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鲁正国盯着自己手中的弯刀，张先生淡淡的笑道：“怎么了？”
鲁正国问道：“你姓张？”
张先生点了点头：“我姓张。”
鲁正国道：“你是海鲸帮的人？”
张先生道：“我是破晓的首领。”
“怎么可能？！”鲁正国惊讶道：“两百多年前，海鲸帮帮主张辰风可是死在了破晓首领周老怪手上的！”
张先生闻言，笑了笑，淡淡的道：“那又怎样？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上几代的恩怨和现在有何关联？而现在……你如此唐突的闯入我破晓基地，这笔账，是不是该算一算？”
鲁正国淡淡的道：“算账？你们的人在外面惹事，西方神族来我华夏要人。说不定还会引起神族和我们人类的大规模冲突、甚至战争。到时候地球上必将生灵涂炭。这笔账，谁来算一算？”
张先生笑了：“神族……这群自诩高人一等的畜牲，从远古至今一直在暗处压榨着人类。把人类当牲口圈养着，大肆剥夺信仰之力。知道是为什么吗？”
鲁正国眼神闪烁，道：“你说。”
张先生道：“正是因为有地球上有你这类人，表面上是顾全大局，害怕整个人类受到伤害。却从不曾想过真正的反抗！放眼全世界范围，历朝历代，有压榨就有反抗，有剥削就有起义！暴政之下必有叛乱！有多少盛极一时的王朝最终覆灭在反抗之下？这一套东西，用在人类与人类之间世界各地的老百姓都拿手的很！怎么？用在那些所谓的神族身上，你们就不敢了？还是说…你们是安于现在平稳的生活？”
鲁正国眼中闪烁的光芒更甚，缓缓的说到：“你说的这些，理论上是没有错误。但是站在我的角度，作为华夏安全部司令，我不是孤家寡人，我所要保护的是整个华夏，甚至整个世界的无辜百姓。他们大多都是单纯、善良、手无缚鸡之力。甚至完全不知道这个世界真正的构架。如果这个世界一直平稳的发展下去，他们都会结婚、生子、一代一代幸福的生活下去。可是一旦神族和人类开战了，这些无辜的老百姓怎么办！他们连死都不会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先生冷冷的道：“难道因为他们是普通人，他们就无权知道这个世界的真面目嘛？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们这些政府高层，和那些所谓的神族又有什么区别？”
鲁正国道：“有国家的存在，必然就会有等级制度。否则的话，还需要国家、还需要制度做什么？全世界范围内的所有大人物、高手、领导人们都秉承着带领全世界普通人稳步发展的义务，大家都在努力着。”
张先生怒道：“去你个大人物！若不是当年那个狗屁禁武令，我的祖先至于流落海外去当海盗嘛！在我的祖先留下的日记里，充满了艰辛、孤寂、有家不能回的痛苦！谁来替他们承担！谁来洗刷他们的委屈！”
鲁正国道：“当年你们海鲸帮的确受到了莫大的伤害，但这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别把自己的私人情绪带入到可能会影响全人类的事情中。”
张先生狂笑：“好，既然过去的事情那么容易过去……我们就来聊聊两百多年前那位鲁益发前辈的事迹？”
鲁正国的脸色变了。
张先生继续说到：“当年的武林盟主、武林第一门派猿仙门的门主！鲁益发为了一己私欲，设计逼走了自己的师弟，比自己更优秀、天赋更高的一代奇人陆天机。甚至还害死了陆天机的妻子，自己的小师妹……”
鲁正国道：“不要再说下去了！”
张先生冷笑着继续说到：“若不是因为他的私欲，陆天机也不会改名陆天邪，最终跨入邪道，以邪入仙。”
他伸手，指了一圈坟场中的每一块墓地。
“这些永远躺在这里的前辈高人们冤不冤？”
鲁正国沉默。
张先生却还没有停：“不过鲁益发总算还是教出来一个好徒弟……那一位……”
“够了！”鲁正国吼到，打断了张先生的话，没让他继续说下去。
“哦……”张先生闭上了眼睛，轻声说到：“够了么……？还远远不够。如果你换一个身份，咱们道不同，最多不相为谋。可惜的是，你是国家安全部司令，是我们屠神之路上的最大阻力之一。所以，今天你必须死！”
鲁正国吸了一口气，顿了顿，缓缓的道：“那么多年来，想让老夫死的人实在太多了。你拿出点真本事吧！”
张先生哑然失笑，道：“武林盟主大人，难道你现在还没发现么？”
“没发现什么？”
“唉…岁月催人老……”
