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朝堂之上,霂承天毫无犹豫的就同意了常洛衡的建议,让常枫桥带领常家军暗中辅助徐海显,共同奔赴北境,将海盗流民一网打尽。徐海显为阵前总都督,负责正面进攻打击,常枫桥为阵前副都督,负责辅助作战,侧面包抄。
尽管徐家有人站出来反对,表示徐海显少年英勇,足以完成这次围剿。但霂承天却并未在意,只是询问了徐厉城的意见。
徐厉城哪里能当面向皇上指出自己徐家骁勇善战,所向披靡,战无不胜。这不是提醒皇上向徐家开刀吗?
“臣认为皇上深谋远虑,决议妥当。徐海显尚且年轻,遇事容易急躁,有枫桥这个稳重的,自是有利无弊。“徐厉城话一出,所有持反对意见的人就都不说话了。这件事还有什么好讨论的,徐家自己都同意了,他们这些人还有什么意见。
在这个多事之秋,徐海显与常枫桥领命出征,带三千甲兵北上征讨海盗和乱民。因常枫桥是暗中协助,所以从城门拜别皇上的只有徐海显一人。
徐海显身披战甲,威风飒飒,胯下的战马也凛凛生威。他在兵阵前下马回首,向来战阵送行的皇上行了跪拜大礼,“微臣今日身受皇恩,必一马当先,剿灭叛贼,大胜归朝,还皇上一个安稳的盛世。”徐海显底气十足,这是他一生中第一次带兵杀敌,一股直冲脑门的兴奋和激动让他难以控制,连声音都有些发颤。
“朕在此等你凯旋回朝,必与你共饮庆功酒。”霂承天示意兰空记给徐海显一杯酒。徐海显一饮而尽,随即起身上马,一扬手中的长剑,“出——发——”,三千人浩浩荡荡的向边疆进发。
皇上转身起驾回宫,此时在目之所及之处,另一对人马正从另一个方向向徐海显的大队伍奔去,远远看去,有千余人的样子,个个均是快马加鞭,身形矫健,正是常枫桥和他带的常家军中的亲卫与精锐,他们迅速与徐海显的队伍合二为一。常洛衡与徐厉城互相对视了一眼,均是面无表情的转身跟随皇上而去。
“你跟着我上战场,可记住了自己的身份,我可是皇上钦赐的征战大将军,你可别逼我对你先斩后奏。”徐海显睥睨的看着赶来的常枫桥,一脸不可一世的样子。常枫桥看起来则是稳重的多,他看了徐海显一眼:“打赢这场战争的时候,再争这个将军吧!万一敌将要擒贼先擒王,你这不是给你自己招灾嘛!”常枫桥轻笑一声。
“你,你不就是比我多打两回仗嘛,神奇什么?我是未来徐家的家主,你对我客气一点。”徐海显面露不满之色,却也知道在打仗这方面,常枫桥是比自己厉害一些的。
常枫桥也不跟徐海显争论,只是淡淡的一笑,策马扬鞭一跃而出,黑色的大氅衬着他英气坚毅的脸,与流连在胭脂水楼中的贵家公子完全不同。徐海显虽然娇生惯养了一些,但是毕竟是武将家族出身,也不是柔弱之人,看着常枫桥意气风发的样子,自然也策马直追,二人带领着这支四千余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向边境进发。
“徐海显领兵出征了!”徐海瀛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蒙玉把这个消息告诉徐海瀛时,徐海显早已经出发了。徐海瀛无法想象皇上竟然把如此重任交付给不仅年轻还从未上过战场的弟弟。北境的海盗与暴民早已骚扰边境多时,他们已经从当年的散兵游勇发展成有组织的队伍。据边境的县主和兵战的站长报告,他们似乎还得到了什么神秘组织的支持,让他们在近几年来有大量的金钱支撑建造船只和武器,远远没有皇上想的简单。徐海显必然兵败而归,到时候士气大挫,边境乱民趁机进入莫乌,岂不是有亡国灭族之灾。
徐海瀛一时心慌,只想即刻找到爷爷商量。“蒙玉,传信给爷爷,问问爷爷是什么情况?”徐海瀛不顾夜色深重,急急吩咐道。
