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亏身子骨?你看看栋儿、梁儿还有小宝,哪个有她胖?我这三个孙子加起来,也没她一个丫头片子膘厚!你看看隔壁陈家秋儿姐那身形,你再看看她...”
赵老太太一脸嫌弃眼刀子直朝赵冬儿射,老二媳妇长得也不错,咋生个丫头就这么...
“女孩子是不能那么胖,冬儿少吃点。”
大伯母王氏本来一直紧绷着的唇角微微勾起,含笑附和。
赵冬儿默默缩回夹菜的肉嘟嘟手,长成秋儿姐那身形?这辈子估计没指望了。
“女孩子家也就在家能松快几年,她还能吃你几年饭?”
赵老汉耷拉着眼皮,声音淡然。
“吃吃吃,使劲吃!下了一个多月雨了,好不容易今天见个太阳影,这会儿又漫天乌云。这天都快下下来了,照这样下去,一家人喝西北风去?”
赵老太太三下五除二将盘子里的白菘夹到几个孙子碗里。
“奶奶,我吃饱了。”见一家人都愁容满面,赵冬儿手脚麻利接过弟弟。
“我在县学听教谕说今的雨水太多,我们靠山村地势低洼,三面环山,要是还一直下雨,我担心...”
赵水蹙着眉头欲言又止。
“我前几天也跟几个老庄稼把式碰了头,大伙都说几十年没见过这样的大雨。田里的麦子一直泡在水里,根都泡烂了。”
赵老汉满脸无奈摇了摇头。
“那我们还是早做打算,如果有大灾粮价肯定会涨。”
赵水背过手去,将夹满菜的窝窝头塞进赵冬儿手里。
“孩他娘,把家里钱拿出一半来买粮食,手里有粮心里不慌,就算是灾年也能熬过去。”
赵老汉目光欣慰望着有成算的二儿子。
不枉自己当年抛下一切,虽说在外面吃用的好些,但瓦罐难离井口破,古往今来草莽江湖的有几人能善终?
“还钱?那钱罐子马上就见底了!”赵老太太啪一声将筷子摔在桌子上。
赵老汉淡淡地睃一眼赵老太太,被那目光一扫,赵老太太忍不住瑟缩一下,不情不愿朝里屋走去。
“我们爷几个去跟里正聊聊,看看他们有啥章程。“
“胖墩儿,来叫我声哥哥,我就把这窝窝头给你吃!”
赵梁献宝似得从袖子里掏出个窝窝头,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
赵冬儿一把夺过赵梁手里窝窝头,“咯...”
“真是乖妹子。”赵梁学着赵老汉模样把手背在身后,迈着八字步摇头晃脑,一副高人相,就差捋胡子了。
赵冬儿一口咬下去,嘻嘻笑着转身就跑。
“咯,哒...”
“赵胖墩,我跟你没完!“赵梁龇牙咧嘴哇哇怪叫。
“我说小二你咋不长教训?回回被这鬼丫头捉弄?你还哥哥呢,我看你就是咯咯哒!”
赵栋被二人拉得跟个陀螺似的左摇右摆,不禁想起二人小时候趣事。
赵梁比赵冬儿大两岁,等堂妹赵冬儿口齿伶俐地叫自己哥哥时,亲弟弟赵梁只会跟母鸡P股后面叫咯咯哒。
一直到三岁赵梁才会说话,从此让赵冬儿叫哥哥成为他的执念。
赵梁猛地一扑朝赵冬儿抓过去,赵冬儿腰身一扭,看起来胖乎乎的身子却特别灵巧,轻轻一闪,赵梁扑了个空。
“哎呦我这腰被扭了,也没妹妹给捶捶。奶奶肯定想知道天天钻研女红的妹妹,在我们打拳时忙啥?”
赵梁一屁*股坐在院子里石磙子上,一边唉声叹气,一边对赵冬儿挤眉弄眼。
“我给你捶!”赵冬儿一记无影脚朝装模作样的赵梁踹去。
“冬儿,还不快点过来把猪给喂了?改天我定好好饿你几顿,哪个再敢偷偷拿东西给冬儿吃,我打断他的腿!”
见赵冬儿左手一窝窝头,右手一窝窝头,里面都夹着流油的炒白菘,大孙子手里还拿着一个在旁边候着。
望着空荡荡的饼篓子,赵老太太气得心肝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