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冲天的气势瞬间垮了下来。
景安的脸成了苦瓜脸,因为和他叫嚣而伸长的脖子,默默地缩了回去。
“你向来任性妄为,我都一一忍下,但此事我决计忍不了。”,陶明夷俯视着她,神色冷冽。
“别,我真的知错了。”,景安忙拉住他袖子说。
陶明夷从来没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景安是真的怕了。
如果知道成元会玩这么大,她那天连宴会都不会参加,景安满脸焦急,哑着嗓子说:“我可以向方扶月赔罪。”
“方扶月要什么,我绝不说个'不'字”,景安咬牙说。
“陶明夷,我可以登门向方扶月赔罪,赔钱财,甚至可以去圣上那里请罪。”
景安转身吩咐语恬:“备礼,本郡主去平安侯府给方扶月赔罪。”
'赔罪'两个字说得极慢,从舌尖被顶了出来。
“你若无心,就不要去打扰扶月。”,陶明夷看出她的不情愿。
景安怒极反笑,笑容嘲讽:“口口声声扶月,本郡主何时有这种待遇?”
桩桩件件,再看他如今的神态话语,景安终于看清了,他心中根本就没有自己。
成元说得没错,他心中只有方扶月,只把自己当个黄毛丫头。
······
······
······
平安侯府门口围满了人,都是来看热闹得。
景安郡主要给方扶月赔罪,这是难得一见啊。
“此事不是成元县主闹出来的吗?怎么是景安郡主来赔罪了?”
“谁知道呢,估计此事景安郡主也摘不出来。”
“皇家那些个郡主哪个不是眼高于顶,行事嚣张跋扈,她们能来赔罪,说笑呢?”
“看呢,陶国公在呢。”
“陶国公在怎么了?”
“这方扶月可是陶国公的表妹,景安郡主可是一门心思想嫁进陶国公府,能不来讨好平安侯府吗?”
“我当她真心悔改呢,原来还是有私心。”
底下议论纷纷,难听的话钻进了景安耳朵里,景安深吸口气,说:“语恬继续敲门。”
“别再闹了,旁人都在看笑话。”,陶明夷皱眉说。
在玉如意,景安非要来平安侯府赔罪,拦都拦不住。
礼物备好的速度太快,连陶明夷都没有反应过来,就一路跟着景安到了平安侯府。
可平安侯府大门紧闭,分明是不想见景安,还引来了一群看热闹的百姓。
“你真当我听不见吗?”,景安眼眶红了一圈,委屈地吼了出来。
到底是个姑娘家,各种难听的话都往耳朵里钻,景安听着能不委屈吗?
“听见了咱们就回府吧。”,陶明夷拉着她说。
真的是小孩脾气,一犟起来谁都拉不住。
陶明夷往大门看了一眼,姑母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听话。”,陶明夷着急地劝道。
景安甩开他的手,红着眼眶说:“咱们有什么关系啊,别碰本郡主。”
“陶国公府可不敢高攀郡主,明夷还不把手放开。”,门后传来一道女声。
红色的大门从中间打开,露出里面站着的一位美妇。
“姑母。”,陶明夷恭敬地行礼。
景安轻咬嘴唇,上前一步:“见过平安侯夫人。”
平安侯夫人,也就是方夫人,目光不善,嘴角泛着冷笑:“郡主这样可是折煞我了。”
论品级,一个侯爵夫人哪有正二品的郡主高。
明嘲暗讽得,让景安心里不太舒服,她扯出一抹微笑:“扶月姐姐身子不适,景安特地带了礼物来看她。”
身后礼物被红盒包得好好的,被语珠捧着。
语珠见方夫人投来打量的目光,嘴角也扯出一抹微笑。
方夫人收回眼神,冷笑连连:“莫不是郡主以为,我平安侯府缺你这点东西?”
句句带着讽刺,景安鼓起腮帮子,深吐一口气:“连累扶月姐姐落水,是景安的不是,景安今日是来赔罪得。”
“赔罪?郡主的诚意在哪儿?”,方夫人轻哼一声。
“在这儿呢。”,景安忙道,吩咐语珠:“快将礼物拿来。”
景安指着红盒说:“玉如意的糕点,点翠轩整套首饰,还有·····”
陶明夷看她傻乎乎地把礼物拿来,抚着额头叹了口气,他姑母可不是简单的女人。
方夫人眉头轻挑,看也不看礼物,说:“赔罪是吗?这些诚意可不够。”
“那方夫人觉得什么诚意才够?”,景安问道。
“我家扶月受如此大辱,郡主怎么也得下跪,表示一下诚意。”
天地君亲师,除了这些还没有能让她跪的人,景安睁大眼睛:“你让我跪方扶月?”
堂堂二品郡主,给一个无品阶的方扶月下跪,势必会成为全京城的笑话。
就算她能忍下这种耻辱,皇家也决计忍不了这种事情发生。
景安愣神之际,语恬发难了:“请平安侯夫人慎言,我家郡主乃圣上亲封的郡主,此举甚是不妥?”
“圣上说过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此话便不作数了吗?”,方夫人唇角一勾。
“郡主若真有错,京城府尹甚至是大理寺卿都可以问罪,请问我家郡主何罪之有?”,语恬步步紧逼。
方夫人原先从容的神色转变了,目光像是淬了毒一样:“难道我家扶月差点死在河中,就与景安郡主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语恬:“旁人可都知道是方小姐自己跳的河!”
方夫人怒了,声音拔高:“放肆!你一个婢女竟然敢同本夫人如此说话,可懂尊卑有别。”
若论起'尊卑有别'四字,景安的品级比方夫人还要高,语恬迎上方夫人的眼睛,毫不畏惧地说:“那夫人又懂尊卑有别了吗?您连尊重都未做到。”,
“原来定王府就是这样管教下人的。”,方夫人气得脸颊染上了粉色。
腹中的话都整理了一遍,语恬不卑不亢地说:“那日船上的细微末节,方夫人怕是不清楚,语恬却是一清二楚,一则,我家郡主从未知晓成元县主的意图,只是打了场寻常的马吊;二则,方小姐跳河自尽,是我家郡主派人救上来的;三则,我家郡主年岁是小,行事多有不妥,但心地却是极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