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很快就过去了,这三天里,常徐二人将京兵与北境兵整编到一起,形成了一万多人的武装。陆涯带走了五百人的队伍,将百姓带入了地道,现在的泗水城除了军队驻留之外,已经没有其他的人了。
徐常二人在兵站中研究作战策略,除了加固城防之外,他们还制定了一系列的作战方针。这三天他们一直在观察对方阵营的状况,发现他们除了装备精良之外,军纪严谨有方,有作战经验,都是精兵良将,想必是势在必得,志在侵占莫乌。
这些日子朝夕相处,徐海显与常枫桥二人之间从开始的互相较劲到彼此欣赏,关系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这次面对外敌,更是互相商量,彼此尊重,俨然是一对默契的战场兄弟。
“海显,既然我们人数相当,就值得一战,情况没有我们想象的糟。”常枫桥一边安慰徐海显,一边看着泗水县的地图。
“我看未必,对方有备而来,我们却是临时组合,而且还有几万百姓在地道里,这场恶战胜负难料,我说你赶紧想想办法逃出泗水,到外面扯只队伍来支援我也好啊。别在这里跟我一起等死。”徐海显显然对这场战争并不抱什么希望,他没想到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实在是悲壮。
“不行,这些士兵将士一旦发现咱俩有个逃了,还有什么士气可言。我必然与你一同守在这里,大不了就是马革裹尸,我们武将之家从不怕这个。”
徐海显无奈的叹了口气,也不再劝了。
第四日清晨本应城门大开的泗水却依旧城门紧闭,没有一丝要投降的样子。敌军本等着城主出城投降,却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完全不讲信用,狡诈之至,假意投降实则是为了拖延时间。
很快,泗水县等来了进攻的号角。在城外驻守五日的军队整齐划一的向泗水县走来。初冬干燥的风卷席着城外的沙土,淡淡的阳光射来微弱的光,将整个战场笼罩在一番窒息的气氛中。泗水县的箭手已经在城墙上做好了准备,按照将军的安排,他们是第一波抵挡的主力,任务是防止敌人近距离攻击城门。除了箭手以外,将军还命兵士们准备了大量的油桶,一旦箭手抵挡不住,就要用最短的时间将整个城墙变成火墙,防止敌人爬进来。
“杀死一个就少一个,他们远道而来,没有援军,凭借我们的战术和战士的勇猛,哪怕一对一,我们都能取得胜利。大家杀死一个就完成任务,杀死两个我们就赚一个,战争结束后,我向大家保证,一定对大家论功行赏,一个也不会落下。”徐海显在城墙上为大家鼓劲,虽然他自己心中也打鼓,但是还是要表现出一副志在必得的气势。
敌军进入了箭手的射程区,徐海显举起自己的弓箭,拉满弓,对着最前面举着盾牌的敌人射出了战斗的第一箭。只见那支箭穿破寂静的空气,直直射向了对方阵营,呼啸间箭狠狠的扎进了盾牌里,并把那个士兵射翻在地。众人在这一箭后士气大增,很快,对方陷入了铺天盖地的箭矢之中,被射翻的士兵一排又一排的倒下了,有的是被箭射死的,有的竟是被他们自己军队践踏而死,可是即使这样,对方的军队还是一步一步的逼近了。
徐海显看着这一排又一排整齐的走来的士兵,心里有些慌了。他们没有被箭矢射停脚步,甚至都没有被打乱阵型。有人倒下了,下一个接着补上,就这样一个整齐而有气势的队伍竟让他们这些射箭的人心中慌乱了。“不要停,不要停,继续射箭。”徐海显大喊着,给那些同样心中慌乱的士兵们指令。
