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欠。”游飞打了个喷嚏,当下嘀咕着说,“他爷爷的,该不是小泽武平这孙子在咒我什么吧!”
“这个时候游飞才真正放下心来,说实话要游飞去处决一个女人,他可能也下不了手。”“天豪,你说我们这次能不能把小泽武平给干掉?”游飞仰望着天,幽幽地问道。
“这……”何天豪支吾了会儿,最后叹气说,“大哥,你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不过怎么说都好,我们这次虽说不能把第9旅团给灭喽,但是靠着我们在路上铺下的一层土雷,这次定是要把鬼子给炸上天去不可。”游飞望着兴奋不已的何天豪,说道:“天豪,你为什么执意要参加这次阻击行动,你应该待在黑崖沟的,你的两个嫂子能有你照看着我便放心了。”
何天豪呵呵笑了笑,往游飞胸口擂了拳,说:“行了,大哥,雨瑞大嫂精明着呢,就黑崖沟那地方,只要大嫂想跑路,那便是来上一个师团的鬼子去黑崖沟折腾也捞不上一条毛。你呀,便是要我待在黑崖沟,不要到狼牙口这么危险的地方来是吧?唉,许志纬那几个废柴去了后,大哥你便对我和蒋状有所偏袒了,我晓得你这么做是为了防止我和蒋状再出个什么意外。只是大哥你别忘了,以前我们在广州大街上混那阵只是七个小混混,可为什么便有那么多人怕咱们,便是那些大的帮派一般也不和我们过不去,那是因为我们够狠,他们知道我们是一帮不怕死的亡命徒,过去如此,现在也是这样,爷爷的,俩肩膀上扛着的脑袋瓜子谁有能耐摘去,谁要哼哼一声谁他娘的就是龟儿子。”经过这段日子的经历,何天豪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只知道和人以命搏命的浑小子了。今日他说着这么张狂的话,便是要游飞明白他不需要那种特殊的关怀,即便那不是恩赐而只是出自肺腑的兄长关爱,何天豪依旧没办法承受这份特殊的待遇。因为他的心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骄傲,他比任何时候都明白啥叫男人,于是他才会这么显露地向游飞表达着他的不满。
游飞默默地拍了拍何天豪宽厚的肩膀,沉声说道:“我知道了!”“旅长,我们以一个团的兵力,想要挡住小泽武平啊,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且我看那小子已经让你逼得快疯了,或许小泽樱雪真的是他的女人,自己的女人死在了你手上,我看他恨不得把你扔下油锅炸来吃!哇哈哈。”何天豪为了活跃下气氛,不由得调侃起游飞来。
游飞撅着嘴,不屑地说道:“可为之事众人皆可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才是真英雄,就算是把这一个团的人拼没了,我今日还是要把个小泽武平给狠狠抽一顿。”何天豪哈哈大笑说:“那我们便等着小泽武平那小子送上门来挨揍吧,哈哈哈!”
和静候着小泽武平血拼的游飞、何天豪两人不一样,王烈和高永泰两人已经快闷出毛病来了,除了隔段时问来个佯攻外他们也不能再折腾出什么新的花样来,一开始逗逗鬼子玩还觉得有趣,可是多来三两次他两个便觉着烦了。高永泰踱着步子,无聊地踢着地上的石子,连连长叹,脸上一脸霉相像是死了爹娘一般。王烈则是抱着头,蹲在地上画着圈圈,王烈说:“高永泰啊,你便不能安生片刻吗,你老在我眼前晃悠,把老子的好心情都给晃悠走了。”
“你有个毛的好心情,别当我不知道你,现在应该也是和我一样焦躁吧,哇嘎嘎。看这样行不行,我们派人出去叫骂,引坂本顺那个孙子出来,不然这样光看不能吃的,实在闹心。”高永泰呵呵地走上前来。王烈抬起头,哼道:“你爱怎么整怎么整,可别想把我给拉下水啊,到时候旅长治你的时候别把我给牵扯上就是了。”
