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提艳彩那头与花龙的对峙,萧锦年被一帮衙役催使着,跟随着那梁靖到了县衙,半个时辰过去,却依旧没见到艳彩的踪迹。
事已至此,萧锦年也只能放弃了,指望艳彩前来搭救的方法了,果然,人还是只能靠自己,若是他有实力,若是他是修仙者,何至于此呢。
梁靖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得意洋洋的走到大堂上首的椅子跪坐下,扫视着下首被一帮衙役簇拥着的萧锦年,他露出个猥琐的笑容。“嘿嘿嘿。”
萧锦年心头啐然,笑的这么猥琐,这梁靖不去青楼做小厮,真是可惜了。
萧锦年的年岁虽小,但身形已经长得十分高大了,他面相丰神俊朗,在堂下不卑不亢,站的身躯笔直,视线堪堪与坐下的梁靖平行。
梁靖看的越加心头不爽,这小白脸,仗着有那女子庇托,安敢如此猖狂。
而且,本官都已经跪坐下了,你何德何能依旧站立原地,让本官仰视你吗?
“啪!”梁靖捡起案板上的惊堂木,狠狠一拍,气势汹汹的喊了一句。“堂下何人,到了县衙,见到本官还不速速下跪!”
还别说,气势倒是挺足的,糊弄小百姓是绰绰有余了。
一旁的衙役们很有眼力见的,已经各自退到大堂的左右,呈对峙式,梁靖话音刚落,他们就拿着手中的棍棒,底部敲击着地面,发出了叫喊的声音。“威武!威武!”
这一幕看的萧锦年陌生又熟悉。
陌生是他一个现代人从未亲身经历过这样情形。
熟悉是这样情形,在现代的电视剧中,已经是屡见不鲜的戏码。
看着梁靖头顶上方的长方形牌子,上面书写着四个气势如虹的大字。“明镜高悬。”
据传,明镜高悬又名秦镜高悬,传说秦始皇有一面镜子,能照人心胆。比喻官员判案公正廉明,执法严明,判案公正,办事公正无私。也比喻目光敏锐,识见高明,能洞察一切。
但是,这梁靖的所作所为配得上这几个字吗?
“呵。”对此,萧锦年只是冷冷一笑,不作回答。
见到萧锦年不屑的模样,梁靖心里那个气啊,好你个小子,到了本官的地盘还如此狂妄,真拿本官当泥捏的不成。
“大胆!”梁靖再次狠狠一拍惊堂木。“堂下刁民,本官问你话,为何不做回答,是否蔑视本官。”
“威武。”衙役们也再次适时地发出叫喊。
其实梁靖和萧锦年素味蒙生,这次也只是第二次见而已,除了前几日,不分青红皂白的去抓捕萧锦年,被反戏弄了一番外,他和萧锦年压根没有什么过节。
为何这么针对萧锦年,梁靖也不得而知。
不过,换一个方面想,对梁靖这种心胸狭隘的人而言,让他蒙羞受辱,怕就已经是最大的过节了吧。
所谓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不外如是了。
面对梁靖的质问,萧锦年不置可否的一笑,依旧没有跪下的打算,反而是冷嘲热讽的说了一句。“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笑话,下跪,这是多久没听过的字眼了?
萧锦年连他爸妈都没跪过,会给这个梁靖下跪?
不得不说,萧锦年这个态度挺欠打的,一般人都忍不住,梁靖忍得住吗,当然忍不住。
他气极反笑道:“不跪是吗?好,好,好,好的很呐。”
梁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可见心里是如何气急败坏。
视线扫视向两侧的衙役们,梁靖拾起案板上的签筒里的一枚案签,往地上一扔,他看着仍在原地站着,一副淡定姿态的萧锦年,脸上露出个恶狠狠的表情,道:“来人,给本官打,不跪,那就打到他跪为止。”
“你敢!”看到左右衙役顺从的拿着棍杖,似乎真有要打他的意思,萧锦年脸色终于变了。
其实,最开始萧锦年不跪,是有原因的。
因为熟悉历史的他深知,此时唐朝是不兴跪礼的,朝堂上大臣面见皇帝,两者都是跪席而坐,这是互相对对方的尊重。
大臣面见皇帝,都没有下跪的习俗,更遑论是平民面见县官了,你县官再吊,还能吊过皇帝不成。
这也便是萧锦年有恃无恐不下跪的原因。
况且,萧锦年饱受现代知识熏陶,骨子里就刻满了下跪是对尊严屈辱的想法。
因而这梁靖尽管或有心或无意,可让萧锦年下跪,这都是他万万做不到的事情。
本以为此事会就此揭过,不想这梁靖却像是和他卯上了一般,执意让他跪下。
“我不敢?”见到萧锦年面色终于挂不住了,梁靖这才感觉到内心露出了畅快的欢喜。“本官有何不敢!来人,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快快上去给我打!”