“什么？！”鲁正国心中大惊，这才想起了刚才那一道没有什么威力的刀气！传说中的春风快意刀，每一刀都能让人老五岁！但是……
张先生似笑非笑的看着鲁正国，道：“你是不是在想……区区五年岁月对你造不成太大的影响？”
鲁正国道：“不然呢？”
张先生笑了，道：“如果我把这套功夫改良了呢？”他当然有理由笑，因为破晓现在走的不仅仅是古武和暗杀的路线了。与时俱进，科技才是出路。包括……人造神…包括古武技能的改造！
鲁正国眯起了眼睛。他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变化。
张先生也闭上了眼睛，用一种奇怪的调子轻轻吟唱着：“远山伴人痴，秋意袭人心。飞花逐人香，柳叶随人笑。倩影惹人怜，芦雪碎人影。彩蝶灼人衣，春风拂人醉。花香催人眠，雷雨惊人梦。迷雾掩人暇，秋月引人舞。明镜照人心，岁月催人老。天道灭人性！春风快意刀！一刀催人老！天道有轮回！往来无常处！”
张先生把原本十五式的刀法，改造成了一刀！
春风快意刀不再是刀刀催人老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呆住了，因为他们看到鲁正国的脸在慢慢变老。
原本鹤发童颜的他。
鹤发依旧，童颜不再。
一道道皱纹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他的脸上蔓延着。
又过了一会儿，鲁正国伟岸的身姿渐渐开始变得佝偻。
若不是那四把标志性的宝剑，众人已经无法将这个布满皱纹、白发苍苍、巍巍颤颤的佝偻老人和武林盟主联想到一起了。
鲁正国睁开了眼睛，他知道自己现在是怎么一种样子，却并没有显得多慌张。手中的紫电，背后悬浮的赤霞、蓝渊，这三把剑全部掉落到了地面。
只留下手中那柄青霜。
他叹了口气，道：“这个世界原本就没有谁对谁错。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张先生淡淡的道。
“如果有一天神族和人类真的开战了，其它国家我不管！我们华夏老百姓的安危，你替我照顾！”
“好，我答应你。我们的屠神计划原本的目的就是为了还给人类一个真正的、属于自己的世界！”
“好。”
“你还有什么遗言嘛？”
“如果有一天……你遇见了剑仙的后人……假如剑仙有后人的话……替我把这四柄宝剑……还给他……”
“没问题。我们破晓对这些宝剑本就毫无兴趣。”
“那…那…就好。不过，我鲁正国的性命不是谁能取的！我命由我不由天！！能杀死我的人，只有我自己！！”
这一刻，已经行将就木的鲁正国爆发出了残存的最后一丝生命力，高高举起青霜剑。
刷的一声，划过自己喉咙。
鲜血，从天空中洒下。
鲁正国和青霜剑，一同落地。
张先生面无表情的说到：“把他厚葬。”然后从地上收起四柄宝剑，头也不回的进入了那个墓穴入口……
只留下几个呆若木鸡的破晓成员，站在原地，口中喃喃自语：春风快意刀……一刀催人老……
…………………
国家安全部古武部队总司令鲁正国失踪了！
整个华夏隐秘部队上上下下、古武界上上下下都哗然了。
历年来，并不是没有顶尖的古武高手失踪的案例。
很多都是选择隐退或者被仇人暗杀之类的。
若在平时，失踪就失踪，也没什么。古武界从来就不缺少高手，即便化劲巅峰十分稀有。
但是鲁正国却不同，他的身份结合失踪的时间点，加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让大多数人都忧心忡忡，在这样一个关键的时刻，鲁正国怎么能失踪？西方神族可是随时会打过来的……
安全部统帅立即召集所有分部门开会！让古武部队鲁正国曾经的副手、华山派掌门令狐宇暂时顶替鲁正国的位置。
他们已经做好了和神族开战的准备。
科技部队司令员郑晓龙表示，歼星炮现在完全可以投入实战。大不了就鱼死网破。
同时，整个安全部的成员心情都非常沉重。他们知道鲁正国一定凶多吉少了。
尤其是令狐宇，鲁正国临走时告诉过他要去寻找嫌疑人，却无论如何都不肯透露详细信息。
那个地方一定充满了危险，而鲁正国自己一个人去挺身走险了。
想到这里，令狐宇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手心的肉里。一定要找出凶手，替盟主报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