高永泰非常鄙视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两大手恨不得马上上去捏着王烈的细脖子提起来,让这小子再和他说风凉话。高永泰见王烈还是不受激,便另想他法,拐着弯说:“小泽武平现在估计是正气势汹汹地杀将过来,只需要七个小时的脚程便可以赶到狼牙口,你说到时候凭着137团一个团的兵力,怎么和人家一个旅团扛?照我说啊,旅长这次便是玩个人英雄主义,要是一不小心光荣牺牲了,那他便成了为国为民捐躯的大英雄喽,而我们哥儿俩呢,得为他下葬哭丧不说,恐怕也是要挨那些百姓的口水啊。”王烈听了之后还是不吱声,高永泰继续接着煽风点火:“我们让士兵叫骂,把坂本顺那老乌龟给引出来,这可一点也没违背旅长围而不攻的指示啊,你说了我们的目的估计已经达到了,小泽武平也正在往我们下的套子里钻,也就没那个必要在这死等吧!早些把事情解决了早点去帮扶帮扶旅长,说不定能把小泽武平给灭了,那可是大功一件啊,我说旅长只有赏我们的份,绝对没理由整饬我们的,畦嘎嘎。”
王烈让高永泰说得也有些心动了,他们烈风大队便是喜欢在战场上冲击的,像今天这样像站木人桩似的鬼任务做着实在是没劲,他对高永泰点了点头,说道:“或许你小子说得有那么点道理,那么我们便赶紧着让人叫阵去,不但把那些个会说鬼子话的人派上去喊一阵,然后便是派上大批的人开始国骂。这么做可能也不会有什么效果,不过尽尽人事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好嘞!”高永泰兴奋不已,立马找上了一帮嗓门亮的弟兄,拉开了嗓子便从坂本顺的祖宗十八代一直往下来回倒腾着骂,便是连坂本顺未曾有的未来的子孙也是——进行了非常详尽的问候。
坂本顺立在城墙高处,气得胸都快炸开了,他那一撇小胡子直颤,嘴唇都让他咬出血来了,可这家伙偏是沉得住气,愣是没理会高永泰和王烈的坏招。其实也不是坂本顺不想理会,主要是现在城里边的兵力实在是太少,便只有两个中队样子的人手,他还真怕高永泰和王烈发起强悍的攻势,更何况现在城里边囤积了一批金条,那是要运往军部暂时寄放在他那里的,没想到好死不死地没运出去就让259旅的人给围了。这些金条有好几吨,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坂本顺他的人头肯定是不保的了,所以他才会向小泽武平下了死命令,要他不惜一切代价地往回赶。“他大爷的,坂本顺这老乌龟还是没动静啊,是个士人还有三分火气,我便不信我弄不死他,继续给老子骂,奶奶的,吼大声些,没吃饭呢!”高永泰卷高衣袖,大声吆喝着,看得旁边的王烈是直摇头。
“弟兄们,整多些青苔杂草在身上,越多越好,最好是把自己身上弄得绿得辨不出人形来最好,嘿嘿。一会儿啊,咱们便跟在鬼子身后摸他们落单的士兵,杀一个够,弄两个有得赚!”刘全一边高声喝叫着,一边把泥巴往脸上抹去,待抹好了,两大眼珠子一瞪,贼亮贼亮的煞是有神。待得所有的人都装点好了,刘全便对着手底下的士兵大声嚷嚷道:“你们这些大头兵,给老子听好喽,这次咱们不以班为单位,而是每三人为一小组,小组人员自行搭配,在不为鬼子发觉的前提下,谁他妈的干掉的鬼子越多谁就是大爷,一旦被鬼子发觉,所有人立即撤退,不知死活继续硬扛的要是死了便也干净,谁要让鬼子抓了去那他娘的就是给我刘全丢人,我定不会饶了他,知道了吗?”满脸横肉的刘全大声吆喝着。虽然脸上已是抹上了泥巴,看不见那凶神般的恐怖模样,但是他手下的所有士兵还是浑身一哆嗦,他们都听说过以前刘全曾经把一个临阵逃退的士兵的脊梁骨都给用拳头活生生打碎了,整个人便像是无骨的泥鳅一般,死得非常难看。
