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没男人风度。”
“还有啊,那一日,他宴请三国使者,还要我献舞,把我当舞姬使唤一样似的。”
“他真不是个男人。”
“然后我摔了,他让我住在他的养心殿里,我第二天身体都不能动,他还赶我走。”
“他就不是个男人!”
慕容悦如数家珍似的数着季亦淞的罪责,慕容涂也份外配合的说一句评价,说来说去就将季亦淞彻底沦为了渣滓。
慕容宥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越听越头痛,越听嘴越抽。
这两个混账啊!
云王在一旁的心思从他难看的脸色中便看了出来。
苏年锦也是在一旁忍着笑,他早就知道慕容悦是不会将自己受伤的事情告诉他们的,却是没有想到她会以这种方式去告诉他们,还时不时的败坏一下自己的名声。
对面的东方从很是沉默的自斟自饮,这行云流水的动作中,总有那么一点不自然,她还只要了自己一副暖玉棋,还真是善良的啊。
季亦淞坐在上面,面无表情,将慕容悦的话听了进去,面色却是半点都没有变。
等着歌舞尽了,他才挥了挥手,朝着慕容宥看去,问道:“慕容太子,朕发予西国的国书不知道西皇给了什么答案?朕要娶他最为疼爱的公主,他怕是将朕骂了一番吧。”
慕容宥拿出一本奏折出来,小墨子立即下来接着,呈给季亦淞。
他道:“父皇虽然生气,却也无奈何皇妹喜欢,南皇既然诚心求娶,自然是要应了的,不过南皇在信上说婚期定在十一月十一,怕是有些过急了吧?”
季亦淞洒脱一笑,道:“不急,朕早已准备好成亲该用的一切,后宫无妃,凤位交给元冗,也不需要多劳累,元冗在婚后再学习如何治理中宫也是可以的。”
慕容宥沉默了一下,也是点了头。
“南皇考虑的如此周到,本宫再不放人就有阻碍妹妹幸福的嫌疑了。”他温和说道,优雅的倒了一杯酒高高举起,“南皇,本宫代替父皇敬您一杯,望您好好照顾好本宫的妹妹,她从小不在宫里生活,生性活泼,言语直率,可能会冲撞了您,还望您看在本宫的面子上,好好的教导她。”
“皇兄,我不会犯错。”慕容悦嘟着红唇不耐的朝着慕容宥喊道,看起来很是不开心。
“坐下!”慕容宥锋利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厉声道。
慕容悦一惊,反应过来便很是委屈,泪花闪闪在的眼眶里,仿佛立刻就要落下来。
“皇兄。”
“慕容太子!”
慕容涂和季亦淞同时开口。
“慕容太子,你也说了,元冗生性活泼,还是不要教训她了,她是孩子心性,吃软不吃硬。”季亦淞温和道,话语却有些急切,唯恐慕容宥中途朝着慕容悦又发了脾气。
“南皇,您若是教训她,她必定会和你反着来,如此以往,必定是会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本宫只有这一个胞妹,自然是希望她一辈子都好,如今本宫再教训最后一次,也好替你减轻一些负担,她要恨的也只能是本宫。”慕容宥淡淡道,声音众有着不舍和惆怅。
季亦淞笑了笑,喝了一杯,以示感谢,那一双缠绵的眸子落在慕容悦身上,看起来似乎有无限深情,只是脑中的人却和慕容悦决然不同。
慕容悦娇羞的低下头,看着垂着的脚尖。
她能听得出慕容宥的声音里面含着不舍,这是都是真的感情,不是季亦淞那种虚假的。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慕容宥的这一番话是真的,只是却不知道对着季亦淞说的而已。
一场婚礼注定是要结束这许许多多的事情,这一场恶心纠结人生,终是该结束了。
季亦淞朝着小墨子点了点头,流风便显身将圣旨递给他。
小墨子一愣,看着季亦淞,后者浅浅一笑,扫过殿中大臣,道:“太师说朕未下旨,元冗公主便算不得是朕的皇后,如今西国太子在这,西皇盖了章的国书也在这,朕便下旨纳西国元冗长公主为后。”
小墨子上前一步,站在这高台上,将圣旨打开,看着这明晃晃的圣旨,心中激动澎湃,这可是他读的第一封圣旨啊。
他调了调嗓子,高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西国元冗长公主,德才兼备,蕙质兰心,善良纯真,朕求娶为皇后,特昭天下,赐予凤印,钦此。”
一句句话,在这大殿之上久久徘徊不去,惊了所有人。
这怕是这四国中第一个纳后,圣旨上下的求娶,而不是纳为。
东方从等人也只是笑了笑,并未有多大的震惊,这一个才算不得震惊,最为震惊的便是南皇那痛失所爱的模样。
他要看一看,他这一次所谓的痛究竟是能做到哪里?