“我……”萧锦年还欲再说,那帮衙役却已经等不及了,两个彪形大汉猛的冲了过来,举起手臂粗的棍杖,狠狠的就打在了萧锦年的小腿上。“嘭!”
这一记棍击势大力沉,挥舞在空中,隐隐的发出了某种破空声,击打在萧锦年小腿时,惊奇的一幕发生了。
“啪!”那手臂粗的棍杖,竟是应声而断。
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萧锦年的惨叫。“啊!”
仿佛是下意识般的反应,在棍棒应声而断的刹那,萧锦年就抬起被击中的那只脚,狠狠地踢在了那正在呆于自己棍棒为何折断的衙役身上。
他吐出一口经典国骂。“草!”
“啪!卡擦!”萧锦年这一脚非同凡响,衙役身上被击中的地方,清晰的发出了骨裂声响。
“啊!”那衙役几乎是瞬间就如同断线的风筝,他惨叫一声,倒飞好几米开外,狠狠地撞在了县衙的墙壁上。
“嗡嗡。”整个县衙都可以感觉到的清晰的震动,那悬挂在正中的书写着明镜高悬的牌匾,更是有稀稀疏疏的粉尘洒落下来,显得摇摇欲坠。
“噗!”身躯撞到那墙壁上的刹那,那衙役狠狠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继而身躯软绵绵的垂落下来,双眼无神,有一口没一口的进气出气了。
县衙内外,顷刻间鸦雀无声,无论是那些衙役,梁靖,还是应声寻来看热闹的普通百姓们,均是大张着嘴,不可思议,惊恐外加震撼的看着依旧站在大堂正中的萧锦年。
做完这一切的萧锦年恍若未闻般,依旧龇牙咧嘴,抱着自己被打到的小腿,叫喊个不停。“真痛啊!真痛啊!妈的,让你们打,你们还真打啊!草。”
嘴上骂骂咧咧不停,察觉到四周有些不对的氛围后,萧锦年这才仿若察觉到不妙般,左右扫视了下。
周围人正以那种看神魔恶鬼一般的眼神看他。
心头纳闷,萧锦年正想发问。
就看到了不远处瘫倒的那个衙役,身下血流入注的样子,萧锦年同样大张着嘴巴,惊讶不已。“他怎么了?”
“哈哈哈哈哈……”就在萧锦年等着其他人回答的时候,忽闻天边传开了一男子爽朗至极的大笑。
这笑声豪放,充满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气势。
旋即,县衙的房顶处,忽然好像被什么狠狠地洞穿一般,大块大块的碎屑滑落。“哗啦啦。”
“嘭!”铿锵剑鸣声音响起,一柄散发着玄奥气息的宝剑,从天边降落,不偏不倚,正好插在了萧锦年身前两步的地面上。
紧随其后的,是一个男子念诵着诗歌的声音。
“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千杯醉不倒,唯我酒剑仙!”
伴随着诗歌声音,依旧是宝剑降落的地方,一个以躺倒姿态的男子,慢悠悠的从空中飘落下来。
没错,飘落,就好像毫无重量的羽毛一般,也好像秋天枯黄的落叶,是如此的自然,飘逸。
男子晃晃悠悠的飘落到宝剑顶端,很奇特的漂浮在宝剑上空。
许是距离近了,萧锦年能很清楚的看到这男子的模样,他微闭着眸子,蓬头垢面,胡子稀疏,年岁似乎很大的样子。
最重要的是,这男子身上,散发着浓浓化解不开的酒气,那酒气径直刺入鼻腔,使得萧锦年情不自禁的捏住了鼻子。
恰逢此时,男子睁开了眼睛,萧锦年清晰的捕捉到了他的眼神变化。
那眼睛起先是睥睨一切,如剑芒般锐利的眼神,可随后,又飞快的转变为了浑浊暗淡的眼神。
“嗝。”男子打了个大大的酒嗝,眼神上下扫视了萧锦年几下。
待的看到萧锦年腰间悬挂的玉笛后,他忽的张开嘴,懒洋洋的问了一句。“小子,前几日那笛子,是不是你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