很快,一个个小组便自行搭配好了,不管是要好的还是不太要好的,只要是组成小组了的,组内成员之间便结成了生死相依的关系,他们之中大多都不是新兵了,知道只有互相依靠着才能更大机会地在这地狱般的战场上活下去。刘全不再废话,领着两人先行往前冲去,跟着刘全的士兵一个叫猴子,一个叫满仓,两人也是第一次跟在刘全身边,对这个脾气暴躁的排长是非常惧怕的,所以两人都不免有些忐忑,不晓得这次和排长搭上伙是好事还是坏事。
一心只想着扑灭王维浩这帮散兵游将的石井原这个时候并不知道小泽武平已经往回撤了,石井原便像是一支射出去的箭,在没能击中目标之前是绝不会回头的。长时问的搜寻虽说让石井原产生了多少的心理疲劳,但是眼瞅着他就要把王维浩的连队给追上围住剿杀了,这个利好的形势还是让石井原浑身都充满了斗志,只是他这个时候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背后居然会伸出一只魔爪,在干着见不得光的勾当。并没有花多少时间,刘全三人便赶到了石井原大队后段,其实石井原大队的阵势是排得很紧凑的,虽说是尾段但和最前头的日军也只有百米的距离,正因为鬼子离得如此之近,刘全才会在行动前要求他手下的士兵一旦暴露,便要撒丫子跑路,毕竟人家人多,这回过头来给你一口,你是怎么也吃不消的。
那个长得尖嘴猴腮的瘦弱士兵便是猴子,虽然他人长得不咋样,但是刘全那个排少有的神枪手,只是他人并不张扬,所以名声也只是在他们排里传着,别的排都不知道有他这号人物。满仓则是个高大个,一脸的老实相,他是让刘全揍得最多的一个家伙,只因为他的枪法之烂是全排都有得数的,这么说吧,把个脸盆挂在五十米外的树上,他也是不能打中的,但是他那一身铜皮铁骨却是能够在刘全的老拳痛揍下一点事都没有,这也该算他的一个长处吧。猴子原本已经够寒碜的脸扭曲着往中间挤,看来便像个厉鬼般恐怖,他表情如此痛苦是因为刘全居然要他不许开枪,猴子差点没哭出声来:“排长,你不让俺打枪,俺咋能把鬼子给干掉呢,你老这是故意整我的吧!”
刘全的大拳头狠狠地砸在了猴子脑瓜子上,直把猴子砸得两眼直冒金星,刘全哼道:“你大爷的,真是多话,老子让你怎么着你便怎么着,开枪的话岂不是暴露我们目标了,你死脑筋啊,我不管你用刀子捅,还是用牙咬,反正能把鬼子弄死就成,哼。”满仓挠着脑袋,憨笑着问道:“排长,俺压死狗日的成不?”
刘全白了满仓一眼,斥道:“反正别给我整出大的动静出来就成。”“唉唉。”满仓开始摩拳擦掌了,他想着一会儿能不能把鬼子的脑袋像掰玉米棒子一般给掰下来。
长久以来猴子对满仓这个愣头青都是看不起的,他觉着自个枪打得准比满仓来得优秀,可是遇到今天这么个情况,猴子也只能掏出把匕首出来,这匕首他平日里从来都是不磨的,这会儿抽出来那色暗暗的,猴子也不晓得一会儿给鬼子动刀子的时候能不能收到成效。“排长,听说你练过那啥铁砂掌,听说还是祖传的,是不?”猴子趁着还没开始出击,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刘全搭着话。
刘全回道:“再哕嗦我先把你脑袋拧下来,鬼子来了,噤声!”这时有两个小鬼子落队了,都是矮个,晃晃悠悠地往前走着,边走还抄着步枪往两边的草丛扎两下。猴子最不愿意的就是和人面对面地干架了,毕竟那不是他的强项,可这会儿刘全两眼像抽筋似的直给他打眼色要他上,猴子只得一个驴打滚,两手抓着刀子便往其中一个鬼子的腰眼上扎去。
