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惊慌的看着四周,牙齿在打着颤,手也开始不自觉的抖动,只是想着要找到什么,但是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找什么,十分慌乱,想要从床上站起腿却没有任何力气,仿佛身体都不是我的一样。
“你怎么了?”刘璐揉着脑袋从旁边坐了起来,由于我刚刚的动作太大,一下子将躺在我胳膊上的刘璐直接震到了一旁,脑袋撞到了床头,听到刘璐的声音我也没仔细分辨她说的是什么,猛然将头转了过去,定定的看着她,随即还没等她开口说什么,直接跳到了地上,一把抓起她的小腿,将她的鞋举到面前。
“白色运动鞋,白色运动鞋。”我下意识的念叨着,接着就将她的腿抬高,直接查看她的鞋底,发现鞋底十分干净,除了一些灰尘之外,没有任何血肉,我有些蒙,似乎对于这样的状况十分不解。
“你干嘛呀,快放开。”刘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语气中带着九分气恼,还有一分娇嗔,不断的挣扎想要将小腿从我的手中挣脱,再次听到她的声音,我就松开了抓着她脚腕的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看了过去,看到是刘璐之后,直接向着她扑了过去,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开始的时候把刘璐吓了一跳,不断的在我的怀里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出来,但是听到我口中无意识的念叨之后,就安静了下来,任由我抱着,好一会儿我才终于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刚见到的场景完全是做梦,不好意识的同时也松开了紧抱着刘璐的胳膊,讪讪的坐在一旁。
“做噩梦了?我出事了?”刘璐好笑的看着我问道,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归零了,我炸了。”我指了指手臂上的数字,有指了指自己。刘璐想要继续询问,但这是病房的门却被推开了,一名医生带着几个护士走了进来,见状刘璐将即将出口的话咽回了肚子,这个医生是来抽血化验的,抽完血就离开了,病房里再次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我不知道怎么开口,而刘璐盯着我手臂上的数字在思考着什么,我很好奇她在看什么,于是也将视线看向自己手臂上的那串数字,此时上面的数字是137:48:22,已经过去了30小时11分38秒,给我留下的时间又少了很多,看着逐渐减少的数字,我的心跳随着数字的跳动渐渐变慢,到最后我一已经感觉不到心脏的跳动,一颗心好像在不断的向下坠落,离我越来越远。
一时间病房中陷入了寂静,我们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似乎等待已经成为我们现在唯一能够做的事,就这样度过了漫长的一个小时,病房的门被重新推开,几名医生出现在门口,正是刘璐请来的专家小组,他们看向刘璐,似乎想要叫她出去,刘璐的小手在我的手背上拍了拍,准备出去。
“等等,有什么情况就在这里说吧。”我拉住了她,没有去看她的眼睛,而是盯向了门口的几位医生,几名医生犹豫了一下,还是拿着一落报告走了进来,而刘璐挣扎了几次没有挣脱,也不再有任何动作,回到病床上坐下。
“结果怎样?”刘璐开口问道,而我的目光也盯向了站在最前面的那位医生。
“从各项指标来看,这个小伙子的身体十分健康,身体上除了一些因为过量训练导致的损伤之外,没有任何疾病,这些损伤只要好好养护就没什么问题。”为首的医生说道。
“就是说,这个东西不是疾病或者什么病毒导致的?”我出声问道。
“可以这么说,因为各项检测的指标都十分正常,所以...”医生有些尴尬。
“能做手术吗?将这块皮肤切掉,或者尝试切掉一块?”我接着问道。
“这不太符合规定,那个...”为首的医生犹豫着,这种状况他也是第一次遇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决,由此迟疑的看向坐在我身边的刘璐,而刘璐则是看向我,手抓在了我的胳膊上,我回过头冲着她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着我的坚定。
“唉”她叹了口气,知道我已经做好了抉择,也没有再劝解我什么,对着医生点了点头,于是在签下了同意书后,我被推进了手术室,这其实算不得什么大手术,但是从他们的重视程度来看,不仅仅是因为刘璐家里的关系,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和探求的欲望,我知道自己这是成了小白鼠了,我也没多说什么,这些对我没有任何意义,只要能将手臂上的这串数字消掉,当回小白鼠又能怎样?
