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队的鬼子兵,在当地人姚天成的带领下,顺利绕过游飞部队的主力,在距离鸿运岭镇十五里的地方钻出山来,迅速占领了这个距离259旅驻地最近的镇子。
姚姓是鸿运岭当地最大的族姓,姚天成引来鬼子,主要是为了从游飞手里救出姚姓的族长姚世仁。他虽然不想给当地人造成一场灾难,但是事情的发展完全不受他控制。还来不及撤出镇外的百姓,全部被鬼子包围了起来。259旅对外联络处的五名驻守军官和战士,匆匆忙忙把所有文件资料一卷,就向黑崖沟退走了。
在鸿运岭四周二十多个荷枪实弹的鬼子把镇子牢牢围住,有人还想偷偷溜走,立即就倒在了鬼子的枪下。从东西两个方向出入镇子的路口,鬼子还架了两挺机枪。然后,大队的鬼子兵就冲进了镇子,把大人小孩挨家挨户地往外赶。一下子弄得鸡飞狗跳,鬼子又用刺刀刺死了四五个人,折腾了大半个时辰,把所有的人都赶到了镇子东边的一片空地上。
鸿运岭镇一向远离战火,嚣张万分的倭寇一时间也打不到这山区深处来,所以这里的人口较山区以外还要稠密。这次被鬼子突然杀来,从镇子里就赶出来整整上千人。鬼子的中队长伊岛大尉看着这些满脸愤恨的人们,掏出佩刀凶狠地叫了一声:“不听从皇军命令的,统统死啦死啦的。”人群安静了下来,伊岛大尉让翻译官拿了个喇叭对着他们喊道:“现在,听从皇军的命令,男人和女人小孩分开。男人到东边去,女人和小孩留在原地。”
伊岛大尉从姚天成口中得知,黑崖沟人口处有一片石林,是黑崖沟的天然屏障。259旅在石林里肯定还有陷阱地雷等机关,要想强行攻占很不容易。正因为如此,所以伊岛想要驱赶中国人为他们蹬雷踩陷阱。为了防止这帮中国人干脆跑到259旅那边去,伊岛决定把所有的女人和小孩留下当做人质。一家人在鬼子的刺刀威胁下,强行被分开。他们很多人,即使是死也愿意一家人死在一起,面临与家人生离死别的威胁,小孩们哭闹得很厉害。
一个小孩紧紧抓着父亲的衣袖,不愿意松开。小孩的母亲抱着他往回拽,可是小孩就是不松手。鬼子兵的刺刀在孩子的脸前晃了两次,小孩好像已经分不清鬼子的刺刀更加害怕,还是失去爸爸在身边更让他害怕。他的手死死地抓着父亲的衣袖不松开。伊岛大尉拎着把出鞘的军刀在来回地巡视着,看到这一家人难分难舍的情景,他一刀劈下小孩的两只小手。小孩撕心裂肺地哭叫了声,就晕了过去。
眼睁睁看着爱子受伤,孩子的父亲瞪着双眼目眦欲裂,却也无可奈何。在旁边乡亲们的拽拉中,向男人们集合的一边走去了。伊岛大尉很满意地看着巨大的一群中国人分成了两拨。他命令鬼子拿来一挺歪把子机枪,用机枪对着空地旁小河沟里的一群鸭子突突突地打了一阵。
鸭子来不及飞起来,就被密集的子弹打得没有一个完整的,鸭毛乱飞之际,鬼子对在场的人们喊话说:“这就是机枪!威力很大!皇军需要你们的男人去做一件事,做好了,就把你们全都放了。一旦他们不听指挥,所有的女人小孩全都会被机枪打死。”机枪开火时那骇人的威力,以及鬼子穷凶极恶的样子,让初次见识这样场景的人们对鬼子的喊话完全都保持了沉默。
男人们被赶到旁边,鬼子用几根长长的带刺铁丝,将女人和小孩们围了起来。四挺机枪和一群荷枪实弹端着明晃晃刺刀的鬼子紧紧围住丁无助的人们。“现在!请你们去为帝国做出贡献吧!”伊岛大尉对着男人们喊道,“否则,我一个命令,你们都会死掉。”
