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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寒潭之下

“蒙齐?!真的是你?”

黄芷仙惊呼,很快意识到什么,慌张地左右张望下,紧捂住嘴。

蒙齐刚欲说话,一阵疼痛从内腑之处再次袭来,重重咳出数口鲜血,方沙哑着嗓子道:“不错,正是我。你……也要追杀我么?”

“你说什么呢?你我自幼相识,一起长大,怎么可能追杀你?你怎么弄成这样?”黄芷仙不顾蒙齐的戒备,冲上前去,架起蒙齐的胳膊,便将蒙齐扶下马。

行动之间难免肌肤相碰,黄芷仙肢体之间带来的柔软触感,加之淡淡幽香飘入蒙齐鼻中,令蒙琦不禁面孔微红。

在沂南镇上,黄芷仙才貌双全,身为顶级豪强紫阳书院门下弟子,又是首富王柏的外孙女,可谓仙女一般的存在,追求者遍布长川县。

托王梦的福,蒙齐与黄芷仙也是一同长大的玩伴,早年间也曾有那么几分心动过,后来黄芷仙常年在淄川府城紫阳书院求学,也就断了心思,不想今日竟有此番境遇。

白额老马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对着两人左顾右盼一番,一甩尾巴,便顾自走到一旁自闭去了。

“书院给我们配备的丹药数额有限,每一粒使用都要查明去向,不敢给你用。这有两粒太微回气丹,你拿去用。”黄芷仙从腰间荷包中,拿出一个瓷瓶,递到蒙齐手中。

太微回气丹,用七冥草为主药熬制而成,最擅调理内伤,乃是王柏家族传承百年的立家之本。只是七冥草太过难得,即便是紧靠灵药产地的沂南镇,每年能采得的七冥草也不过数株,只够炼制一炉太微回气丹,至多五六颗左右。

这两颗恐怕是王柏给他的外孙女救命所用。

想到此处,蒙齐不免有些犹豫,望向黄芷仙道:“你……”

“拿着吧,现在你最需要它。这些天你在江湖上闯出了名声,书院里我们沂南镇的几个都为你担心,也为你骄傲。只可惜……我们人微言轻,帮不了你什么。”黄芷仙对蒙齐露出了一个安慰的笑容,灿烂如花,却带有几分遗憾。

遗憾么?恐怕连黄芷仙也认为即使我恢复了伤势,也难以逃脱紫阳书院布下的天罗地网吧,蒙齐心中暗叹,接过瓷瓶郑重道:“那便谢谢芷仙妹妹了。”

听闻蒙齐对自己的称呼,黄芷仙恍惚了一下,勾起了童年时一起进山玩耍时的回忆,默默低下头,为自己的无力感到难过。

“芷仙妹妹。”蒙齐忽然道。

黄芷仙抬头,眼眶中已有些湿润,应声道:“嗯?”

“庞同化没有在法藏寺么?”蒙齐潜藏在法藏寺多日,一直未看到有谁被紫阳弟子称之为庞师兄的。

黄芷仙奇道:“你在找庞师兄?他十日之前,便被替换回了书院,蒙齐,你怎么了?为何表情这么阴沉?”

蒙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把握自己能够真正脱逃紫阳书院的追杀,将王定真正的死因告诉了黄芷仙。

“啊?!”黄芷仙听闻后一声惊呼,道:“庞师兄那枚天宫令,是从定哥手中夺去的?”

“所以芷仙妹妹要小心,庞同化杀了沂南镇之人才夺到的天宫令,只怕再见到来自沂南镇的书院弟子时,心生歹意的机会只怕不小。”

“怪不得……怪不得你入了江湖,杀了书院弟子,原来是为定哥报仇……”黄芷仙紧咬着嘴唇,“你不用担心我,书院数千弟子,那庞同化只怕根本就不知道有个黄芷仙。若有机会,我……我也想办法为定哥报了这份仇!”

蒙齐苦笑了一下,道:“我说芷仙妹妹,你不过是炼皮境初期,庞同化已经是炼骨境后期,你拿什么去报仇,保护好自己就行了。等我养好伤势归来,报仇的事情,交给我!”

