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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为质

众人回府后,得知贼人要求郦蒙才与他见面,其余人等,尤其是郦老爷子与剑藏锋必须退出郦府。

手握四个人质,众人只得听之任之。

郦蒙才独自一人来到书房外求见,书房数扇门窗顿时被真气撞开。

“藏某有伤在身,还请郦帮主门前止步。”

两番大战,藏奉山多次不顾经脉损伤强行提气,又使出秘术,此刻面色苍白,气息急促,偶尔咳嗽两声,带出丝丝鲜血。

虽然重伤在身,但是屋内四人,皆是普通人,对其毫无威胁。

“藏当家,只要你放了屋内四人,我等保证你能平安离开。”

闻听此言,藏奉山冷笑道:“此话,可一不可再,郦帮主在藏某可没有信用可言。”

郦蒙才眼神一闪,说道:“藏当家本为江湖散人,此番行事定是受鬼王所迫。所幸此次只死了几个下人,只要你放人,我道元帮以堂主之位待之,鬼王来袭,皆有我道元帮挡下。”

“难怪你能当上帮主,这一手空手套白狼可真是妙。”藏奉山大笑一声,接着又道:“若不是我师傅被鬼王所劫,必定同意郦帮主所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郦帮主我们还是谈点实际的吧。”

“既然我说的藏当家都不同意,不妨说说你的要求。”

藏奉山直接道:“我只有两个要求:其一,将宋漓交于我手。其二,保我平安离开。”

郦蒙才还待再谈条件,就听藏奉山又道:“此为我底线!不可再谈。”说完,真气催动,书房门户再次紧闭。

宋夫人得听女人已被救出,本是一喜,然而又听藏奉山要求,心下不安。赶紧开口道:“这位壮士,你为鬼王劫人换龙城秘宝。无论我与漓儿,相信夫君都不会不管。只求你饶了那孩子,以我为质就好。”

藏奉山摇了摇头道:“宋夫人,非是藏某不近人情。然人命有贵贱,鬼王只要宋漓。”

言下之意,宋夫人连身为人质的资格都没有。

“漓儿只是个女孩,其上还有一位大哥,你劫持了漓儿,也不见得能成。”

“我听命行事,把人交给鬼王,成与不成与我无关。”

郦蒙才回来后将藏奉山条件告知众人,宋承恒二人自然是不愿换人,宋夫人与宋漓重要性不可同日而语,然而屋内还有三位郦府家眷,自然不好开口。

郦蒙才等人也是如此,想让宋氏交出宋漓,却也无法开口。

两方沉默之下,便听宋漓道:“就按那位所言,以我换四位平安吧。”

宋承恒二人急了,但是不好多说,只能让宋漓三思。

宋漓又道:“不说娘亲也在贼人手中,就算不在,此事因我而起。宋漓虽是女儿,也懂有所为有所不为的道理,哪有让人替我受罪的道理。父亲再此,定会同意我的意见。”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众人皆是被江湖磨平了棱角的人,虽然对宋漓所说不以为然,却也忍不住赞叹她的人品。

“此刻无计可施,只能按那位所说来办。两位大哥放心,剑某能救宋姑娘一次,就能救她两次。此事定不会袖手旁观。”剑藏锋保证道。

“先依他所言行事,之后我与藏锋见机而行。老夫保证,就算冲入鬼泽,也要帮你们抢回漓公主。”

郦老爷火冒三仗,自己没帮上忙不说,竟然还让人在大本营劫持了两个孙儿,只觉得丢尽脸面。

眼见宋漓一再坚持,郦老爷与剑藏锋也做出保证,宋承恒二人再无奈,也只能照办。若再推诿下去,两方人之间怕是要出现间隙,那时会更加难办。

郦蒙才带着宋漓重新回到后院书房,藏奉山感应之下,再开房门。

稳定住略显激动的宋漓,郦蒙才对着藏奉山道:“人我带来了,藏当家准备什么时候放人。”

“你先让宋漓进屋!”

郦蒙才摇了摇了头“你不信任我,我也不信任你,人若进屋,我如何能知你是否会放人。”

藏奉山回道:“我可没本事带着五个人逃跑。此次得罪死了龙城,我也不想再得罪一个大帮。只要宋漓到手,我定会放人。”

郦蒙才无法,只能示意宋漓走上前去。

宋漓跑进屋内,直接抱住了宋夫人,低泣喊了一声娘亲。

待得母女二人互诉离别,藏奉山示意郦夫人带着承寅虎和依依不舍的宋夫人离去。

要想保证道元帮让他平安离开,肯定得留下郦元婴为人质。

郦蒙才当然懂他方才所言的意思,对夫人点头,让她先带着承寅虎与宋夫人出来。

谁知,承寅虎袖中突现一把匕首,直接架住郦元婴。

“表哥,与其让舅舅等人难做,不如我先一步杀了你算了。”

不待众人说话,匕首直入郦元婴胸膛,直插胸骨之间。顿时,郦元婴大叫痛哭出来,对着承寅虎又哭又骂。

承寅虎不理他,拿着匕首的手纹丝不动,对傻眼的藏奉山笑道:“姓藏的,你要以表哥为人质,我怕他死在路上啊。”

郦蒙才反应过来,赶紧让郦夫人抱出郦元婴。藏奉山脸色铁青,却没有反对。

——————

之前观战,承寅虎对这个世界的先天,有了一定了解。

他有神法秘术,有一定把握制住藏奉山片刻,却怕万一失效,后果难料,只能作罢。

心中总结两界点点不同,思定下对策,接下来就是对藏奉山的试探。

藏奉山和郦蒙才等人约定,等出了江南就放人。

承寅虎刺伤郦元婴,摆了藏奉山一道,无奈之下,藏奉山只能以这个表少爷为人质,带着他和宋漓出了凌波城。藏奉山不敢走水路,驾着马车,带着他们两人上路,也不敢入城。天色渐黑,马车一停,就准备在破庙住宿一宿再上路。人质在手,不怕随行高手突袭。