男人们在鬼子的裹胁之下,向黑崖沟走去。鬼子到来之前,从鸿运岭匆忙撤回黑崖沟的五个游飞旅的十兵,赶回去把情况向黑崖沟现在的最高军官——新兵连的连长王卓雄作了汇报。王卓雄一想,这仗没法打呀!一个几乎全部由刚入伍三天的菜鸟组成的连队,对抗一个全装满员的鬼子中队,就是旅长亲自来指挥,也不见得就敢拼上一家伙。
王卓雄略一思量,打算撤退。看着259旅好不容易攒下的营房、家当,他心里也很舍不得。可是没办法啊!总不能让新兵蛋子们去拼命吧!就是拼光了那也守不住啊!王卓雄立刻作了部署,老兵连同镇上回来的一共有十四人,十三人去守着沟口的石林,一人去沟底的黑虎山把屯住半种田开荒的人接回来。看守开荒劳力的部队还有不足一个排二十多人,他们仍旧押着劳力们从沟腹部的小道先撤。守着沟口的十多人,尽量拖延敌人,等到旅部所属伞都撤走了,他们再撤。王卓雄对自己的安排很有信心,他对去沟底传令的老兵说:“你让开荒的人全部撤。沟口的石林,咱就是不守,也够鬼子转悠半天的。把所有种地的人都带上!你快去吧!”
在姚天成的带领下,日军中队径直来剑了黑崖沟的沟口。“姚桑!你说的就是这个地方?”伊岛大尉问身边的姚天成,“这些石头柱子就能阻挡皇军的步伐吗?”
姚天成苦笑了一下,没有言语。他巴不得让鬼子一口气就冲过去呢!乡亲们被鬼子祸害的不轻,男人们能够不去膛雷那是最好不过了。所以姚天成笑笑说道:“看样子,那些石头柱子并没人守卫。皇军一定能冲过去的。”“哟西!”伊岛大尉立刻派了一个小队小心翼翼地摸了上去。259旅旅部就在前面不远,他此时有一种急切端游飞老窝的兴奋感。
轰隆!轰隆!一连串的爆炸声响起。那个小队的鬼子扔下两具尸体跑了回来。“报告大尉!石阵里面道路太多,有埋伏的道路也无法分辨。”“哈哈哈哈!”伊岛大尉大笑起来,“我们早有准备!有姚桑的情报,攻占259旅旅部才会如此惬意啊!”
伊岛大尉将手一挥,早就准备好了的鬼子兵就将鸿运岭镇赶来的男人们往黑崖沟里面赶去。黑压压的人群往石林前拥了过去。到了石林跟前,人们却都不愿再往前走了。
当机枪的突突声在人们身后再次响起的时候,人们终于向着石阵冲了过去。伊岛大尉得意地说:“这就印证了一句中国的成语,叫惊弓之鸟。哈哈!”机枪虽然是对着空地开火,可是这些支那人已经顾不得一探究竟了。他们都冲进石林后,我们只需要选择一条没有尸体的通道进去就行了。石林里的爆炸声和惨叫声不断地传来。伊岛大尉嚣张地大笑起来。这时,石林深处响起一个嘶哑的吼叫声:“小鬼子!我日你先人!别打老百姓!我们把石林交给你们!乡亲们!大家别乱跑!我们标出安全的路线让大家通过。”
伊岛大尉挥挥手,机枪射击声停了下来。一群鬼子迅速冲进了石林里面,混杂在老百姓中间。王卓雄张着大口,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他叫来一个老兵,用喊沙哑了的嗓子,艰涩地说道:“张二毛!你给老子跑快点!去通知,石林守不住了!让全部人员尽快撤离。”
叫张二毛的老兵还未喊出那声“是”来,一个新兵急匆匆地跑来喊道:“连长!沟中间那条石缝里的小路发现鬼子了!咱们炊事班的人,撤退到半道上,碰上了!”“怎么样?那边鬼子人多不?”
