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希非常确定自己是整个人穿过来的，不是什么灵魂夺舍。
所以这个舰长叫得他一头雾水。
于是他问：“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基因耦合正常，匹配度99.98%。”从那句欢迎回来开始，脑海里的话音就变成了温平谦逊的男声，不过，还是摆脱不了AI的味道。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存储设备未连接，主处理器中央芯片只具备授权者终端支持和临时运算功能。”
诺希皱起眉头，想了想，按他的理解又问：“也就是说，你也什么都不知道？”
“是的舰长。”
“那你的存储设备在哪里？”
“通信装置未连接，主处理器中央芯片只具备授权者终端支持和临时运算功能。”
“……”
好吧，就先这样吧。
话说，现在测试场什么情况？
他的测试结果……如何了？
如此想着，心跳又快了起来，诺希一点一点地睁开眼睛。
然后，一束强光刺射进来，他赶忙抬起手略微遮掩，周围的景象逐渐变得清晰。
“这是……”
心脏砰砰砰的声音简直可以参加演奏。
“银色……”
清风掠过场下，整个世界在这一刹那显得格外不真实。
忽然——
“诺希。”
“牛比！”
“诺希。”
“牛比……”
看台某处传出接二连三的呐喊声，一唱一和甚是有趣。
转身看去，正是妮卡他们十几个人。
不真实的感觉瞬间崩碎，但视线所及却又浸水般模糊起来。
诺希紧咬着牙，有些不知所措。
而整个测试场，在沉默被打破后，轰然乱了起来。同一时间，摊主默默离开。
银色。
生命同调。
多少年难得一见。
而且，这远超第三等级的亮度是什么意思？
难道已经直接越过能力第一阶段，到达第二阶段，甚至更高了？
人们不知道真相，但这并不妨碍这件事成为席卷整个曙光城并经久不衰的话题和谈资。
甚至，足以载入史册。
看台正面。
一名身着华丽皮甲的年轻男子从呆滞中猛地回过神儿来，朝身边一个中年大汉说道：“雷兄，那紫色的送你了，千万别推辞！”
“滚！凯南，立刻上报总部，立刻！马上！”
他们侧后方：“……先不管那么多，你亲自去总部，我先去找那孩子。”
“可是，还有下一批呢。”
“还管个毛的下一批，赶快去！”
最前面，身着军装的中年男人：“这小家伙已经不是我们能处理的了，你去报告将军吧。不过我估计他也得把消息往上递。”
“好的。那眼下这局面……”
“先按流程走完最后一批吧。另外派几个弟兄去护着点那孩子，不用靠太近，别给吓着了。”
“是。”
……
场下，一念之间搅起满城风雨的某人尚且浑然不觉，在士兵的带领下跟着队伍向场外走去。
快到通道口的时候，身旁忽然追上来一人。
是亚萨。
他讪笑着说道：“那个，轴……呸，诺希兄弟，嘿嘿，那个……”
“抱你大腿吗？”诺希微微笑着。
“当当当然不是，我，我想抱你大腿，嘿嘿……”
诺希耸耸肩，摇头道：“算了吧，我自己都还没搞明白。”
“别介啊，你们都知道我这人虽然，诶……”
就在这时，两人前脚踏出通道大门来到场外，后脚诺希就被人拽到旁边去。
“不想死就跟我走。”
抬头一看，是那个摊主。
诺希张口却把话咽了回去，稍作思考后朝不远处的亚萨喊道：“跟妮卡他们说回院里等我。”
亚萨挠挠头，一脸懵逼。
……
诺希这边，被一直拽着绕着周围大大小小的街巷七拐八拐不知道多少次后，才在某个寥无人烟的街角停下。
撑着膝盖大口喘气，诺希郁闷地说道：“你有病啊？讨债也不至于这样吧！”
摊主面色如常，揣着双手，说道：“你已经被人盯上了。我救你一命，还不领情。”
诺希白了他一眼，没搭理他，起身准备离开。
“你以为你现在值钱了？别天真了。你只是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小屁孩儿而已。你现在回去只能是被各大势力当做交易和扯皮的商品、棋子、工具，到最后最好的下场，大概就是当个奴隶。”
诺希驻足，回身，鼻息轻叹，道：“你想干什么，直说好了。”
摊主沉默少顷，上前一步，轻声道：“唯一的办法，是你现在加入我的团队，然后我们马上出城，等过了这阵儿风头，再回来。”
诺希眉目微抬，眼神转了转，不一会儿，不由自主地抿起嘴角，说道：
“你求我啊！”
听到这话，摊主的神色依然平静。既看不出被噎到，也似乎没有恼怒。就那么似笑非笑地直视着诺希的眼睛。良久，才终于扬起嘴角，双手拂袖而后重新揣起，同时向前两步，紧紧站在诺希跟前，欠身耳语：
“你这个小骗子，到底用这副人畜无害的样子骗过多少人？”
诺希内心毫无波动，“明明是你一直在小看别人，还企图行骗。”
摊主笑了笑，起身走开，深呼吸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直说了。”此时从诺希的位置看过去，他迎着夕阳，扰乱尘埃与辉光。
“我有一个开拓团，正缺人，你要不要来？”
少年自顾怡然，不再看他，“我可没有第五阶段的实力。”
“嗯，倒也没有那么严格。”
“但我好像，可以有更好的选择来着。加入你，好歹给个理由吧？”
“我给不了。我只是问你，要不要来？”
“空手套白狼啊？”
“你欠我的钱可以抵消。”
“这倒算个像样点的条件。还有吗？”
“还有我，你要吗？”
“不要。”
“那没有了。”
“话说，你这孤家寡人的，到底要干什么？”
“自由、理想……”
“说人话。”
“这不是人话？”
“别人可能是，但你一定不是。”
“这样啊。但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我想证明自己是对的；或者，只是不甘心。”
对话止于此，空荡荡的街角只剩下风声。
很长时间之后。
“明天，我还有几件事要处理，办完大概会在中午之前，办完就走，再晚我怕来不及。所以无论如何……”
“明天，北城门，就你说的时间。如果我没到，就祝你一路顺风。”诺希打断他，说完这句话后，离开。
街角重新归于寂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