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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唯心

之前下人来报,迷雾海之外有人吹奏龙氏玉笛。龙氏族人都知迷雾海同行之法,而龙氏玉笛乃是用作邀请宾客之用。然今年龙氏不曾外送玉笛,雾海之外那人,定是不请自来之人。对于这种人,龙氏本不会搭理,然那人是大名鼎鼎的剑无赦,这让龙敬沅好生为难。

谁让自家女儿先去招惹别人弟子?龙敬沅无奈,思虑半天,只能让人将剑藏锋接入迷雾海。

“剑某不请自来,却是惭愧。”

眼见剑藏锋就要行礼,龙敬沅赶紧上前伸手拖住,然而无法阻止其半分,知道这位是真心实意,让他心下稍安。

龙敬沅睁眼说瞎话:“不知剑兄来我龙氏,所为何事?”

“剑某此来,是想求请龙氏,助我回返西洲。”

眼见剑藏锋不是为自己弟子前来讨个说法,龙敬沅心下打大定,然而剑藏锋紧接着又道:

“除此之外,借此机会,还有我那弟子一事,需要与龙兄商讨一二。”

拿不准剑藏锋对此事了解多少,龙敬沅试探道:“不知剑兄对此事有何指教?”

剑藏锋笑道:“我那弟子年幼,此时讨论该事为时过早,以他意思,他与龙姑娘二人之间,随缘即可,强求不得。”

龙敬沅心下大骂,谁敢对你承天弟子用强?只盼望你承天剑派别对我等用强就好。

赶紧回道:“却是小女处事不周,让承公子困扰了。剑兄归派之事,就包在我龙氏身上了!”

剑藏锋离去盏茶功夫,龙敬沅心跳才安稳下来。

要论西洲武林,此辈声势最大、杀性最大的两人,一位是剑无赦剑藏锋,另一位是拙刀门的刀无情山阳君。龙敬沅不曾与剑藏锋有过接触,自然不知其由神入人,虽然此次见其温和有礼,也不敢大意。

家中族佬逼迫龙馥丹嫁与嬴氏,这些族佬对龙气传承看的极重,龙敬沅对老东西也是心有不满。是以此次龙馥丹出逃,他也不曾遣人寻找,剑藏锋此来,可做借口,这下到要看看谁还敢在此事上指手画脚。

“龙儿,为父能帮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

上原城地处鬼泽临边,归属济水河水域附近,其有八位元婴坐镇看守鬼泽,江湖人士众多,城中龙蛇混杂。

“啊!”

惨叫声响起,只见一人抱着自己断臂在地上鬼哭狼嚎。

龙馥丹花容月貌,气质过人,入城以来,每每有人想占她便宜。其伸出哪支手,就断他哪支手,目前已断八人手臂。这些人自然不会善罢甘休,自承寅虎打死三伙寻事之人,便没人再敢来找他们二人麻烦。

对着前来相问的治安司众人摊了摊手,龙馥丹无奈道:“难道我要任其占我便宜?”

亲眼目睹全程,治安司众人对两人抱拳道歉,便直接离开。治安司对待江湖中人就是这样,只要你事出有因,就算是杀人也不会管你。而那人以受惩罚,他们也不去管他。

当然,这只是针对江湖纷争,若是有人胆敢骚扰平民,那自然又是另一番处事方案。

两人来到通财当行,指明要见当行掌柜,根本不理当铺师傅。

“两位指明要见我钱某人,不知有何等买卖要与我说道?”

当铺掌柜是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仔细打量了下二人,便笑眯眯的开口了。

承寅虎将腰牌递给掌柜,又对他旁边的几位师傅撇了撇嘴。钱掌柜接过腰牌一看,眼神一凝,直接将二人接到后台一处静室之中。

“这位少侠,现在可否说出来意?”

承寅虎笑道:“来你当铺当然是典当物品的,只是我不知你处都收哪些东西,需要掌柜给个单据,某家才能对症下药。”

“哦?”钱掌柜一愣,随后问道:“难道两位是第一次做我通财当行的买卖?”

承寅虎点了承认,他们没有追命榜名单,这种事可做不得假。

钱掌柜又问道:“那不知两位腰牌来自何处?”

“这就不是钱掌柜你该问的了。”

杀人与被杀每天都在上演,钱掌柜也不细问,随后说道:“既然如此,那二位可得拿出一桩投名状给我……”

承寅虎直接打断他的话。

“我们只是第一次做这等买卖,可不是才入楼的新丁!钱掌柜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闻听此言,钱掌柜心下一凛,赶紧说出接头暗语,两人对出后,钱掌柜躬身一礼,又问道:

“两位大人,不知来我上原城所为何事?”

此处所为之事,就与上面问道的截然不同了,两人虽然对出暗号,钱掌柜还是想再试探一下。

承寅虎江湖经验丰富,直接回道:“我们二人才完成上面任务,具体事宜,钱掌柜想要知道?”

