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英国文学不能没有莎士比亚,那么我们的民族则不能没有鲁迅——他是现代中国的民族魂。
发轫于五四时期的中国新文学,无论语言形式还是表现对象,都是中国文学史上一座新的高峰。而峰巅之上的领军便是鲁迅。
鲁迅1881年生于浙江绍兴。在经历了诸多变故后,他最终弃医从文,志在对国民予以根本的疗救,“改变他们的精神”(参看《呐喊·自序》)。从1907年发表第一篇论文《人的历史》,至1936年逝世,鲁迅始终都关注与思考人类所面临的问题,并留下大量著述,包括小说、散文、杂文、书信以及一些学术著作。在小说和散文领域,他更是有卓越实绩。
即使在生命的最后阶段,他仍然保持着强大的艺术创造力笔耕不辍,并为突破他自己所建立的《呐喊》和《彷徨》式的现代小说创作规范(两者是中国现代小说的开端和成熟之作,研究鲁迅的专家严家炎教授曾经说过:“中国现代小说在鲁迅手中开始,又在鲁迅手中成熟,这在历史上是一种并不多见的现象。”)进行了《故事新编》的“试验性”写作。这个寓言式小说集以其高超的艺术手法和独特的“生命体验”尤其引起当代读者的共鸣。而《朝花夕拾》和《野草》,是新文学领域堪称经典的散文作品,二者是完全不同的现代散文体式,鲁迅由此创造了区别于其小说风格的别种从容。
毋庸置疑,鲁迅这些直面人生、向善求真的作品,在当下的社会语境中依然不可或缺。相对时代和民族,鲁迅都是超前的,其作品中蕴藏的深厚的历史文化内涵,使我们在继承这笔文化遗产时并不轻松。反复研读鲁迅的经典作品,成为走进鲁迅内心世界的首要途径。
在读鲁迅小说和散文时,有两点需要把握:
其一,鲁迅小说显明的现代化特征主要表现在:他虽则骨子里透有悲切与彷徨,但始终进行着绝望的反抗——对人的精神创伤与病态的开掘,使鲁迅小说在卓绝的语言张力和谨严的文章结构之外更有一种内力:它显示灵魂的深。
其二,世人从作为精神界战士的鲁迅那里得到震惊和自省时,较少注意鲁迅对“至诚之声”及“温煦之声”的呼唤(参看鲁迅1907年所写的《摩罗诗力说》,文章末尾提到:“今索诸中国,为精神界之战士者安在?有作至诚之声,致吾人于善美刚健者乎?有作温煦之声,援吾人出于荒寒者乎?”)。而鲁迅散文,这种“个人的文学之尖端”(周作人语)的文字能够帮助读者领会其全部作品中除国民性批判之外,更为深微的关怀与慈悲。
基于以上,编者特别把鲁迅的短篇小说集《呐喊》、《彷徨》、《故事新编》以及散文集《朝花夕拾》和《野草》重新结集为《鲁迅经典全集》奉献给读者,衷心地希望它能受到广大读者的欢迎和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