主刀的是在病房中看到的那个站在前面的医生,在吩咐麻醉师进行局部麻醉之后,就拿着手术刀开始切割我手臂上的皮肤,他的手很稳也很快,几刀下去,数字末尾部分的皮肤就被切割下来,他将那一小块皮肤取下之后,看着我的手臂却愣住了。
见到他的表情我就知道事情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或许真的像梦里那样,数字留在了里面的血肉上,看着那个医生不知所措的和周围的几个医生打着眼色,我忍不住了:“医生,到底什么情况,能不能让我看看。”虽然着急,但是我的语气依旧平静,仿佛在诉说一件跟我毫无关系的事,那名医生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一名护士将我扶起,那条手臂出现在我的眼前,果然如我所料,被切下的皮肤下方露出了肌肉组织,而在那些肌肉组织上面仍然在跳动着蓝色发这儿荧光的数字,看到这个情况我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刚想说不要在费事了,那名给我做手术的医生将一个托盘放到了我的面前。
托盘里面是一块大概有印章大小的皮肤,很显然是他刚刚从我的手臂上切割下去的皮肤,但是令我们所有人惊奇的是,那块被切下的皮肤上面依旧闪烁着蓝色的数字,而且那个在不断变化的数字和裸露的肌肉组织上的数字一模一样,这个发现让我感到很惊讶,有些愣神的看着那名医生,而那名医生也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琢磨了一会儿,想着这两者之间的关系,有一个怪异的想法却突然出现在我的脑子里。
“将这块皮肤重新放回去吧。”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只是那个想法出现在我脑中的那一刻,我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实验一下,医生有些怪异的看了我一眼,但是却没说什么,用镊子小心翼翼的将那块皮肤夹起,按照原来的位置摆放了上去,他不知道我为什么提出这样的要求,但还是按照我说的去做了,闪烁着数字的皮肤重新被放回原来的地方,两个同频变化的数字渐渐贴合在一起,随即一件令我们所有人震惊的事情出现了,只见那块被切下来的皮肤渐渐和我的手臂融合,而周围的被手术刀切割过的皮肤渐渐融为一体,很快我的手臂又完好如初的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那名医生小心翼翼的将带着手套的手放在那块皮肤的位置,左右活动了一下,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仿佛我的手臂就应该是这样。
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集中在我的手臂上,手术室中静的落针可闻,还是我率先打破了这个静谧而又厚重的氛围。
“医生,将我的手臂切断。”我咬了咬牙,终于做出了这个决定,比起命来说,一条手臂算什么,医生犹豫了,但是我能感觉到他眼神中的兴奋和跃跃欲试,这种奇怪的实验体估计他也是第一次遇到,很难不心动,但是他还是让身旁的助手取来了一份同意书,我用右手在同意书上签了字,就将同意书丢给了他,此时那名医生根本就没有在意我的无理,他也知道我是在强制压下自己内心的难过,毕竟没有人会想要将一条完好的手臂切下。
此时刘璐却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想要阻止我的手,但是同意书已经签好交给了医生,她想要劝阻我,但是却被我打断了,一定是刚刚助手去取同意书的时候将里面发生的情况告诉了她,此时她穿着防护服站在距离手术台不远的地方,想要来阻止却被医生拦住了,刘璐没有喊叫,但是眼睛已经红的像一只小兔子。
在征求了医生的意见之后,刘璐还是被带了过来,她刚刚已经在护士的带领下进行了清洗和消毒的过程,所以并不会使手术室的无菌环境遭到破坏,只不过因为她没有经历过这个流程,所以现在才赶过来,刘璐被带到我的右手边,她一过来就紧紧抓住了我的手,想要让我放弃刚刚的那个决定,但是却没有说出口,我知道她在纠结,但是我也没有办法。
“你真的想好了?现在你要反悔还是可以的,一会儿手术做完之后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说话的是主刀医生,他虽然眼神中透露着渴望,但是还是强压下内心的冲动,很负责人的问了我一句。
我点了点头,用力握了握刘璐的小手,她在看着我我知道,但是我却没有看她,我知道这种事还是一个人做决定的好,将这个压力分担给这个小姑娘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我能明显感受到右手中的那个小手颤抖了一下,医生看着我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招呼着医生和护士准备进行截肢手术。
刘璐在一旁看着我,我轻轻在她的琼鼻上刮了一下,没过多久,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完毕,截肢这件事在进入手术室之前我就已经告诉了医生,准备将这个作为备选方案,所以此时并不需要再另外调取耗材和器材,刘璐待在我旁边偷偷的向着医生的放向看去,看到她的小动作我在她的脑袋上轻拍了一下:“闭眼。”
听到我的话,她并没有立马闭上眼睛,而是有些紧张又有些乞求的看着我。
“闭眼。”我又重复了一遍,这回她乖乖的闭上了眼睛,睫毛一颤一颤的甚是可爱,我将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却定她真的按照我说的去做了之后才放下心,她毕竟还是一个小姑娘,有些事并不适合她看,为了以防万一我将她轻轻转了一个方向,让她不再面对手术台。
手术开始了,医生的动作依旧稳定高效,看着手臂的皮肉被分割,我的心里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怪,没有恶心或者反胃,有些好奇,又有些紧张,手术很快就进入尾声,我左手连着小臂一同被切下,摆在了一个托盘上,但是我有一种感觉,就是我依旧能够操控那只断手,但是麻醉的作用还没有消失,只能这样,而且我也不敢动,吓到别人可就不好了。
回过神来,发现那名医生正在端详着我的断臂,那是断臂的切口,发现了他的动作和表情十分不正常,这让我的心沉到了谷底,难道...?
