霂承天在接到徐海显胜利的战报时,正在长乐宫中沐浴,他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是打败了外敌,大获全胜,顺利回京。霂承天想起了自己被常徐两位丞相处处管教的日子,本以为已经结束了,竟然一切兜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
霂承天难以压制心中的怒火,他要立刻责罚孙廷坚和乌鲁极,这两个不堪大任的东西,还好意思跟他要高官显位,就这点本事,真是高看了他们。素妃早早的拿着麻锦等在旁边,看着霂承天从浴池中站起向自己走来,秋满的脸上渐渐洇起了红晕。霂承天一把拿过麻锦裹在身上,拖过秋满就向寝殿走去。
第二日清晨,霂承天上朝第一件事就是宣布徐海显与常枫桥得胜还朝的消息,还特意嘱咐礼庆司准备盛大的接风宴,让满朝上下都一同庆贺这次胜利。霂承天满脸的笑意让孙廷坚和乌鲁极心中打鼓,不知道这件事该如何向皇上交代。皇上满脸的笑容仿佛与那个暗暗指使他们杀掉徐海显的霂承天判若两人。两个人都觉得身后有一股凉气直逼脊梁骨,让他们站都站不稳。
“皇上,此次徐家小将徐海显与常家小将常枫桥带领我军士兵剿灭乱民,英勇无畏,是我们莫乌人的骄傲。”黎尚书最先走出来向皇上表达了谢意。
“两位将军不愧为武学世家的后代,有这样骁勇善战的将军是莫乌之福。”赵琦紧跟着站出来。
“徐海显与常枫桥是我们莫乌北境子民的保护神,想必此战之后,北境将会安稳些时日,不必再受战乱之苦。”文官韩正也跟着走了出来。
听着这些大臣对徐海显和常枫桥的赞美之情,霂承天脸上的笑容都要僵住了。他何尝不知道徐家与常家是历代忠良,保家卫国,可是即使如此,他也不能让这两大家族身在朝堂,处处管束着自己。霂承天从上位那日起,就誓要将这两个家族从朝堂中铲除,留给自己和后世的子孙一个自由的皇位。
“好,好,好,众爱卿都是我莫乌的守护者,都是百姓应该感恩戴德的人。等徐海显将军与常枫桥将军凯旋归来,朕便与众位爱卿共同祝贺我莫乌盛世长长久久。”霂承天从宝座上站起身,一挥衣袖,大有指点江山的豪迈和威严。众人都能感受到霂承天的高兴与得意之情。
似乎只有长乐宫的素妃娘娘才是真切的感受到霂承天怒气的人,清晨上朝去的霂承天前脚从长乐宫走出去,后脚医正们便被传唤进去。随后长乐宫对外宣称偶感风寒,闭宫休养。后宫众人只是以为素妃矫情,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是她伺奉皇上,引来了大家的嫉妒和不满,此次又闭宫休养,只能让大家的猜测更加暧昧,更加深了对她的厌恶。
常府中,提前被送回的常枫桥正在徐海的照料下养伤。常家军受伤的士兵们也被安排在常府医治。除了陆涯伤的比较重,多处有深可见骨的伤之外,其他受伤的士兵情况都还比较稳定。
徐海今天已经是第四次为陆涯喂药了,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从高唐县出来就反复高烧,虽然有郎中一路随行照顾,可是终究还是因病情太重陷入了昏迷。常枫桥忍着肩上的疼痛来看望陆涯,眼中满满的都是悲痛和焦虑。
“枫桥将军不必着急,陆叔虽然病症凶险,但是药物已经开始在体内作用,应该用不了几日就能醒来。身上的伤口虽然深,但是随行郎中已经控制住了出血,万幸的是现在是冬天,伤口并没有出现溃烂,只要按时上药,好好休养,性命无忧。身体经过好好的调养是能恢复到战前的状态的。”徐海淡定的声音让常枫桥焦虑的心渐渐的平静了下来。徐海的医术整个莫乌最好的,既然他说了能治好,陆叔肯定不会有碍的。
