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奥娜记忆里弟弟过去的样子:平凡的高中生,兴趣广泛的阳光少年。
伊奥娜所猜测的弟弟现在的样子:普通的上班族,注重养生的油腻中年。
实际出现在伊奥娜面前的弟弟的样子:妹妹。
伊奥娜怀疑要么是自己耳朵出问题,要么眼睛出问题,要么两者兼有之。
弟弟怎么可能会变成妹妹啊!
出于谨慎,她重新问了一遍:“你说你是杨澈?”
“是呀~怎么,看到久违多年的妹妹,惊喜得说不出话了吗?”
伊奥娜深吸了一口气。
“杨澈...我弟弟是男生吧?刚才提到的老三先不论。你这个妹妹又是哪号人物?不说清楚别怪我不客气啊。”
“嗯,真头疼。看来你有点怀疑我的身份呢。没办法...”
自称‘妹妹’的女性从挎包中拿出一本旧笔记,随手翻开其中一页朗诵道:
“6月18日,雨。天空是晴朗的,我的心中大雨滂沱。
6月19日,雨。我的心是钻石,不会受伤...”
伊奥娜面露疑惑,隐隐感到有几分熟悉。。
对方继续念道:
“6月20日,风暴。风暴啊,来临吧。如果能撕裂我,便全力来吧。我不惧于你!
6月22日,星辰坠落。世界归于黑暗,我独自行走在水面上。倘若呼唤,会有光来回应我吗?
6月24日,霁。风平浪静,不见彩虹。”
伊奥娜开始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逐渐由明转暗。
“7月3日,初雪。夏天的雪花飘落,被晴空烈日溶解。只有我看到了它们。我们是何其相似。
7月8日,流萤飞舞。小小的虫儿,是否在刹那的燃尽中寻到了幸福?”
...
“停!快停下!”
伊奥娜大声喊道,并扑上去想夺下那本笔记。
对方把笔记本举到伊奥娜怎么都够不着的高度,笑呵呵地说:“这下相信是我了吧?”
伊奥娜气喘吁吁地低声吼道:“nmd,为什么还拿着这个!?”
“当时我们都以为你死了。我就把这个当做你的遗物保留了,一直有锁在盒子里好好珍藏着。有没有很感动?”
“这种东西早点给我烧掉啊!”
伊奥娜痛苦地敲敲自己的脑门,仿佛是要把刚才听到的东西从脑子里敲出去一般。
过了会,她平复下心情说:“你真的是杨澈?所以能解释下是怎么回事吗?我认识的杨澈现在应该是个年过五十油脑肥肠的秃顶大叔才对。难道我是不小心定位到和原来略有不同的平行世界了?”
“过分!”杨澈做作地鼓鼓嘴说:“我在你的想象里原来是那种形象吗?”
“有问题吗?难道要我把久别多年的弟弟的样子想象成一个穿着暴露的下流女人?”
伊奥娜不无恶意地上下打量着杨澈。她那样子看上去至多也只二十五六岁,年轻又漂亮,而且还有着一副远胜伊奥娜当年的好身材。
“我可不像被穿着旧睡衣在外面跑的幼-女这么说”
“旧睡衣!?你这白痴真是不识货,我这件袍子可是用最上等的魔蚕丝纺出来的。附加了四十九种大魔法,别说刀枪水火,就是要档核弹都不在话下。”
“诶?可是我看新闻播出的画面里。你不是被空港的安保两下就秒杀了吗?”
“额...”伊奥娜尴尬地解释说:“出了点意外给弄坏了。”
“噢~”
“行了,你小子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快给我老实交代了。”
“很简单啊。以前是弟弟,现在是妹妹。都新历29年了,换个性别外表也不是什么新奇事。”杨澈眨眨眼,诚恳地说:“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我,我们还是手足姐妹。”
“少煽情了你。”
伊奥娜冷静了一下,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好吧好吧。妹妹就妹妹,横竖都差不多。当我多嘴问一句,你是怎么想到要变成女人的?”
“那是个悲伤的故事。”
杨澈一脸悲伤地讲道:“那是新历9年。我在次元巡航部队任职。同期有一个姑娘,我喜欢她她喜欢我。我们在同条船上共事了两年,差不多到了觉得该坦诚下商量结婚的时候。我们的部队遭遇到了伏击。一番激战后我们突围了,但是她重伤不治死了...为了能够一直记住她,我就让医生把我变成她的样子。”
“噢。”伊奥娜毫无波动地说:“那姑娘和你长得还挺像的。你俩是异父异母的孪生兄妹?”
“可不是,你说这算不算缘分?”
“得了吧。编起故事来一套一套的,唬谁呢?”
“诶,不行吗?”
“有没说谎我读看不出来?真想骗过我先好好练练思维封闭术吧。”
“我用了啊。怎么对你不起作用?”
“等级差太多了。”伊奥娜白了杨澈一眼:“所以呢,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杨澈认真地回答了三个字:“我喜欢。”
确认过,是真话。
“由你了。”
伊奥娜耸耸肩。想做就做,从这点来说她们不愧是亲姐妹。
“不过你这样爸妈没意见吗?养儿育女,他们受得了?”
“他们一直觉得我刚才说的那套故事是真的,感动的不行。”
“你小子早晚会遭天谴的。”
“这可说不准。我觉得自己运还挺好的,说不定是有神明在保护哦。”
“是么。我回去就跟爸妈揭发你,试试你的运气到底怎么样好了。”
“这你可做不到。”
“什么?”
“你回来晚了,他们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
“什么时候的事?”
“前年冬天,两个人一起走的。”
“是么...”
伊奥娜看向门外,六月晴空艳阳高照。
心中在下雨。但却是与年少时别然不同的心情。
杨澈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说:“不要紧,还有我呢。”
“让我静会。”
“呃...我是说,他们现在住的地方没很远...去那边的机票也不贵。我可以帮你付了。”
“嗯?”
伊奥娜抬起头直直地看向杨澈。
“怎么了姐?我脸上有东西吗?”
“你不是说他们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吗?”
“是啊。他俩搬去别的殖民世界去享清福了,日子别提有多舒服。诶,姐。你怎么哭了...”
“杨澈!你小子故意的吧!”
忍无可忍,不顾抹掉眼角的水花。伊奥娜愤怒地使出了头槌制裁。
“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