钱掌柜吓了一跳,赶紧道:

“钱某人还想多活些时日,还请两位大人扰我一命!两位大人看来是第一次来我上原城,我上原城揭榜地点,却是在月影茶楼,小老儿这里只是负责收货。若是大人近日闲来无事,可以去此处找些事做。”

承寅虎笑道:“那就多谢钱掌柜如实相告了!”

说完,一掌劈向钱掌柜天灵,直接将此人杀死,看的龙馥丹眉眼直皱。

待得出了当铺,龙馥丹忍不住问道:

“你为何要杀死他?”

“我们在他面前所用身份,是伪装为风花血月楼的直属人员,实际情况却是不然,日后若想探知此楼深浅,必然要进入此楼核心,到时候这位钱掌柜就是我们的致命破绽。

钱掌柜与我们相谈,需要将我俩带入静室,可见几位门房师傅与打杂下人不是风花血月楼的人。想来此楼若不愿打草惊蛇,定不会对这些普通人多加盘问。就算问了,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是以可以放他们一条生路。

你要记住,从现在开始,我们两人就是普普通通,才入行的杀手,此外没有其他身份。”

龙馥丹略有迷惘,说起来她也只是一位十六岁的姑娘,家中教育也是王道为主。承寅虎行事,却是让她有所不适。

江湖就是一个大染缸,要么你强到让所有人都怕你,要么你只能去适应它。

两人来到茶楼外,承寅虎让龙馥丹在外等候,他体内骨骼声一响,肌肉一番变化,换了个模样走了进去,盏茶功夫,又出来了。

“我为你选了个目标,此人倒是适合你开祀祭刀……”

——————

荆城地处江南,水土养人,盛出美女,多有风流侠客慕名而来,想在此处有一番艳遇。半月以前,一位自称闻香雅士蝶慕人的侠客来到此城。此人风流倜傥,出手豪放,武功更是高绝,败得数十位少年侠客,入了金玉楼袭人姑娘的闺房。

“此人就是你为我选择的目标?”

“然也。”

翻了数遍承寅虎收集的资料,龙馥丹又问道:“此人虽然贪花,却从不行强迫之举,与其有所关系的姑娘都是自愿,为何会上追命榜?”

承寅虎回道:“虽不知何人悬赏此人,想来并不是各位姑娘家的意愿,可能是姑娘父母,也可能是被其横刀夺爱的黯然男子。这不是一个杀手该考虑的事,你现在只要想着如何杀死对方即可。”

龙馥丹内心陷入挣扎,此人虽然可恶,却无取死之处,她实在弄不明白承寅虎的用意。

看出了龙馥丹的犹豫,承寅虎认真道:“这就是江湖,总会有些莫名其妙的杀身之祸。当你处在一个位置,你必须做出相应决定,再做好善后准备,最后才是付诸行动。

想一想你跟着我意愿,你不应该弄清我的用意,而是遵从自己的内心,犹犹豫豫只会一事无成。”

承寅虎对待小辈总是会宽容一点的,就像面对郦元婴与宋洵。没有人生来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作为长辈,你必须教会他们如何思考,而不是不负责任的一概不管。你必须给予晚辈的考验,应该是最终选择权,以及随之而来的后果报复。

听出了承寅虎话中意思,龙馥丹立即做出了决定,她内心中是不想杀了这位蝶慕人的,她只想给予他一定的教训。

七月十一,淫雨霏霏,朝阳初升划破月夜寂静,更为荆城带来一丝朦胧。

蝶慕人起身,看着熟睡中的袭人姑娘,轻笑一声,在其额头一吻,转身离开。

走出金玉楼,隐隐约约有一道女儿哭声传来,其中还夹杂着一位男性的低骂。蝶慕人皱了皱眉,顺着声音所传方向走去,便看到一位壮汉,正对着一位身着粗衣的姑娘又打又骂。这位姑娘倒在地上,青丝遮住了脸庞,让人看不到容颜,然而其身材高挑,身段有致,哭声中带有丝丝沙哑,让人心中燥热。

大步上前,抓住那位壮汉的后衣,将其扔到一边,抬手就要扶起那位姑娘,谁知那位姑娘好似受惊的小鹿,赶紧后退。一双媚眼,带着水雾,透露着惊慌,让蝶慕人心都要化了。

背后传来一声大吼,那壮汉受此一击,不肯善罢甘休,又朝蝶慕人打来。其脚步虚浮,全身无有内力,只凭一身粗浅力气,蝶慕人当然不怕,又是一脚将其踹飞。壮汉不甘,再度爬起,又被蝶慕人打翻再地,三次之后,壮汉怕了,哆哆嗦嗦的道:

“我教训我家婆娘,与你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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