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纪子显然对凌水姩的话语没有提前做好准备,“你好大胆子,竟敢公然顶撞圣上,你不想活了是不是?”公然顶撞皇上旨意的人,有几个能活?没料到这弱不禁风的女子竟然如此大逆不道,反了反了,真真是反了。
“我说本王府怎么这么热闹啊,原来是纪公公大驾光临啊。”
门口,一阵如风的笑声,伴随一个疾步的身影来到了内屋中央,北冥夜像早就预料到一样,看了一眼因怒气而脸色微白的女子,心下嘲笑了一番。但是,他身为王爷,还是不能太过露白,只能隐隐一笑:“纪公公,我王府里的丫鬟婢女是不是真的那么具有吸引力?就连我那皇上兄长也三番五次的在我王府要人。呵呵,这传出去,江湖人会不会笑话啊?”
一听北冥夜拿江湖人笑不笑话来做文章,纪子本来不悦的神情更是不悦,但在北冥夜眼前,他还没有胆子表露出来:“王爷恕罪,纪子也是奉了陛下的旨意,才来请水姩姑娘进宫面圣的。”
“哦?皇上要见她?”什么面圣,说难听点就是要一睹她的芳容才对。
北冥夜侧目,瞥了一眼脸色已经转正的凌水姩,看着那张红润的脸颊,他竟然不想让别人多窥视她一眼。呵,是姩儿的意思么?他不喜欢别人对她产生好奇,她就是一个平凡的女子而已。
“纪子,你回去告诉皇上,就说水姩姑娘身体抱恙,不能进宫见驾。”
“呃?王爷,这样一来,纪子的命恐怕……”冥王说不见,谁还敢强行带人进宫啊,纪子额头上顿时沁出了细密的汗珠,“还请王爷三四……”
“你个太监的贱命有何重要?”北冥夜转身,衣角翩然起舞,落座,抬起一条腿,放在椅凳上,一手手臂清闲的放在膝盖上,好不快活,“凌水姩,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本王口渴了。”
“嗯?”抬眸,看着那张绝世俊美的容颜,凌水姩有些不敢相信。她只说过一次她的全名而已,没想到他竟然已经记住了。这或许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他为了不让她进宫面圣,而跟公公杠上了,如果她没猜错,纪子公公应该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吧。呵,想到这些,她心里莫名有了一丝暖意。
“奴婢这就给王爷沏茶。”福了福身,凌水姩美唇一弯,难得一见的抿出了笑意。
这抹笑意,北冥夜尽收眼底,女人与他不过是过眼云烟,他的一句话就那么重要?呵,原来她也不过一般女子而已。
待凌水姩离开,纪子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俯身磕头,声音里流露出胆战心寒:“王爷,纪子知道自己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水姩姑娘。可是,皇上要人,小纪也是没有办法才那样说的,还请王爷就看在小纪衷心服侍的份上,恳请您同意小纪带水姩姑娘进宫吧。”
北冥夜咬了咬唇,对纪子的话语充耳不闻,看着屋内的画卷,心下了然开来:“这别苑原来也藏着这些奇人的画卷啊。”
“画……画卷?”纪子跪在地上,转过身,抬头看了看身后挂在墙上的画轴,心里那个委屈啊,就差没掉眼泪了。回转身来,将头埋得更低,几近贴在地上,他要请不到水姩姑娘去皇宫,那他小命肯定呜呼。为了他的小命,纪子一咬牙,不怕死的再次求北冥夜批准,“请王爷……请王爷恩准。”
“恩准?”他不过是一个王爷而已,用得着恩准这两个字眼儿吗?哼,看来这皇上的命令是下死了的,水姩不去皇宫,纪子就会没命。虽说一个太监的命不值几个钱,但他还是想要看看他那好大哥会怎么对待凌水姩,“准,当然准!”
一袂碧绿纱衣,映入眼帘,门口端着茶盏的人脸色白如冬雪。北冥夜挑眉,看她那惊愕的表情,有那么在意么?
含笑,将视线定格在她手里的茶盏上,方想起刚才叫她端茶的事情,不过,身为平民,让她端茶斟水也不过是常事罢了。
见她没有动作,唇齿微微哆嗦,北冥夜不耐烦地低怒:“端茶去了那么长时间,你是存心想要渴死我么?”
“……”垂下眼睑,凌水姩自嘲。原来起初他不同意她去皇宫,只是在为他准她去皇宫铺的一个台阶罢了,她还笨蛋的误以为真是他真的不愿她去。
心里的丝丝暖意渐渐变得冰冷,脸上冬雪之色缓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深秋寒霜罩满容颜:“王爷的茶。”走近,放下茶盏,站在一旁,一个字都不再言语。
瞥了一眼茶盏,没有喝的意思,北冥夜放下腿来,站起身,兀自向门口走去:“纪子,你不是要请水姩姑娘进宫么?本王已经准了,还不给本王备轿?”
“呃?啊?”纪子反应慢半拍似的反应过来,原来冥王的恩准就是要一起进宫面圣,这样一来,岂不是弄得满城风雨?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纪子立马站了起来,猫着腰,小跑步跟在北冥夜身后,好一副狗腿摸样。
跟在轿子旁边,凌水姩垂首看着地面,一路走来,四周一片静寂。偌大的皇宫,左拐右拐,每条长廊都有好几十米远的距离。幸好北冥夜没有过分的说要坐轿撵,否则,她一身罗裙根本就跟不上他的速度。
来到御书房,凌水姩稍有时间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眼前光景。红墙高围,花草盛开,书房门口两名侍卫像雕塑一样笔挺了摇杆,一动不动的把守房门。
“皇上不在?”
北冥夜站在门口,水袖下的拳头捏的死紧,他不喜欢来御书房,每每一来,就会想到当年皇上跟他讨要姩儿的场景。
“王爷稍等,纪子这就找陛下去。”纪子额头上的汗珠凝聚成线,滚了下来。
北冥夜眯眼,既然皇上不在,他也没必要再多留一步。抬手阻断纪子的脚步:“不用……”
“呃,冥王已经来了?哈哈,朕刚有事,去了趟御花园。”
身后传来这般熟悉的声音,凌水姩水眸一缩,心中猛跳了一下。幽幽转身,眼眸没有移开半步,就那么怔怔地盯着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