慕容悦看着季亦淞的面庞,那种温和,那种温情,那种温暖,都是她前世所要的,只是这一世她不要,他却自动送上门来了。
可惜,她总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得出一阵阵的不屑,他,究竟是装的不够彻底。
慕容悦站了出来,沉默以待,没有说什么感激的话,也没有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只是静静的看了季亦淞半响,嫣然一笑。
“元冗接旨。”
她笑的十分张狂,一身火红映衬在她身上,格外的妖娆。
她说接旨,没有跪,没有拜,就这么静静的站在中央。
蒋太师胡子一翘,站了出来,厉声道:“元冗公主,接旨是要跪下的,难道因着你是西国公主便不尊我南国的帝王吗?”
“本宫若是说是,你还能说什么?”慕容悦轻声道。
她看似十分随意,一点也不在乎。
蒋太师气的浑身颤抖,道:“你即将嫁给我国皇上为后,还守着西国公主身份,难道西国皇室就这么这么教你从小学三从四德和女戒吗?”
“本宫不在皇宫长大,本宫从未学过什么三从四德,甚至不知道什么叫女戒,蒋太师觉得这个答案够了吗?”慕容悦冷声道,凤眸炯炯有神。
在这富丽堂皇的宫殿里,慕容悦的狂傲的声音一直回旋着,气得蒋太师白眼一翻。
蒋杰立即冲了出来抱着他。
季亦淞揉了揉眉,也知道慕容悦是故意给他难堪,他却只能承受,这就是他利用她想要付出的代价,任着胡闹。
“去。”
他轻轻道,小墨子立即走下去立在慕容悦面前,轻声道:“元冗公主,您的圣旨。”
慕容悦单手接过,连句谢都没有,走了回去。
蒋太师只觉的脑中嗡嗡的叫,跪在地上大呼道:“皇上,此等女子娶不得啊。”
“朕喜悦她,如何娶不得?”季亦淞皱了皱眉,淡淡道。
“皇上,天下好女子多的是,您就再好好挑了挑吧。”蒋太师泪落满面,跪在地上一跪不起,仿佛季亦淞不答应,便不愿意起来似的。
季亦淞也是站了起来,双眼振振的看着慕容悦,眸中的柔情像是要将她揉化了似的,道:“可是朕却只要她!”
蒋太师呼吸一窒,大呼:“妖女、妖女、妖女,你一定是个妖女,蛊惑了皇上!”
“蒋杰,太师累了,待下去休息,明日便不要来上朝了!”季亦淞眉峰紧紧皱起,冷声喝道。
“今日这天变得可真是快,一会儿便是乌云密布了,黑压压布满整个天空,着实让人觉得压抑。”
“天气而已,南国的冬日本就是多雨,若是每日都是阳光高照,才是令人惊奇了。”
“是吗?”
“我像骗人的吗?”
“像。”慕容悦端详着东方从那完美无暇精致的脸庞,半响才说了一个字。
东方从那勾的儒雅的笑容瞬间收了回去。
两人站在行宫的最高屋顶上,任风吹,任雨打都是纹丝不动。
在蒋太师喊出那句妖女之后,慕容悦便摔了圣旨走了,甚至都没有去问东方从为何那暖玉为何还没送来。
蛊惑皇上,究竟是季亦凇被她蛊惑还是被自己蛊惑?
她站在这里,看着那帝都中整齐的房子,在乌云下压的有些像一副水墨画。
“真美,难怪都要这江山,果真是美不胜收啊。”慕容悦淡淡赞叹道。
妖女,妖女又如何?
她若是真的能覆了这天下,即便是冠上妖女之名,她也在所不惜。
她神情淡薄,嘴角轻挑,似嘲讽一般。
东方从就这么看着她,脑中的思绪变化万千,犹豫着要不要问出口。
在宴会上,他便觉得有股不好的预感。
过了许久,被派出去的风七、风八、风九、风十四人迟迟不归,他就觉得四人一定是遭遇了什么事情,果真,派风二出去寻人,却只看到四具尸体。
暖玉棋早已不见,只有那杂乱无章的凌乱。
风七等人乃是他的贴身护卫,虽然不是一流身手,二流却还是算得上的。
四人一起,却连信号都没有传出来,对方来的肯定是和他身手差不多的高手。
而据他所知,慕容悦身边便有一个高手被她赶出去了,踪影至今都是成迷,他不想怀疑她,不想怀疑苏年锦,可是却不得不怀疑。
那四个人都是他亲手培养出来的,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自然比一般奴仆要深厚的多。
他张了张口,慕容悦突然转了过来,狐疑的看着他,笑道:“我站在这上面,你也走过来,是想跟我说,那暖玉棋不想给了吗?”
她突然话音一转,使得东方从也是一阵愕然。
“不是……”他嚅嗫着。
“那是?”慕容悦挑了挑眉,表情很是生动。
东方从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这张脸,就是问不出那么残忍的话来,脑中灵光一闪,他笑道:“听说你找过我?”
“嗯……”慕容悦点头,或者说从没打算过否认,只不过这一切上天跟她开了一点点玩笑,那个俏皮深情的辛翼成了东国太子而已。
因着她从未对他隐瞒身份,所以一直到他瞒着她的事情,她便会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