“可你……”黄芷仙还欲在说什么,却被蒙齐伸出食指堵住了嘴唇。

“芷仙妹妹安心好了,你且离开此处,越远越好,以此避嫌。我自有办法脱身,不出三个月,我定会让整个淄州刮目相看!”蒙齐给了黄芷仙一个安心的眼神。

“那……蒙齐……你保重!”

黄芷仙一跺脚,终究离开了寒潭,仅仅炼皮境初期的她,只是芸芸数千紫阳弟子中的普通一员,留在此处并不能带来太多帮助。

蒙齐待黄芷仙离去后,用力撸了两把老白的鬃毛,感慨万千道:“老白,平日里你我虽嬉笑玩闹,但我知你不是普通坐骑,也将你像朋友一般看待,感谢你数次相救,若我能渡过此劫,咱们再去更大的城市看看天下。”

似乎感到蒙齐离去之意,老白的大脑袋用力蹭蹭蒙齐的胸口,牵动伤口之下,蒙齐疼得龇牙咧嘴。老白又欲去咬黄芷仙方才给予的瓷瓶,蒙齐连忙制止,道:“不要闹了,老白,你看这寒潭三面环山,深不见底,但靠山一侧有暗洞,钻过后可到一处隐秘洞府,我便去那里疗伤。你身俱神异,这些天也多亏你才能避开那些紫阳书院弟子,相信你再躲他们一阵也不在话下,两个月后你来此处,若我没有出现,你便再去找个好人家吧。”

“咴儿咴儿。”老白叫出声来,硕大马眼滴落两滴眼泪。

“我去也!”

最后撸了一把老白的鬃毛,蒙齐一个翻身,钻入寒潭,只留下潭面点点涟漪。

老白等了半天,也不见蒙齐再露面,踏着蹄子往寒潭尝试走去,只是寒潭之中传来淡淡威压,令颇具灵性的老白浑身不适,最终还是在浅水处驻留半晌,方转身钻入了林中。

另一边蒙齐翻身钻入谭中,冰冷的潭水顿时刺激得蒙齐只打哆嗦。这片数百米见方的潭水,颇具神异之处,即便在炎炎烈日下,也永远冰冷刺骨,当初也正因为这个特质,服用乌金焰精芝的蒙齐滚入寒潭后,内腑中的灼烧才得以缓解,保住了性命。

蒙齐强忍不适,屏住呼吸,向下深浅二十米后,钻入石壁处一个暗洞。

待蒙齐的身影从暗洞洞口消失后,寒潭深处,一团庞大身影隐隐约约复现,巨眼缓缓睁开,盯住暗洞半晌后,又再次闭合。阴影消失,又回到寒潭深处。

顺着暗洞潜行十余米,蒙齐立刻向上浮去,不多时,便来到了一处石洞之中,这里正是他习得石壁功法与石壁刀法的地方。

石洞共有五个房间,三百平米左右,高数十米,顶部隐约有几处巨大缝隙,有气流从缝隙传来,供居住者呼吸。

五个房间从布置来看,分别是卧室、厨房、厕所、练功室与客厅,与寒潭相连的入口便在厨房,而厕所处地面有一镂空缝隙,缝隙下汩汩泉水流动,自可冲走污秽之物。练功室的面积最大,足有一百五十平米,这里的石壁之上便刻有蒙齐所修行的心法与刀法。

蒙齐到达石洞后,方才放松下来,取出黄芷仙所赠太微回气丹,服用下去后,盘膝运功打坐。

七日时光,悠悠即逝。

这些天蒙齐以寒潭之鱼为食,寒潭之水为饮,在太微回气丹的药力下,内伤痊愈,炼骨境界彻底圆满,完全不下当初林阳的境界。

此刻蒙齐正在站在练功室石壁前,看着一段文字五味杂陈。

“余自踏入一品天榜三十余年,圣武之道不得存进。不得已另寻问仙秘法,二十年来踏遍天下,遍访无尽仙师,怎奈几乎无人可接余一刀,不堪参考。闻沂山有仙,乘兴而来,只寻得此洞,略具奇巧,不见仙踪。感寿元无多,遂留余毕生刀法精髓与配套心法,供有缘者得之。石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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