“鬼子倒是不多!可是那地方太窄,面对面只能容下一个人!冲不过去!现在和鬼子耗上了!”守,没办法守!撤退又无路可走!王卓雄一个脑袋一下子变得有两个大。
……从黑崖沟沟口到沟最深处的黑虎山,张二毛只跑了半炷香的时间,又一口气上到了半山的梯田处,他就见到林雨瑞正站在那里。张二毛急切地说:“林小姐,王卓雄连长让俺通知大家。沟里回不去了!让大家都上山,去老林子里面躲一躲。等旅长回来救咱们。”
“鬼子已经进沟了?”“还没有!不过沟口的石林是守不住了,沟中间的小道也出不去。”张二毛说。
林雨瑞皱了皱眉,说道:“看守劳力的士兵们,决定去沟口帮王连长!他们把所有的劳力全都绑到那边的树林里了!”正说着,充当看守的二十多个士兵从树林里钻了出来,他们跑到林雨瑞面前,见张二毛也在,急忙问他前边的情况。张二毛简单一说,他们立即就往山下走。只给林雨瑞抛下一句话:“林小姐,你拿支枪,照看着那边树上绑着的劳力。别让野兽给咬了。”
林雨瑞掏出一只手枪,还是比较高档的二十响,她说:“我也练过打枪,也杀过鬼子。我和你们一起去。”说完了不管老兵们的反应,拔腿就走。众人无奈,只得和林雨瑞一起往黑崖沟沟口跑去。
到了沟口,只见王卓雄已经给石林里面摆上了一个个指路牌。老百姓们沿着指路牌中间曲曲折折的小路往沟里正挤着。眼看着几个鬼子和老百姓一道混进了沟里。王卓雄冲上去举枪就打!前边跑着的几个男人见到打枪,立即乱跑起来。马上就误踩到石柱旁的地雷。轰隆一声,前边的几个人连同鬼子都被炸得抛向了四边。王卓雄大吼一声:“趴下!”
等他灰头土脸从地上爬起来,看到百姓们还在没头没脑地乱挤。他们已经失去了方向感了,简单的指路牌被踩得没了模样。王卓雄跑到了百姓们中间,大声吼叫着:“趴下!趴下!想活命的就趴下!”人们开始就地趴了下去。一个混在人群中的鬼子兵,悄悄举枪射击,正打在王卓雄的腰间。王卓雄正在奔跑吼叫,渐渐感觉到浑身没了力气,他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的伤口,怒骂了句:“狗日的日本鬼子!真黑!”就倒在了地上。
百姓们有样学样,全都趴在了地上!伊岛大尉见状命令道:“诺兹给给!从支那人的身上杀过去!”鬼子兵们怪叫着从死人和活人们的身上冲了过去,冲出了石阵后和刚赶来的林雨瑞等人对射了起来。本来留守沟口的十多个老兵,看着王卓雄的尸体被鬼子踩着,却抢不回来,也都红着眼睛依托原来修好的战壕和鬼子打了起来。
撤退无路的新兵们也赶了回来,得知他们的连长已经牺牲,就自发对鬼子发起了冲锋。鬼子占据着石阵旁较复杂的地形,对着从开阔面上冲来的新兵们不停扫射,一时间新兵们伤亡得很是厉害。黑崖沟告急!游飞早就得到了这一消息。他不知道的是,沟口的石阵已经被鬼子攻破了。但是,这个消息竟然由小泽武平主动告诉他了。
当136、146两个团马不停蹄奔赴大东镇外围时,鬼子的中路军,一个大队的鬼子兵已经攻打了一整天大东镇旁的高地。鬼子攻占高地后,就开始小心翼翼地往前行进。鬼子队伍前方有尖兵探路,两翼有搜索部队警戒,可是在夜色中实在是起不了太大的作用。鬼子往前挪了五六里地,等到他们探明259旅部队所在的位置时,才发现,在漫水川河河谷之中,他们又被游飞围上了。两个团的兵力把鬼子大队从东西两个方向堵住,而南北方向根本就没有通路。