满仓却没有猴子那般的大动作,他只是迅疾地伸手握住另外一个鬼子的两腿,那大手腕子往回一拉,小鬼子给拉倒在地,还未等鬼子开口叫嚷,满仓已是一个熊扑压上去,然后一拳头重重地擂在了鬼子的脖子上,小鬼子两眼一黑晕了过去,可满仓的动作并未因鬼子的昏厥而停止,他掰住鬼子的脑袋,使劲一绞,便听咯嘣一声,鬼子归西了。旁边的刘全也看得心惊,这个大块头实在是凶悍得可以,好在是他手下的兵,要是敌人那他可不好应付。而猴子却是没满仓干得那么利落了,虽然是一刀扎中了鬼子的腰眼,但是鬼子却是“呀呀”呼起疼来,惊慌之下猴子连忙跃起身来把鬼子扑倒在地,然后用手去捂鬼子的嘴,不想鬼子张口就把猴子的手掌边沿死死地咬住了,猴子手上吃痛,却又不敢拉出手来让鬼子继续叫嚷,他便只能把手中的匕首疯了似的往鬼子身上一阵狂插,最后,鬼子终于因为失血过多咽气了,这个时候猴子才得撬开鬼子的嘴巴,把那已经给咬得血肉模糊的手抽了出来。
满仓一脸的轻松惬意,而猴子却忙活得满脸都是汗水,而且还把自己的手都给伤了。刘全叹道:“真没用,你先把自己的手包扎一下,然后快些赶上来,满仓,跟紧我。”说完,刘全便领着满仓继续往前边摸去,而猴子只得龇牙忍着疼自个包扎伤口。即便平日有着严苛的训练,在实战中难免还是有些兵仔会出问题,就在刘全和满仓又干掉了两个鬼子兵之后,啪!一声枪鸣,也不知道是刘全手下的士兵违规开枪了,还是有鬼子兵在未死前鸣枪示警,反正一下子四处都响起了鬼子的哨子声,嘟嘟……
“狗日的,哪个浑蛋手底下这么不利落,也好,把小鬼子的注意力给吸引过来,也能让王维浩他们跑远点。”刘全并不恨自己排的行踪如此快便让鬼子给发现了,只是他这会儿手底下正热呢,却又要退去,心里头实在不情不愿。虽说满仓的枪法是烂透了,但是他最喜欢的还是打枪,这下子是能够动家伙了,他赶紧是托起枪来,冲着鬼子那头先放上两枪,呼……心底一阵的舒畅,满仓刚想继续拉栓上弹,刘全的大手已经一把搂了过来把满仓的手连着步枪一块抓得死死的。
“别再浪费弹药了,你要能打得中,那也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快撤!”刘全瞪着双牛眼,也由不得满仓说半个不字,便被拽着往回窜。“一个……俩……仨……”猴子打一枪挪个地方,一枪一个准,只要是他枪口对上的没一个能逃得过去,这个时候猴子心里头那个爽啊,完全就没有行踪暴露的担心,只有能举枪射击的时候他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是个标准的军人,那眼神都和平日里不一样了,那里头有着绝对的自信和对对手的藐视。
“六……排长,我在这儿……”猴子见到刘全和满仓正往他那儿跑来,乐得扬起手挥舞了起来。正闪挪着往前奔跑的刘全大声嚷道:“猴子,隐蔽……”未等刘全话音落下,一个流弹击在了猴子的大腿上,猴子觉着大腿像是让蚂蚱啃了口似的,他意识到自己是中枪了,他刚想要拔腿靠在大树后隐蔽,可没想中弹的大腿却不受他的控制,整个人就这么直直地倒了下去。
远远见到猴子倒下去的刘全急得眼睛都绿了,他刘全平日里打起士兵来是最狠的,但那是为了让他们能够强一点再强一点,这样才能在战场上多一分生存的机会,这当口见到自己手下的兵倒下去,他心里可是比谁都疼。箭一般奔到猴子的身边,刘全嚷着:“猴子,猴子……”
猴子龇牙笑道:“排长,还活着呢,嘿嘿,就是大腿挨枪子了,真是他娘的背啊。”刘全举起手来,原本要给猴子的头上重重地来上一下的,可想着他已经受伤了,刘全举起来的手又放了下去,他呵呵乐道:“你小子,行了,就鬼子那三八大盖啊,你的大腿便是挨上几枪还能活蹦乱跳的。”
“排长,我现在的情况可比你说的要特殊得多,我的腿,我的一条腿都不能动弹了。”猴子耸了耸肩,无奈地苦笑着。刘全沉默了,往猴子中枪的右腿上揪起一块肉来重重地掐了掐,问道:“疼吗?”
