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叫算你错了?你这杀千刀的混账丫头,那是清明节要烧给你爷爷的钱,他苦哈哈一辈子,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临了临了还不闭眼,嘱咐我给你找个好人家。”
“你把给他的钱扔到污秽地,还说算你错了?你的良心难不成被狗吃了?今天我就打死你个孽障!”
李老太太气得浑身直哆嗦,腾一声站起来,一个箭步朝李夏儿扑了过来。
李夏儿出于本能伸手一挡,李老太太本就是小脚,刚刚又冲得太急没站稳。
只听砰地一声响,她的后脑勺正撞在床边的小案桌拐角上,刹时血流如注。
一阵鸡飞狗跳后,从田里回来的男人们都挤在李家屋里。
“大牛,郎中说你娘也没啥大事,你也别再骂夏儿丫头了。”
“夏儿丫头,给你奶奶道个歉,这个事本就是你做错了,小孩子家家,哪来那么大气性?”
“就是你奶奶本也没有骂错你,更何况她是你奶奶,是你上眼皮,你咋能和她犟嘴呢?好好道个歉,你奶奶气消了就成了。”
见李夏儿面有病色神情恹恹,围观众人七嘴八舌劝道。
“都是你娘整天惯得你没人形,跪下,给你奶奶磕头去,啥时你奶奶消气了,你啥时起来!”
劳累了一天的李大牛,望着闷不吭声的女儿,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本来聪明乖巧的女儿变成这样子,弄得他心里七上八下。
“凭什么让我跪?我又没做错什么。”
这两天吃不好睡不好,今天还受了一肚子冤枉气的李夏儿越想越烦,她一把甩开拉着她的妇人。
什么破地方,有种就打死劳资!
“你,你,我家没你这样忤逆不孝的东西,让她走,让她走,我再也不想看到她!”
李老太太躺在床上,头裹一块让血迹染成酱色的靛蓝布,她被气得直哆嗦。
“夏儿你这丫头咋这么不懂事?把她爷爷的钱给丢到茅坑里,让老人家怎么花?不敬祖宗,不但不认错还顶嘴...”
“莫不是让啥不干净的东西上了身了吧?”
“可不是?本来多聪明勤快一丫头,咋忽然间做事这么不着调?”
“不是前几天磕着头了么?听说那脏东西,专找身子骨弱的老人和孩子,她们阳气弱嘞。”
围观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狐疑的目光不停扫过李夏儿,渐渐拉开和她的距离。
看着那抹在月色中孤零零的身影,趴在墙头的赵冬儿皱了皱眉。
哧溜一声从院墙上滑下来,悄悄溜进赵老太太屋里。
从五斗橱里拿出一刀黄表纸,黑溜溜的眼睛闪过狡黠,抿唇一笑,肉嘟嘟的颊边两个小梨涡若隐若现。
胖乎乎的小手拿着黄表纸左右翻飞。
“孽障,你真的想气死我不成?快给你奶奶磕头赔礼去!”
抓住李夏儿的妇人正是她的母亲张氏。
她眼眶通红满脸是泪,又气又急,干枯的手不停推搡李夏儿。
见众人议论女儿,李大牛也急得满脸是汗,恨恨一脚跺在地上。
“你到底跪不跪?不跪就给我滚!”
“我偏不跪,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
李夏儿冷冷的目光扫过众人,一群愚民,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好歹我也比你们多几百年阅历,离了这破地方,我不信还能把自己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