合围形势已经形成,可惜游飞部队的士兵也是刚经过了激烈的战斗,要想不吃不喝不休息就这样去进攻敌人,显然是不行的,游飞虽然有时很凶狠,但他绝对不会乱来的。只是,吃饭也成了赶时间的事情。在很短的时间统一吃了干粮,然后就是强制休息半个时辰。休息以后,趁着夜色,正好和敌人决一死战,而鬼子似乎也不愿打破这难得的短暂的宁静。大部分人在休息,哨兵和军官们更是紧张地工作着。游飞点着根蜡烛,在细细地看着面前的那份军用地图。突然,何天豪和一位士兵急匆匆带着一股风走了进来。
“报告旅长!鬼子送来了一封信。那孙子扔下信就跑掉了!”游飞接过士兵递过来的信封,两下掏出来了信纸,展开一看是密密麻麻的小字,他就把信递给了何天豪。何天豪匆匆看过,说道:“小泽武平就在这支鬼子部队里。这个大队一直是他这位旅团长在亲自指挥。他写这封信,是想谈判。”
“谈判?和谁谈?”游飞问。“和旅长您谈判啊!小泽说黑崖沟沟口的石阵已经被他们攻破了。鸿运岭的平民也被驱赶到了黑崖沟里。包括咱们的留守部队,后勤人员,全部都被包围了。小泽想要停战,双方各自撤兵!他想谈……”
“我日他奶奶!谈个裘判!老子先灭了小泽这狗日的!”游飞打断了何天豪的话。“可是旅长……”
“传我的命令!全旅上下,为旅部留守人员和鸿运岭的乡亲报仇!准时对鬼子小泽旅团二十一大队展开攻击。”“是!”何天豪带着传令兵出去了。
游飞脑子里一遍遍地想着林雨瑞的样子,他有点后悔这次临走的时候没有仔细看看她。让鬼子钻到老窝里去了,这事实在是窝囊得厉害。259旅的家当,没带出来的,可都在黑崖沟了。还有留守的兄弟,心爱的女人,这次弄不好就全完了。
游飞想着想着,目光中几乎都能喷出火来。他压低了声音把张大嘴喊了进来:“去!给我弄把大刀去,再给我弄把王八盒子手枪。”日军的南部十四式手枪其实就是“王八盒子”,前段时间部队缴获的比较多。这在259旅也算是比较常见的手枪了。游飞战前索枪,明显足要亲自上阵干一家伙了。张大嘴明知如此,看着游飞的样子,听着他决绝的语气,却也不好阻拦。
张大嘴跑出去弄了游飞要的武器回来,把东西往桌上一放,却埘游飞说了句不相干的话:“旅长!别为嫂子担心!她一定没事的。”“嘿嘿!老子这是围魏救赵啊!必须要打得小泽那衰鬼子害怕才行。”游飞边说边扛着大刀走出了门。
战士们都在露天地里歇息着。见到游飞过来纷纷站起身来敬礼。游飞不言不语一脸严肃地回礼,当走到了队伍的尽头,发起进攻的时间也到了。游飞大吼一声:“消灭鬼子!报仇雪恨!”
战士们跟着吼叫了起来!雄壮的吼声蔓延了开来!汇集成千万股声音的洪流。“进攻!”指挥权已经交给了高永泰和何天豪。夜色中,士兵们排列成一条条散兵线,满山遍野向着小泽的二十一大队压了过去。
黑夜进行的战斗,尤其要求部队士气高涨。在混战之中,灵活而英勇的一方,往往占据比白天战斗更大的便宜。日军的照明弹一个接一个升起,可白天才打过胜仗的259旅战士根本不曾慢下哪怕一刹那。仅仅一次冲锋,日军就被打退了几十米。双方的伤亡都很惨重。不待日军喘完一口气!259旅的第二次冲锋又开始了。小泽武平在被压缩到一起的鬼子军队之中也越来越心神不宁。他甚至清晰地听到了中围军人们千万声呐喊中,喊得最多的词是“消灭鬼子!报仇雪恨”!