果然,没有任何意外,在手臂的断面上出现了一串似曾相识的数字,那串数字和已经被摆放在托盘中的手臂上的数字完全相同,甚至变化节奏都没有任何改变,而托盘中的手臂此时却不仅仅有一串数字,在断臂的断面上依旧有着一串蓝色发着荧光的数字,只不过这串数字是完全反过来的而已。
那名医生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已经没了办法,确实这样的情况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接着没等我说话,那名医生就将我的左手和小臂的托盘拿了过来,小心翼翼的将它放在我手臂的断口处,令人震惊的一幕再次出现,两段手臂渐渐融合在了一起,没过一分钟,所有的伤痕就消失无踪,这个场景实在太过匪夷所思,所有的人都震惊的看着我,好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在一旁的刘璐在听到众人抽气声音的时候就回过了头,小心翼翼的看向我的手臂,手臂重新融合的一幕也出现在她的眼中,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小手也捂在了自己的嘴上。
“撤掉这些仪器吧。”我无奈的说了一声,然后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左臂,左手做了几个抓握的动作,这把众人又惊了一下,因为按照正常来说,麻醉的药效还没有过,起码还要等上一段时间才能够像我这样自由活动,解除了我身上的束缚之后,我从手术台上坐了起来,拉开被子就准备下床,但是我才发现一件很尴尬的事,我没有穿衣服,而我下床的方向正是刘璐所在的方向,所以....
在感受到身体传来的凉意的同时,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新钻回被子里,而刘璐已经红着脸愣在了那里,这个突发情况让所有的医生和护士都笑了起来,我将自己紧紧的埋在被子里,只剩一个脑袋露在外面,装出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而刘璐那个小姑娘已经用手捂住了脸蹲在地上不敢见人,还是那名主刀医生打破了这个尴尬的氛围,让护士将我推出手术室,回到我原来的病房,但是我伸手阻止了他的动作,伸手在刘璐的小脑袋上敲了一下,她晃了晃脑袋没理我,我又拽了她一下。
“好了,快过来,有事和你说。”听到我这么说,她才犹犹豫豫的来到我身旁,眼神却躲闪着我的目光,将耳朵凑了过来,透过口罩可以看到她红红的小脸,甚是可爱,但是此时却不是欣赏美景的时候,我在她的耳旁悄悄的说了一句话,她的脸色就变了,点了点头就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护士推着我离开了手术室,在离开手术室的一刻,送外面走进来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他们很快就将这里的所有人都控制住了,随后带离了医院,而我也被两名黑衣人推着回到了自己的病房,换好衣服之后带着刘璐从医院离开了。
走出医院来到外面,就好像是重新回到了人间一样,在医院里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是却让人倍感压抑,此时我就像一个从监狱里被放出的烦人,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拉着刘璐找到一家小饭馆,痛快的吃了一顿饭,将已经空了十几个小时的胃填满,这才满足的走出了饭馆,看着桌子上落的高高的碗碟,我有一种成就感。
“接下来怎么办?”刘璐一直在我的旁边,只不过兴致不高,刚刚吃饭也没吃多少,此时她的语气中充满了颓丧和无奈。
“好啦,听天由命,如果只剩下这些时间,那也没有办法,先将想要做的事做完,还有时间的话我们就追查一下这件事,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我笑着看着眼前这个可爱的姑娘,遇到她或许已经花费了我一辈子的运气,但即使那样我也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