晚膳时分,霂承天在长乐宫多喝了两杯就歇下了。秋满静静躺在皇上的怀里,娇俏可人的模样让霂承天格外动心。这些日子秋满与黎妃一起处理后宫的大小适宜,倒也与皇上有了许多可以聊的有趣的事情。霂承天也有一搭无一搭的与秋满说着话。
“皇上是天子,可知道皇后娘娘肚子中的是个小皇子还是个小公主?”秋满打趣的问道。
“当然是皇子,必须是皇子。”霂承天低头抚着秋满柔顺的头发,柔声的告诉她。
“那贵妃娘娘的那个呢?也是皇子吗?”秋满继续发问。可是霂承天却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不说话。“秋满,朕心中一直都有个疑问,为什么当日遇刺后贵妃的身孕没有任何医正查出来,只是查出了皇后怀有身孕呢?”良久,霂承天低哑着说道。
素秋满慢慢起身,坐在霂承天身边,柔声安慰:“皇上,医正不是说过吗?当日贵妃遇刺,命悬一线,脉象紊乱,才导致了他们的疏忽。”
“是啊,但愿是如此,毕竟贵妃是徐家的人,无论怎样,贵妃之位都是她的,这个孩子是还是不是真的,又能怎样呢?”霂承天自嘲的说着。
“皇上还是信赖贵妃娘娘的,也是信赖徐家的,这次又让徐海显领兵出征北境,不正显示着徐家皇恩浩荡吗?”素秋满浅浅的笑着。
“信赖,朕可不希望他得胜还朝,相反的,朕也已与当地的兵站联系,在适当的时机下,除掉徐海显。”霂承天低沉的借着酒劲说出了这样的话,让秋满的后背一凉。“如果他们兵败,那乱贼岂不是要攻入莫乌,攻入京城。”素秋满不能理解霂承天的做法。
“呵,哪有什么乱贼,只不过是我让当地兵站站长江逸收买的一批普通乱民而已。”霂承天得意的说出来整个事件的原委,竟是他自己自演自画的一场闹剧。
素秋满即使是再不懂朝政,对这些朝局中的勾心斗角还是知道一些的。皇上是个不愿被束缚,无论大臣们的建议是怎样的,他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翠微山上霂承天以孟南嘉为由罢黜了梅清展,而此时又设计让徐家未来的家主战死沙场,下一个要对付的恐怕就是常家皇后娘娘的弟弟常枫典或者是堂弟常枫桥。
霂承天也许认为只有当徐家和常家都败了,才能过上随意自由的皇帝生活,可是他又哪里知道,自古至今,哪里有皇帝是自由的。
素秋满愣愣的坐在榻上,不知该怎么消化这个消息。“秋满,朕把最贴心的话都告诉你了,你是朕的女人,是要跟朕一起共享天下的女人,你不会把朕的计划说出去吧!”霂承天突然转过头,死死的盯着秋满的眼睛。那瞳仁的黑漆漆的目光似乎能把人吸进去。
秋满心中一凛,立刻站起身跪在霂承天眼前“皇上,秋满自遇难得皇上所救,嫁入皇家,便是皇家的媳妇,是您的女人,臣妾不会背叛您,更不会将您的心事说出去半个字!”素秋满心里乱乱的,她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应该站在哪一边。
“起来吧!”霂承天酒醉也醒了几分,将秋满从地上扶起来。“秋满,朕是知道你对朕的心意的,在这个后宫之中,也许没有人能够理解朕,但是你一定能,朕和你一样都失去过家人,失去过曾经珍爱的一切,我们心中永远都没有安全感。但是秋满,朕就是你的安全感,朕会护着你,直到我们老去,你也要护着朕,永远做朕的贴心人。朕答应你,徐家一倒,等贵妃诞下子嗣,朕就会找个错处贬了她,封你为贵妃。”霂承天掏心掏肺的话没有感动素秋满,反而让她两腿发软。
在秋满心里,霂承天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能撑的起整个天下,却从未将俊美超脱的他与阴谋诡计联系到一起。“来,我们一起就寝吧!”霂承天浅笑着,借着还未全醒的酒劲,将素秋满抱入了帷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