小泽自言自语道:“这些中国人完全发疯了!这些中国人完伞发疯了!”听到259旅第三波进攻的喊杀声又近了些,小泽武平又想到了那支距离自己最近的部队——正在黑崖沟的那个完整的中队。
就是一根稻草,也能改变处在均势的双方的力量对比,更不用提整装满员的一个中队了。小泽武平犹豫了一下,命令道:“发报!让黑崖沟的中队,支援大东镇西侧的我军大队。游飞主力尽在于此,告诉他们,不必提防遭遇中国军大部队,可以全速赶过来。”这封电报,很快就到了黑崖沟。鬼子的中队已经冲到了沟里较平坦的地方,已是胜利在望,却突然被命令援救大东镇。鬼子中队长很想不通,想要继续攻占黑崖沟吧?不听号令是要被杀的,功劳再大也是没福享受啦!鬼子中队长果断命令全体立即撤离,转向大东镇开拔。
林雨瑞和二十多个老兵,二十多个新兵,一边打着枪,一边慢慢向后退却。战士们刻意掩护着他们极为尊敬的林小姐,一路上很是小心。然而新兵们缺少的那一点儿经验,就让一百多命新兵再也爬不起来了。鬼子突然退走。林雨瑞他们还以为鬼子又在玩什么新花样,也没有去追赶。鬼子远远地向东边走了,鸿运岭镇外被围着女人和小孩没人管了,都来寻找自家的亲人。这时,黑崖沟里的人才相信鬼子真的是撤走了。
游飞派出去的侦察兵,侦察到鬼子的中队向大东镇靠拢,马上就把这消息用最快的速度传递到了259旅的指挥部。何天豪和高永泰立刻命令所有部队全线后撤。游飞回到旅指挥部,全身都是血污。何天豪上前查看了下,见到游飞完好无损,不禁说笑道:“旅长啊!你有围魏救赵的好计策就行啦!还非要亲自把小泽打害怕啊?”
“他爷爷的!这就是在比谁胆大!老子赢了!兄弟们打了一天了,全胜!也该撤了,撤退时稳着点!”何天豪、高永泰应了声“是”,就去分别照看两个团的士兵们去了。游飞、蒋状他们也随着撤出来的部队,连夜往回赶去。
晨光之中,游飞一把拉住林雨瑞的手,林雨瑞也没挣脱。周围的战士们却哈哈大笑起来。林雨瑞的脸一下子就变得通红通红的。“游飞!你……你……你赶紧……放手……啊!”林雨瑞看看脏兮兮的游飞,很想让他松开他那双大手,却又不太忍心。“雨瑞!你跟我来!”游飞的语气柔柔的,声音也格外放得轻,林雨瑞不由得就跟着游飞进了屋子。
“可想死我啦!”游飞瞪着大眼看着林雨瑞,“这几天,都不知道能不能再见面呢!”林雨瑞眼睛里面弥漫起层层雾气,一汪眼泪就要夺眶而出。这段日子,她也是一样在为游飞担心着啊!
“咦?史密斯我怎么没看到啊,他可是个宝贝啊,你没给我弄丢吧。”游飞呵呵笑道。见到游飞才一会儿正形呢,现在又怪腔怪调了,林雨瑞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娇嗔道:“好着呢,可能受惊吓太厉害,我让人带着他去休息了。”听到史密斯没事,游飞总算是放下心来了。
林雨瑞抿嘴含嗔的娇滴模样儿,看得游飞心里痒得厉害。蓦然林雨瑞见着游飞脸上一道长长的血疖贴着鼻梁边爬伸直到嘴唇边,脸上四处都是青淤,肿得差点就跟猪头一个样了。不自觉地伸出手去抚着那长长的血疖,这刀要是劈实了那就不只是留下一道血疤那么简单了,整个头颅可能都要裂为两半,林雨瑞哀怨地看着游飞,眼中满是责备满是心疼。游飞终于是忍耐不住了,连日的思念终于化作了行动,趁着林雨瑞晃神的当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嘴一下子贴在了她的嘴上。林雨瑞顿时感到全身一阵无力的麻酥僵硬,好似被雷电击中一般。她不知道该推开游飞还是该进一步抱住他。
游飞感到林雨瑞傻傻地待在原地,就用双手轻轻搂住了她,舌头自然而然地渗入了对方口中。林雨瑞本能地想要挣脱,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游飞死死地搂住了。游飞却并不是雏儿,他好歹也是街面上混过的老大,耳濡目染加上偶尔实践,他的亲吻技术还是一流的。他舌头搅动着,带着林雨瑞到了一个从未想过的舒服的境界之中。“旅长!旅长!有重要军情!”门外传来王烈的喊声,而林雨瑞竟然浑然不觉。游飞回肠荡气之间,轻轻地松开了林雨瑞,狠狠地低声呼喝了一声:“他爷爷的!你给老子进来!”