猴子摇了摇头,刘全心道怕是伤了神经了,当下一把抓起猴子就往肩上扛住,冲满仓喝道:“满仓,你殿后,撤!”“排长,你这是干什么,快把我放下来,我不能累着你和满仓,你以前不是经常要求我们在战场上要像个真正的爷儿们嘛,爷儿们哪有拖累自家弟兄的,你放我下来!”猴子剧烈地挣扎着,大腿处未包扎的伤口正不断地渗出血来,满仓见着了急道:“排长,猴子他大腿伤口直冒血来着,莫如,莫如你先把猴子放下来包扎好吧!”
其实刘全又如何不知道把猴子的伤口包扎好是何等重要的事情,可是这会儿身后如狼似虎的鬼子兵正蜂拥而至,这跑得稍微慢一步了便是个死字,又如何能够再消磨时间给猴子包伤口,那口子并不是太大,最多便是猴子昏过去,一时半会儿还是没有生命危险的,刘全吼道:“蠢驴,赶紧跑,别多口。”让刘全扛在肩上的猴子心里痛得很,刘全是个壮汉,但他就算是头牛也不可能扛着他跑出十里地去的,而扛上他之后刘全便不能躲闪挪移,这就把他自己活生生地暴露在了鬼子的枪口之下,猴子心想这么着可不成,他猴子不能做那连累别人的包袱,虽然他平日里嬉皮笑脸的,但是他的内心却是个自尊心异常强的家伙。
猴子一把抽出了自己腰问的匕首,架在自己脖子的大动脉处,冷冷说道:“排长,放我下来,不然我就自我了断!”刘全并不理会猴子,谁想猴子把匕首狠狠地往自己的左腿扎了下去,剧痛让猴子额上是直冒冷汗,但他还是苦苦忍住了没叫出声来,刘全这个时候不能再无视了,毕竟那滴答滴答往下滴的鲜血瞅着很是吓人。
赶紧把猴子放了下来,身边的满仓紧张非常地喊道:“排长,排长,我……我没子弹了!”这个时候已经是没工夫呵斥满仓了,就这么会儿工夫满仓愣是把剩余的十发子弹都给打没了,而估计打中鬼子的概率应该为零。“唉!”刘全一拳头狠砸在草地上,这个时候他恨啊,恨猴子,恨鬼子,更恨他自己。
猴子原本就瘦削的脸上早已是没了什么血色,他舔了舔已经苍白如厉鬼一般的嘴唇,惨然笑道:“排长,我不能连累你,你平日里不都教咱排的弟兄不能当孬种嘛,你们赶紧跑吧,你……你要是再和我废什么话,那你……那你就是侮辱我,我入伍的时问不长,但别以为我便没有你们老兵那般的硬骨头!”刘全望着神情坚毅的猴子,他知道这个时候他已是没有能力再说服猴子了,猴子亲手把自己的左腿刺伤就是他明志的表现。刘全又是重砸了草地一下,拔腿便往前奔去,满仓却是犹豫地看着猴子,猴子冲满仓笑道:“满仓,今天过后你好好打枪,早晚有一天你能强过我,呵呵!”
“嗯!”满仓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说完他也是跟上了刘全。身后的鬼子约莫只有几十米远,猴子都能清晰地听到鬼子的皮靴踩在枯枝上的声响了,猴子摸了摸手上的枪,这会儿只剩三发子弹了,猴子亲昵地扶着枪身,呢喃着说:“枪啊枪,我平时睡觉也是抱着你睡。今天你可要再给我长长脸,争取再干掉两个鬼子,为什么只干掉两个呢,这最后一发子弹啊我是要留给自己的,不然要是让鬼子抓去当了俘虏,那不要说咱排长饶不了我,排里的弟兄饶不了我,就是我那在老家啃野草的老娘也是不会答应的,嘿,嘿嘿。”猴子一点点地爬着靠到一棵小树上,拉动枪栓,他脸上淡淡地笑着,寻找着自己枪下的下一个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