破庙内,承寅虎神魂感应之下,发现藏奉山气息已顺,知道他已经暂时压下内伤,开始调理气脉。

最危险的时刻已经过去,承寅虎轻手轻脚的靠近藏奉山,藏奉山不见反应。承寅虎伸手搭上他的肩膀,立刻被一股大力弹飞出去。

“你这小子,再不老实,我就打断你的手脚。”藏奉山双目张开,大笑道。

笑声惊动了同样打坐练功的宋漓,睁眼一看,承寅虎狼狈起身,大概猜到了这位郦府表少爷做了什么。虽然对他下午在郦府的做法有点吃惊,现在看来果然还是个孩子。

同是天涯沦落人,宋漓起身将承寅虎扶到一边,低声安慰道:“你不要再做奇怪的事了,等出了江南,这一位肯定放你离开。”

承寅虎对这位宠辱不惊的宋姑娘还是挺欣赏的,虽被劫为人质,一路上不哭不闹,到了寺庙就和藏奉山一同打坐。十三岁的年纪有如此定力,逃过此劫,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道了声谢,复又问道:“宋姑娘,你是不是会内功啊?”

被这么一个小子称作姑娘,宋漓莞尔一笑“你就叫我一声漓姐姐吧,我已练气四年有余。”

“我都十五了,你应该叫我声承大哥才对。”

承寅虎的话,让宋漓一呆,问道:“那为什么郦少爷喊你表弟?”

此次南下祭祖,宋承恒等人一路上和她说了很多江湖轶事,当然包含道元帮郦老帮主当年突破的故事。

承寅虎恨声道:“我父亲为郦府上门女婿,郦元婴从小就看不起我。五年前我初习内功,被其打扰,体内真气失控,全身萎缩。是父亲和母亲舍命相救,才能活下来。郦老头当然帮着他孙儿,对我不管不问。幸得师傅看重,才能在郦府有一席之地。”

承寅虎还顺便解释了为何他如此矮小的原因,十三岁的宋漓已经身高四尺又五寸,而承寅虎此时五岁,也只有三尺多一点。说完,为表真实,承寅虎还流了几滴泪。再配上悲痛的表情,闻着伤心、听者流泪。

宋漓有点不敢相信,堂堂名门正派,府中竟然有如此龌龊。

当初郦馨与承子钧结婚,承子钧不是入赘,情况特殊,高堂不在身边,郦府自然没有大张旗鼓,只邀请了帮中众人。外人哪里知道这个郦府小女婿是个什么情形。

承寅虎为人成熟,自小不是读书写字,就是回顾武道。五年来,连郦府都没出过,更没人知道他这号人。

宋漓又问道:“你不是说得你师尊所重,为何你连一点武功都不会。”

“当初真气失控伤及内脉,自此不能修炼内功,这些年师尊为我调理经脉,虽然有所好转,但是也只能修炼外功。”说完,仿佛害怕宋漓不相信,直接拿出下午所书的白虎炼身法。

“你看,这就是我师尊为我准备的功法。”

探人功法是为江湖大忌,宋漓不敢相看,却对承寅虎所说有点信了。

宋漓不敢看,藏奉山可不管,重新入定的他闻听此言,立时起身抢过承寅虎手中秘籍。

眼观之下,此秘籍下有入门吐纳术,上至元婴大成之法。此门武功,与平日所见背道而驰,讲究一种未曾听闻的炼精化气之法。虽不曾听闻,却暗合武理。

最让藏奉山惊喜的,还是此法以虎为基,凝虎意虎势,与他武道相合。

承寅虎心下冷笑,装作捉急的样子,想要抢回秘籍。然而藏奉山身高七尺,他哪能够到其双手。

宋漓看不下去,帮口道:“藏当家,他已经这么可怜了,你就不要再欺负她了。”

“这小子,鬼话连篇,也只有你这种小女孩会相信。”

宋漓问道:“难道这个秘籍是假的?”

藏奉山得此大礼,心中高兴,回道:“秘籍不知真假,若如他所言,这小子之前在郦府为何一刀救下郦小少爷?”

虽然口中说秘籍不知真假,藏奉山心中却道,谁家师傅会给弟子一本假秘籍修炼。况且另辟蹊径,想要作假,谈何容易。

然而这小子,不似常人,还得一试。

一手拎起承寅虎,问道:“你师傅是何人?”

承寅虎唯唯诺诺的道:“我,我师傅是剑藏锋!”

宋漓忍不住道:“剑大哥居然是你师傅。”

想之前还让人叫自己姐姐,现在自己又称人师傅为大哥,立时霞飞双颊。

藏奉山暗想没有听过此人名号,对宋漓问道:“这剑藏锋又是何人?”

宋漓回道:“你把他放下来,我就告诉你。”

藏奉山冷哼一声,就把承寅虎扔倒在地。

再次扶起承寅虎,宋漓只说剑藏锋就是之前救出他的人。

藏奉山一把又抓起承寅虎,抽了他一巴掌,怒道:“此人分明是个使剑的高手,你居然敢骗我?”

承寅虎顿时就哭道:“你只问我师傅是谁,又没问我有几个师傅。”

心下一亮,又放下承寅虎,问道:“不管你有几个师傅,给你这本秘籍的是谁?”

承寅虎低声道了句白虎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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