王烈轻轻地走了进来,说道:“烈风发现那个被打残的鬼子大队了。只有三百多人,现在在高冠村附近的山路上!”“高冠村?这鬼子不往回跑,咋还进了大山了呢?其他两路鬼子军怎么样了?”游飞也感到奇怪。貌似他被军情所吸引,本来对王烈打扰了他好事的恼怒自动选择忘掉了。
王烈回答:“其他两路鬼子早合兵一处,逃得比兔子还快,这会儿已经回去了。”游飞对这三百鬼子的行为百思不得其解,只好让王烈多派精干人员继续侦察。
虽然这次战役损失比较大,但是打残一个鬼子大队,在其他几场战斗中259旅均未吃亏。就连这次防守的软肋黑崖沟,最后值得庆幸的是鬼子还是没能攻占。就伤亡人数和战略目的来说,这一战役无疑是259旅的一个重大胜利。在回到黑崖沟后,游飞立即派人把鬼子来的那条山裂缝几处最险峻的地方予以炸毁,黑崖沟的防御也重新布置。这样一弄,现在就是鬼子来一个联队,也敢保证他一步也进不到黑崖沟里面去。三百个流窜在山里的鬼子,虽然所去的地方距离259旅的驻地很远了,但他们一直是游飞关注的目标。终于,战士们带来了一个年轻的汉子,带来了鬼子的详细消息。
来到259旅旅部的,赫然正是这次鬼子得以成功偷袭黑崖沟的罪魁祸首——姚天成。他耷拉着脑袋,怯怯的。特别是见着游飞那道长长的血疖,不由自主地一阵哆嗦,他弯下腰去不敢正眼看游飞,连声喊着:“老总好,老总好……”“你是怎么知道鬼子在高冠村的!”游飞厉声喝了起来,刚才的好事被搅黄了,游飞是满肚子的火气,连生火架锅把这人煮了的狠心都起了。
游飞一副要将他生宰了的模样吓得姚天成的腿都软了,不敢有半句隐瞒,连忙是将他之前和鬼子撮合一块干的事情一股脑都倒了出来。原来,正是他和族弟姚天兴带着鬼子进了山,而且正是他带着鬼子中队走小路,一路祸害鸿运岭,进攻黑崖沟。结果鬼子把黑崖沟没打下来就撤退了,姚天成借着查看道路的借口,趁着鬼子不注意,就溜进了树林里。他一路狂奔,从游飞大战鬼子中路大队的战场,一直找到那三百鬼子逃跑的路上。联系上了族弟姚天兴。游飞一合计,这兔崽子跑得挺快啊!自己刚回到黑崖沟,听这小子这么一说,好像同样的路程,从大东镇到黑崖沟他都打了一个来回了。
“你腿脚挺快嘛!”游飞说道,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光。姚天成急忙说:“俺是猎户,走惯了山路,还知道几条近路……”
“你爷爷的!给老子说清楚,怎么联系上你那兄弟的。我没记错的话,他正在鬼子堆里呢!鬼子那么好心让你哥俩叙叙旧?”游飞紧盯着姚天成,等着他做解释。姚天成明白,这时候有一点不实话实说的企图,马上就会身首分家,他连忙说道:“我们俩都是猎户出身,在树上做个记号,就能说清了意思。我告诉他,姚老爷没救出来,让他把鬼子往深山里面引。”
“救什么姚老爷?”游飞不解地问。“就是……就是……姚世仁老爷。他是俺们姚家的族长。”
“靠你妈的!你对那鬼汉奸还挺忠心的。”“长官!老总!求求您把姚老爷放了吧?”
游飞冷笑了起来。这姚天成找上门来,就这么轻松地想要把姚世仁要回去。没有这么简单的事吧!难道这姚天成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果然,姚天成看到游飞只是冷笑着不言语,他反而胆子大了起来。他一梗脖子,大声地说了起来:“长官!鬼子现在只能是去高冠村后面的高升山上待着了,那地方山势险峻,不明道路的话,五六天都走不出来。当然,五六天也走不进去。但是只要我来领路,咱慢慢走,明天一大早准能从后山上到山顶上去。把这帮狗日的都杀光,给我鸿运岭镇的乡亲们报仇。”
“嘿嘿嘿!嘿嘿嘿!”游飞笑得很可怕,“小子!你怎么突然不当汉奸啦?说!”“长官!我也是中国人!鬼子把乡亲们祸害得不浅!都是我引起的。我怎么着也想报仇吧!只要……只要长官把姚老爷放了!我就全力配合贵军!”