“这次你医治了我们常府这么多的士兵,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感谢。有道是大恩不言谢,以后徐海兄弟有什么能用得着我的地方,还请直接开口。”常枫桥用一只手向徐海行了礼。徐海赶紧将常枫桥的手抓住,“这是干什么,此次一战,你我两家早已是心系一处,再无异姓之分,枫桥将军再如此拘礼,岂不是不把徐海当成一家人。”徐海微微一笑,让常枫桥的心里很是温暖。对常徐两家而言,再也没有什么比这场战争更能将他们融在一起。莫乌就是他们毕生要守护的珍宝,是他们世代的信念与追求。
徐海显被徐家的侍卫高调的迎接回京,气宇轩昂的他披着红绸带,坐在高头大马上,甚是威风。
迎接徐海显与常枫桥的宴会是由礼庆司安排的。因为皇上特意要求要隆重。礼庆司不惜重金,将此次宴会筹备的万无一失,异常隆重。整个皇宫都沉浸在一片喜庆的气氛中,红绸像是要铺满了整个皇宫,京城内所有大臣及身兼要职的统领都在邀请之列。一直被强制在家休沐的徐厉城,也一改往日的颓废,精神焕发的出现在了皇宫中。
在皇家的接风宴上,大臣们纷纷向皇上表示了祝贺,有徐家与常家的大将镇守莫乌,莫乌国可以高枕无忧,福泽万年。而皇上也不吝啬对徐常二人的赞赏,大有封官嘉赏之意。让诸位大臣稍感疑惑的是,此次宴会上还有许久没有出现的常洛衡丞相,这个传言中病重难支的丞相看起来脸色红润,气沉丹田,丝毫没有流连病榻之意。徐厉城丞相与嫡子徐自贤和次子徐自楼都出现在宴会上,每个人都是满脸笑意,一脸荣光。
宴会上,皇上看着下面意气风发的徐家人,心中暗恨不已,他直到今天也不相信有什么外敌入侵,放眼四海,哪里有什么外敌,他只怪自己太轻敌,没将这个小子看在眼中,错失了这次良机。
徐海显走到中间向皇上敬酒,表达此次皇上委以重任的信任和感激之情。霂承天看着徐海显,这个男子的眼中闪着琉璃般的纯粹和干净,想来应该没有发现自己的计划。霂承天端起酒杯向他表示祝贺。“徐丞相多次向朕请兵让我支援北境,朕都没有答应,就是相信你的实力,相信虎父无犬子啊!”众臣纷纷迎合,眼中都是对皇上英明决断的赞赏。徐海显脸上的笑容依旧,心中却是回响着那日崔青云与江逸二人的话。这张伪善的面孔真是让人觉得莫乌无望。
“爱卿此次为莫乌打败了乱民,功在千秋,朕赏你黄金千两,锦缎二十匹,并封你为镇边将军,位列朝堂。你将来是要继承徐家家主位置的,早一些历练对你是有好处的。”
镇边将军是官居二品的荣耀,诸位大臣听后都觉得震惊,这个年轻的将军未来真是难以估量。而徐海显则显得平静多了,他的眸中没有该有的色彩,他忘不了崔青云告知他皇上赶尽杀绝的计划时,自己的震惊和失望。他淡淡的谢恩让霂承天眼中神色一紧,这是什么样的反应。
这时徐厉城带着两位儿子走出来向霂承天行跪拜大礼。“海显年轻,得此隆恩,实在是皇上宠爱。孙儿在府中从来没有得到过长辈的肯定,如此胜仗归来,必是心中骄纵,还望皇上不要过于恩赐,让他以后难以自持。”
这时徐海显也反应过来,立刻行礼向皇上感恩不止。霂承天的眼中渐渐松懈了下来,看来刚才这个年轻的孩子确实是隆恩加身,一时没反应过来,而不是对他有什么别的想法。“徐丞相莫要谦虚,徐海显年少英才,值得朕的赏赐。”
众人纷纷附和,徐海显只觉里衣已经湿透了。要不是爷爷出来给自己解围,也许刚才自己的行为就已经给徐家找来了灾祸。
“常枫桥因为受伤没能出席今晚的宴会,朕将太医院医正派往常家,定要把枫桥安然无恙的还给朕。朕赏赐常枫桥黄金千两,锦缎二十匹,也一并封为镇边将军,位列朝堂。“
常洛衡赶紧跪倒谢恩。宴会一直持续到很晚才结束,前朝的喧闹倒是凸显了后宫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