面前,抱着膀子道:“刚才是谁在乱吼?”
“是我!我说的不对吗?”一个书生模样的人站出来回道。
大汉冲着他冷冷一笑,然后慢慢转过身去,好像是要往回走。书生正纳闷,就在这转瞬之间,大汉突然恶狠狠的转过身来,轮圆了巴掌啪的一声扇在书生脸上,打得书生一个趔趄摔倒在地。等众人反应过来再一看,只见倒在地上的书生已然满脸是血,牙也被打掉了几颗,痛得他不断呻吟。
众人还惊魂未定,大汉便得意的吼道:“还有多管闲事的没有?”
石掌柜见状十分气愤,他不顾伙计阻拦上前分开众人扶起了倒在地上的书生并吩咐伙计帮忙照看。
大汉见状恶狠狠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道:“怎么就你这么欠?不如你陪他一起好了。”
石掌柜镇静的回道:“来我店里的都是客,这位小兄弟受了伤,作为掌柜,我怎能袖手旁观?”
“呦呵!你还来劲了!?”大汉边说边抡起巴掌狠狠的抽向石掌柜。眼瞅着巴掌就要到了,石掌柜一闪身躲了过去,大汉打空后心有不甘,紧接着回手又是一巴掌打了过来,石掌柜又一个闪身躲过之后找了个空挡抬起一脚就揣在了大汉的肚子上。大汉哎呦了一声便倒在地上,疼得满地打滚。
后面骑在马上的几位见状纷纷下马,有几个撸胳膊挽袖子就准备彺过冲。就在这时,为首的男子突然道:“慢着,都退下吧。”
说着,此人也下了马,手里拎着扇子,脚下踱着方步来到被石掌柜揣趴下的大汉跟前,大汉本以为是要拉他起来,还伸出手来,没想到此人突然抬起脚,狠狠的又揣了大汉一脚,嘴里还骂道:“没用的东西!”
接着他转身来到石掌柜跟前,踱着方步围着石掌柜绕了一圈,一边绕一边打量。石掌柜也乘机打量了此人一番,只见他身材魁梧,长相俊朗,身披书生大氅,手拿一把大号的文扇,眉毛又粗又黑,眉梢向上翘起,虽说是一副文人打扮,却无半点斯文,不仅如此,此人的眉宇间还透着一股阴森森的杀气。
围着石掌柜转了一圈后,来的这位突然开口道:“胆儿不小啊?霸占了我家的产业,还敢打伤我的家丁,你说该怎么办吧?”
石掌柜回道:“不知你什么意思?我们老实本分的开店,何来霸占你家产业?方才你那家丁蛮横无理,先是打伤我的客人,又要对我下手,我教训他一下难道不对吗?”
来人冷冷的一笑,道:“你没听说过打狗也得看主人吗?爷听说这边有人曲子弹的溜,本想是想过来听听,谁成想,竟然发现原来是自家的产业被人霸占,还拿去开了个什么破客栈!我来问你,你知不知道这里是我李家的房产?你把我叔叔弄到哪里去了?”
石掌柜听罢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大概猜到了来人的身份,心中暗想难道此人就是李清世?真是冤家路窄!这可怎么办好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挤进来一个人,此人二十出头,衣服穿得乱七八糟,一只脚趿拉着鞋,另一只光着,打老远就能闻到他身上的酒气。此人一挤进来就晃晃荡荡的奔着李清世走了过去,等到了近前,一把搭在李清世的肩上道:“李公子,你上这干嘛来了?今晚还要不要去吟春楼了?”
李清世心想谁这么大胆子,正要发火,回头一看又笑了,道:“我还当是谁呢,你快醒醒酒,晚上还要靠你帮衬。”
石掌柜一看,挤进来的这位不是别人竟是自己的亲弟弟石义,他不由得奇怪,心想石义怎么会跟李清世混在一起?正琢磨着,就听石义道:“李兄,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介绍,这是我哥,后面客栈就是他开的。”
“你哥?没听你提过啊。”李清世道。
“哎,您每天日理万机的,哪顾得上听我叨叨。”石义道。
接着又对石掌柜道:“哥,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李公子,当今武林李盟主李千岁家的长公子李清世兄弟!”石掌柜一头雾水,但他知道石义一向机灵,想必是见情况不妙来救急的,于是借坡下驴假装客气的道:“原来是李公子,如雷贯耳,如雷贯耳,方才多有得罪,失敬失敬啊。。”
李清世也有点懵了,问石义道:“这宅院,不是我叔叔的住处吗?”
石义嬉皮笑脸的回道:“那都是猴年马月的事了,这里早就被我哥盘下,客栈都开了几年了。”
李清世又想了想,问道:“那我叔叔哪去了?”
石义回道:“您叔叔我哪知道,再说您操这心干嘛,又不是您爹?诶,对了,您今儿个怎么想起来到这遛弯来了?”
李清世琢磨了下,自己少说也有十年没来看望过叔叔了,再者他的死活本来跟自己也没啥关系。至于这处宅院,李家家大业大,出售腾挪个产业也不算是什么事,自己不知道也算正常。于是回道:“算了,看在你的份上,我就不搁着计较了,我是听说这里有人琴谈的好,想过来听听。”
石义压低声音故作不屑的道:“听什么听,您这不等于自贬身价么?这里都是些穷瘪三来的地方,我都不该来,更别说您了。走走走,听说西城那边新开了家桃红院,一起看看去,晚上吟春楼的燕儿还等着您呢。”说完拉着李清世就走。
说来奇怪,李清世还真听石义的话,扇子一合,道了一声,“走!”跟着石义就去了。
他们离开以后,客栈再一次恢复了平静,吃饭的吃饭,听曲的听曲。石掌柜给了受伤的书生些银两,命伙计将他送回了家。
此事发生的突然,结束的也很突然,甚至客栈里的人有的都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李清风此时正在后院陪伴叔叔,更是全然不知。直到晚上打样,住店的客人们也都纷纷回房休息,石掌柜这才把大家叫在一起,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详细的给大家说了一遍。
最气愤的莫过于叽叽咕咕兄弟二人,叽叽道:“要是他敢再来,我非拿刀剁了他不可!”
咕咕道:“不能砍死,要弄得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不然他一条命,怎么抵得过在青云寺大火里死去的师父们!”两个人边说边掉眼泪。
老金道:“你们两个消停点吧,没听说过吗?李清世那是不世出的练武奇才,就咱们这些人,捆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他别再来惹我们就算是万幸了。”
“这个不争气的石义,也不知怎么会跟这种人混到了一起,等他回来,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石掌柜气愤的道。
若兰听了道:“你也别怪他了,今天若不是他机灵,还不知要惹出多大麻烦。”
赵大海听得有些糊涂,问道:“李清世他到底有多大能耐?为什么大家如此怕他?”
李清风道:“我兄长的武功皆习自我父亲,加之他天资奇高,故年纪轻轻便已在江湖上鼎鼎大名,这本是好事,只可惜他性情偏颇,好勇斗狠,仗着我父亲的威名欺男霸女做了不少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