“只要放了他?”游飞笑了,笑得还比较畅快,“好吧!好吧!我们这就出发!回来就放人!我游飞一向说话算数!”他心里却是在说,看在你小子还有一丝儿良知,就让你多活一天吧!游飞心里恨得直咬牙,就是这人让那么些个好兄弟长眠于鸿运岭大东镇、黑崖沟,这个时候他却是不能露出恶意,毕竟他还等着这家伙领部队到高冠村去灭了那三百来人的鬼子残部。
“我,我带你们去高冠村后,你们能让我把姚老爷领走吗?”姚天成眼巴巴地看着游飞问道。游飞依然满口地应是,他带上姚天成就出了门。游飞让高永泰带上整个146团的弟兄快速向高冠村赶去,领路的就是姚天成这个奴才。他之所以会主动找游飞去,也是因为他觉得日本人靠不住了,这么大阵仗都没打下黑崖沟。所以他才会偷偷溜了出来,现如今他得到了游飞口头上对姚世仁的特赦开心得眉舒目展的,屁颠屁颠地在前头带路。
此时,鬼子残部果然如姚天成所说,在高升山扎下了营地,并且派人对山下的高冠村劫掠了一番。他们已经得到了小泽的命令,在山里扎下根来,做好防御,等着日军大部队前来援救。在山上享受完劫掠而来的吃食的鬼子,丝毫没有山大王们兔子不吃窝边草的觉悟,劫掠完高冠村后,又连夜烧杀抢掠了另一个山村。高升山上出现一股东洋山匪的消息,快速传播了开去。146团走了一天,后半夜就歇息在高升山的后山!天快亮的时候。游飞和高永泰同时一骨碌爬了起来,低声说道:“怎么有枪声?”
枪声若隐若现,听起来好像是在山上开打了!凌晨时分人是最松懈的时候,正规军的突袭一般都会选在这个时候,可是这地方,除了游飞和山上的鬼子,哪里还有比较正规的部队呢?可是听枪响的方向,又很像山上的鬼子被很懂军事的人给突袭了!“出发!”游飞下命令了。其实快到了原定的进攻的时间,战士们都已经是整装待发了。
上得山来,游飞一眼就看到了山顶下不远处,鬼子在死命地抵抗着,大量平民装扮的汉子想攻上山来,期间夹杂不少戴着貂皮大帽的人。这样的老土装扮,让人不由得对这伙平民重新下了一个定义——土匪。四百多土匪打三百多鬼子,双方打得势均力敌,一时间倒是谁也占不了便宜。
“杀啊!杀鬼子!”游飞大喊一声,一枪先打死了一个鬼子兵。146团一千多号人,能挤上山的都把手里的家伙搂响了。鬼子莫名其妙被打死不少,山下的土匪们士气大震。鬼子弄清了是头顶上有中国军队出现了,一下子就失去了战斗下去的勇气。
“诺兹给给!”鬼子的一名少佐下达了全体冲锋的命令。下达了命令后,他指挥刀往回狠插,划开自己的肚子,抽刀又在脖子上划了一刀,见他的天照大神去了。鬼子兵们拼死抱着手雷炸药什么的就往山下的土匪们隐蔽点冲去。鬼子自杀式的爆炸使土匪们伤亡不小,可是这帮土匪竟然没有一人往后退却的。看得游飞不禁连连点头。
鬼子在前后夹击之下,很快就连能蹦足达一下的都没了。山上山下两队打鬼子的武装直接面对面了。146团的战士拉栓上膛,双方紧张地对峙着,从土匪堆里走出一位人高马大的汉子,掌宽的大刀片上满是血,脸上挂着冷冷的桀骜狠厉。
“山上的!你们是可是顾长官的国军?”“不是!我们不是国军!”