常枫桥在城墙下安排火油,一桶又一桶的火油搬上城墙,没过多久,大批的敌军来到了城墙下,城下的他们不再是一味的前进,而是迅速的分成了两组,一组在前面举着云梯准备攻城,另一组躲在盾牌后面,通过盾牌之间的间隙准备射箭掩护。看着他们有条不紊的攻城,让徐海显慌了神,他哪里遇到过这样的场景,一批一批的人死在城墙外,可是却没有阻止敌人的进宫,这些人几乎是一步一步踏着同伴的尸体走来的。常枫桥出现在徐海显身后,让他稳住。这时敌人的箭射了上来,很快整个城墙上的士兵都被压制住了,躲在城墙后面无法露头。云梯很快就一个个的搭了上来,泗水县的士兵开始用长矛将云梯推倒,但是躲不开的箭矢会迅速的将他们射死。常枫桥一面让大家举着盾牌推云梯。云梯被推下了过半,敌人的箭不知为何似乎稀疏了很多。常枫桥一把推开身边中箭死去的士兵,向下看去。敌人将战车从后面推了过来。
“不能让他们攻城门,箭手射箭。”趁着流矢的间隙,常枫桥下达了阻止战车的命令。战车是主要用来攻破城门的武器。笨重但是有力,一旦战车攻门,泗水县就等于破城了。战车在战场上移动和使用需要二十余人共同协作。战争一开始就使用这种武器攻城门其实是没有把泗水县的守卫放在眼中,而他们的轻视却给了徐常二人反击的机会。
士兵流水一般的箭射向了战车,战车旁二十余人几乎没有一个逃脱,全部射死。紧接着新补上来的战士也倒下了,战车几乎成了个靶子,一时间动弹不得了。敌人的弓箭手开始了第二轮射箭,应该是为了掩护他们的士兵移动战车。但是毕竟泗水县的城墙高高在上,处于下面的他们还是劣势的,两方在胶着中拼着体力和耐力。
常枫桥看见形势减缓,才发现徐海显不见了。他四处张望却没看见他,却看见城墙最西边的守卫连滚带爬的向他的方向过来。“常将军,徐将军下城墙了。”“他下去了?他下去干什么?”常枫桥的脑袋嗡的一声响,这么紧张的情况下,他添什么乱啊。
常枫桥向守卫报告的方位看去,没错,是徐海显,他正沿着城墙边快速的跑着。常枫桥眯着眼睛仔细的辨别着他的意图,突然,他大声向守军头领喊:放烟火弹,快,快。守军头领听到命令,立刻向敌军阵营中开始投放烟火弹。大量的烟雾腾空而起,把城下的一切都遮掩了。常枫桥让所有人在城墙上保持警戒,防止敌人趁着烟雾攻上城墙来。然后他将常家军中得力的四名将士安排到城墙西边接应徐海显。很快徐海显就从一片烟雾中回来了,伴随着他的跑动的还有一声震天的巨响,徐海显开心的往回跑,到了城墙上顺着刚才放下的云梯就开始爬,嗖嗖嗖的箭矢声音传来,徐海显一个激灵就重新跳回了地上,果然是敌人的箭,敌人发现了他。烟雾慢慢散去,徐海显被困在了城墙下。
常枫桥让守备继续放烟火弹,可是却被告知城内的烟火弹刚才都用完了。常枫桥无法,只能让士兵们继续放箭掩护徐海显回城。徐海显挥舞着刀,似乎有些体力不支。常家军的四个人也顺着云梯一面格箭,一面下了城墙。
“你们下来干嘛?”徐海显气急败坏的喊着。敌人无法近前,却也没有给他们留下任何可以爬上城墙的机会,漫天的箭矢似乎把光线都遮挡了,地上无数的尸体似乎在讲述着战争的残酷。
“将军,我们护送你上去。”四个人继续格挡着箭,为徐海显争取了一点时间。
“你们呢,你们也要上来啊!”徐海显着急的说。
将军先上,我们随后就来。”其中一个人正说着,一支箭直直的插入了他的肩头。“将军快走,拖下去我们都活不了了。”这人低吼着,回身继续挡着箭。
徐海显咬咬牙,他不能耽误时间了,在耽误下去,五个人都会死在乱箭之下。徐海显一个跃步就跳上了云梯,随后又有一个侍卫跳了上去。徐海显拼命的向上爬着,后面上来的侍卫为他挡着箭,云梯的另一端士兵们也在拼命地向上拉着云梯,很快他们就上了城墙,就在侍卫要从云梯上翻身下来时,一直箭狠狠的戳在了他的胸膛上,侍卫一声闷哼就摔下了城墙,徐海显回首就要抓住他,可是却连衣袖都没有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