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消息吗?”
“……”
花寒冽摸了摸第四十七面新换的、据说还开过光的镜子,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长呼一口气,生无可恋地问道:“您究竟想怎样?”
“我也不知道......”
镜子里的男人有一瞬间的低迷,片刻之后,有什么翻滚着的情绪在他迷人的蓝眼睛里激荡。
花寒冽突然有些心疼他。
不过被心疼的人只是很平静地、以令人不可置信的力量镇压着保持近乎完美无瑕的理智,直直地看向花寒冽,好似刚刚的一切都是一场错觉:
“回答我,曦曦怎么样?”
“......”花寒冽感觉胸口中了一箭,〔劳资决不会承认刚刚突然有点心疼你!〕
镜中人的眼神暗淡了下,“……还是查无此人么?”
随着神情的低落,他本就瘦削的身形也开始渐渐薄弱,好人花寒冽全然忘却了刚才的腹诽,又有些心疼这位心理变态倾向的痴情男人。
拜那四十五次的开坛做法所赐,镜中人自然能感知到自己好不容易凝聚起的那点所剩无几的力气再次被打散,他牵牵嘴角,第一次冲着对面的后辈道了句:“下次见。”
花寒冽用遭雷劈一样的诧异表情愣愣地看着雾气消散,他松了口气,没来由的,脑袋一阵眩晕。
*
花寒冽十分淡定地置身于一片飘渺中。
依旧是:一~片~白~雾~
对面依旧是那个长得几乎和他一毛一样的老男人。
嗯,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
——于是他不淡定了:
〔不是已经走了吗?说好的下次镜子见的呢?!〕
可是又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
他细细打量了一下对面一袭血色长袍的男子。
是了。
老男人偏爱黑衬衣,走的是森冷暗黑禁欲风。有时见他,还衣冠禽兽似的戴着副金属边眼镜,皮鞋锃亮,外表一丝不苟。头发又黑又短,全都梳得整整齐齐捋在脑后。
而眼前这位——
他又不动声色抬眼巡梭了一遍。
乌黑泛着光华的长发丝毫没有带发套的迹象,红得滴血的衣衫也不符合他前世接的任何一部剧的人物穿着。还这一抹邪魅不羁自来熟的笑容(?)
一个就够够的了......这又谁啊?!!
他男人的第六感默默告诉他这哥们儿好像比刚才那个还厉害。
红衣男很虚伪地冲他笑了笑——
花寒冽也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算作回应。
红衣男倒是很客气:“本王同顾兄不一般,二位俱是本王的转世。”
什么鬼?他精神失常了自称王?
——还有,雇兄是谁?
——买来的兄弟?!
这位疑似精神失常人士像是看明白了他的疑惑,解释道:“本王非此世之人,来自异界,但载于此界历史。”
花寒冽表面高冷实则懵逼地看着他又虚伪地笑了笑:“天朝,墨染。”
[笑容渐渐消失.JPG]
次奥次奥次奥次奥次奥次奥次奥!
——【“你怎么和圣熙帝长得那么像啊?”】
他回想了一下中学时代总有人惊讶于他的脸与天朝圣熙大帝墨落璃相像不已的情况,脸色黑了黑。
他当时怎么说的?
哦,他说:“中国古代绘画不比现代写实精确,说不定只是画师为博君欢心的臆想之作——毕竟如此英武的大帝当然不允许后世看到的他的形象是凶神恶煞或是别的什么不可言说的模样。”
——凶,神,恶,煞。
——不、可、言、说。
他又暗暗看了一眼墨染的脸,内心血流成河。
他实在是没办法把“凶神恶煞”“不可言说”这八个字与面前这个长得人模人样——好吧,惊为天人的男人联系起一点儿来。
并不是因为脸盲又自恋只觉得“自己天下第一好看”的他拥有“不说谎话”的好孩子品行。
因为.....他特么长得真的和自己一毛一样啊!
去特喵的“凶神恶煞”,他只想回到过去对“圣熙大帝”吹一波疯狂的彩虹屁,真的。
在红衣男单方面的自我介绍之后,二人的初次会晤就此结束。
*
花寒冽面如锅底地按着额角从......额......厕所.......地面......上......起身。
唉,好不容易用了好多年才适应了那个老男人……他的心好累。
一个三十多岁的老痴汉不够,又来了个活了一千多年的老妖精......
——话说,这老妖精不愧是老妖精,竟然比前世未成年的他看着还要年轻......
一想到这个显嫩的事情,花男神更郁卒了……
暗暗握拳,他发誓他以后再也不要在厕所里照镜子了!
——〔叶初曦,叶初曦,又特么是这个出场频率比我这个男主都高的女人!(作者:当然啦,人家是女主啊)一个两个操控我的身体和意识都特么为了和我BB一个和我毫无干系的女人干什么啊?!〕
大眼睛四处转了转,花寒冽面无表情地垂眸看了眼崭新的牙刷,暗暗咬牙。
1秒......
2秒......
3秒后......
他毫不犹豫地抄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