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达鸿驱车带着林然来到自己的球馆,正巧遇上老朋友凌峰,凌羽空的父亲。两人久别重逢格外的激动,打发孩子们自己去玩,俩半拉老头坐在一起叙旧。
凌峰乐呵呵盯着林达鸿,笑得意味深长:“老林呐,要说别人不了解你我可太了解你了。你这叫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来找老王还是来找我的?”
林达鸿也乐了:“你还是那么精明,这一点你女儿可跟你一模一样。嗯不错,我的确是找你来的。”
“为蒋皓仁来的?”
“这你都能算到?”
凌峰哈哈大笑:“你儿子今年上高中,又在南榕中学,肯定会在学校里遇到蒋皓仁。那样一个外形又好水平又高的人只要看一眼就不会忘记,林然一定会跟你提起。他是你过去的学生,你当然会想知道他为什么没有你的指导反而突飞猛进了。在这方面没人比我更有发言权了。”
林达鸿啧啧称赞:“真有你的,一点不假。阿峰,你跟我说实话,蒋皓仁是不是当年我叫停的那个手术的试验品?”
“试验品?你是这么说的,对吗?不,我不认为是这样。他更像是一个……艺术品,我设计了他,我让他变得完整,我……创造了他。他是不可超越不可复制的,在这个年龄段没有人能够跟他抗衡,他是我最得意的成就。当然了,这里也有你的功劳,你给他的训练也是他不可缺少的一部分。现在要再找一个你这样优秀的教练那么用心去教,不太可能了吧。”凌峰自鸣得意地说道。
林达鸿冷着脸听着,等他说完这才开口:“那他的下场呢?据我所知这种手术的代价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手术?不,不完全是。当然那是我负责的部分。至于你说的代价,”凌峰收起刚才的笑容,“那是他自己的选择。”
林达鸿冷笑道:“他自己的选择?一个孩子在你们这群老狐狸当中还能有选择的份?要不要我现在把你女儿叫过来,跟她说有一个迅速提升实力的机会,问她是不是自愿要参加?”
凌峰打断了他:“老林,你这就没意思了。蒋皓仁与你无亲无故,公司现在和你也没有关系,你也没有责任,你犯不着跟我在这翻脸。你这又是何苦?”
不管林达鸿再怎么追问,凌峰就是答非所问岔开话题。两人各自低头不语。
最后凌峰打破了沉默:“行了行了,别因为这事坏了咱们哥们感情。说点别的,你儿子跟我女儿……哎,你看两个孩子那边怎么回事?”凌峰正说着,眼神向林然那边瞥了一眼,发现四个自己不认识的人在打双打,而林然和凌羽空站在一旁。
林达鸿也感到很奇怪,这才和凌峰一起来到场边。
书接前文。林达鸿随手教训完搅局的李一风,拉着林然回到自己的场地。
林然的伤势由于处理及时,仗着年轻力壮,将养了大半个星期已经基本痊愈,“恢复性训练”其实更多的是林达鸿来见凌峰的托辞。因此草草地练了几个动作之后爷俩就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
此时的何宇天已经战胜叶秋明,场地又给回了凌峰和凌羽空。小哥仨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赞叹这父女俩的精湛技术。
林达鸿大手一挥:“你们几个,”三人应声回头,“去那边打吧,回头走的时候报他的名字。”他指了指林然。
三人欢天喜地,谢过林达鸿,跑着占领了空场。
林达鸿又来到前台,老王赶紧从柜台里转出来:“林总,这就走了?不多打会?”
“不了。我那场地让给几个孩子打了,回头他们走的时候算我的。”
“哟林总,您这是哪里话来?球馆都是您的,我一个打工的还记老板的账么?那您慢走,欢迎下回再来!”
王老板满脸堆笑,林达鸿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刚要走,凌峰叫住了他:“老林!”
林达鸿一回头,凌峰已经来到跟前:“老林,这件事无论如何你别管了,巴格集团如今今非昔比,蒋日东那个人心思缜密城府太深,你弄不过他的。即便是我也只是知道其中的一小部分,除此之外连我都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林达鸿没说什么,凌峰似乎有些愧疚,接着又说:“不过蒋日东的疯狂的确超出了我们的设想,或许……不行的时候我会来找你的,还是原来的老办法。”
林达鸿一笑,微微点了点头,领着林然走了。
林达鸿驾车在城市里穿梭,林然斜倚在副驾驶位上,半躺半坐,眯缝着眼看着阑珊的灯火,从小他就喜欢这座城市的夜景。林达鸿知道,便不打扰他。爷俩谁也没说话。
等回到家,林然草草地洗了个澡,回到房间倒头便睡。林达鸿静静地坐在书房,转过座椅面对阳台。落地窗之外,云海市的地标——巴格大厦突兀地矗立着。在夜幕的掩护下它显得更加神秘,只有顶层的几盏亮光向这座城市宣告它的存在。
城市的另一边,凌峰和凌羽空也回到家中。凌峰一头扎进书房打开电脑,鼠标飞速移动着,突然,他停了下来,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屏幕,在荧光的映照下他的脸似乎有些扭曲。
“快到头了……”他凌峰屈指数来,无奈地摇了摇头。
看了一阵,他用手拍了拍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的手指在桌子上有节奏地敲打着,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最终还是关掉了电脑。
当他站起身来,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凌羽空已经站在门口看着自己。
他走上前去摸着女儿的头:“怎么了?”
“林然他爸说的是什么意思呀?我看你们一个个都神神秘秘的。”
凌峰深知自己这个女儿像极了自己,什么事情都躲不过她的眼睛。
凌峰笑了:“这你就别问啦,好好学习,好好打球就好啦。我看林然那小伙子不错,我跟他爸认识多少年了,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你们两个会是很好的搭档呢,千万别把他放跑了哦。”
凌羽空听出这是父亲不肯告诉自己,也不深问,自己回房休息,不题。
她不知道的是,凌峰的电脑上,一个已经变成红色的数字在屏幕上闪烁:347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