山下众人沉默了片刻,那个男人大声说道:“天上打雷,地上开花,三山五岳,四海一家!”游飞呵呵一笑,对山下吼叫道:“水做女人,泥做菩萨。敬天法地,忠义为大。”
山下:“风吹雨打,年年发芽。”游飞:“翻山过水,上七下八。”
山下的人又沉默了一会儿:“哈哈!原来是自家人!既然知道咱们道上的切口,那就请下来一聚吧!商量一下对这帮死鬼子的战利品分配吧!我们可是来得早哦!即使是你们人多,也要讲点江湖规矩吧!”游飞乐了,他也站起身来,对那汉子说道:“你还真当老子是土匪啦!天下除了土匪和国军打鬼子,就没人做这买卖了?老子就是游飞。你没听说过的话,我们可以慢慢说。这点鬼子的枪弹咱可没瞧上眼呢!”
山下的人一愣:“早就听说游飞将军打鬼子从不含糊。可是您对我们这种土匪这么宽容,难道还敢交我王维浩这样的朋友吗?顾长官真的就管不到你259旅吗?那位校长总能管到吧?”“哈哈哈!”游飞大笑起来,笑得王维浩有点莫名其妙。游飞说:“除了我这将军的头衔是那位校长便宜的外,我可没从他那儿拿一枪一弹或是一文钱的军饷。老子爱打鬼子是老子的爱好。他不爱打,就让他一边凉快去。老子才不管他是张校长王校长。至于顾长官,老子就更不知道他是谁了!”
一番话说的王维浩两眼放光。可他还是有意冷静了下来,问游飞道:“你真的不为升官发财,只为杀倭寇,打鬼子。”“嘿嘿!老子广州家里的床底下满是金条,要不是来了鬼子,老子还正享福呢!”游飞说得也算是实情,不过他就是没说被强拉壮丁的事罢了。
收起枪,游飞大踏步地走上前去,旁边的士兵紧张起来,便要跟上前去,同时也认出了王维浩的高永泰阻止住了众士兵。游飞哈哈大笑着走上前去,一个熊扑就把王维浩的魁梧身子紧紧抱住了,王维浩也是憨笑了起来。高永泰跟上去问道:“王连长!你不是在顾长官的守备旅发财吗?咱们在战场上有过一面之缘。不知道您还记得不?”
“哈哈,看你们也有四百多人吧!王司令现在可是兵强马壮啊!”“唉!”没想到游飞的话反而让王维浩叹息起来,“这些弟兄里面,有我原来的部下!是我害得他们也背上了土匪的名声啊!可是,我们打鬼子有什么错?鬼子占据了我们那么多地方,再不打可是要亡国了。兄弟们听说鬼子祸害到了家门口,想也没想就来收拾他们了。不过最后还是多亏你游将军帮忙啊!”
“哦?想也没想就来了?这个恐怕是谦虚了吧!凌晨前发起攻击,阵形丝毫不乱。王司令做得是滴水不漏嘛!”“呵呵!游将军不要笑话在下了!倒是游将军干得有声有色,同时阻击三路日军,让鬼子吃了大亏!最后还让一个大队彻底灰飞烟灭。在下确实是佩服之至。”
“呵呵!也有你们的功劳嘛!”游飞盯着眼前这位能干的前正规军连长,眼睛中渐渐散射出温柔的光芒来。王维浩盯着游飞,也是感到一阵温暖。惺惺相惜之下,两人紧紧地……紧紧地……樨件了双手。
“咱们……”“今后就是一家人了!”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完,哈哈大笑着,两边的士卒现在也是轻松了下来。王维浩对着他的土匪兄弟们大声喊道:“今后!我王维浩就是游将军的一个兵了!大伙儿愿意正经打鬼子的,也都加入259旅啦!可算是找到家了!”
几句话让原本是相互提防的双方变成了一家人。姚天成这个时候典见着脸地凑上来说道:“老总,这个……这个,姚老爷你什么时候放他出来啊。”
见到姚天成的德行游飞心里就有火,他重重哼了声道:“人呢?把这个汉奸处理掉,用他的血来祭奠咱们死去弟兄的英灵。”说完游飞继续和王维浩谈笑风生地说笑着。猛然愣在原地的姚天成被士兵架着死狗般地拖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