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一年要吃两千多斤米?”姚碧莲此刻正在厨房里惊呼着,难以置信地看着陈玉柔问到。
“一天吃六碗,一年两千多碗,这碗虽然不大,怕也有一斤,一年下来肯定两千多斤!”陈玉柔看似语气平淡,其实她又何尝不震惊.......
要是按照正常年景的收成,一亩地的粮米,就是脱壳的那种大约在一石二三左右。
折合后世的重量,大约在七八十公斤,地产的地还有这么多。正常人家的租子一般是四到六成,也就是七八十斤还要乘个比例,实际到手的米也就是一亩地七八十斤到九十多斤。
那么武振汉的饭量就需要近三十亩地来提供米,而宋朝一个大男人一年可以耕种的面积也就是三四亩上下,而陈家目前的租户只有五六户。
换句话说,武振汉一来,陈家的粮米减产两成左右,这对于姚碧莲来说简直是骇人听闻。
她走了,走得时候眉头紧锁,脸色极度难看。
陈二婶在那里是左右为难,她又不是瞎子,如何看不出来姚碧莲对于武振汉这么能吃是极度反感的?
可是,她知道归知道,姚碧莲又没有直接开口说要减少煮饭数量,她如何能做主?
到时候岂不是又要蒙受不白之冤?
可如果直接不管这事,是不是会得罪女主,到时候丢了生计呢?
陈二婶的花白鬓角不觉渗出了细细的汗珠,她带着求助的眼光看了一下陈玉柔,渴望这位知书达礼的小娘子能够给她指点迷津。
“先按原来的分量煮吧,等我爹回来了再说!”陈玉柔搁下这句话是直接转身走人。
陈二婶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有了准信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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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再次来到县城的时候,武振汉的心情畅快了很多。上次是被人“请”来,这次是他自己要来的,自愿的和被动的能一样么?
就像一个人挖鼻孔,你自己挖和别人逮住你强行挖,那感受绝对是云泥之别。
此外,他身边还有两个妹子陪......同。
陈玉柔和小荣进城并非是陪他来的,而是她们两个来买些女士用品,与武振汉这个吃货上街的目的完全不同,她们已经往胭脂水粉那边去了。
街面上很繁华,也只有这个词好用,总不能说街面上很乱吧,到处都是吃的喝的,很多人担着瓜果蔬菜,叫卖声不断......
见到各种不同的蔬菜,武振汉有点疑惑,看来这古代人大概也是有某种保温大棚的。
武振汉迈着八字步,把“秀发”梳成一条独辫,配上他那纤细的身躯,从后面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女子。
他的这一款造型一路上也引来了不少人的掩口嬉笑......
武振汉忍不住在心里狠狠地唾了一口,心道那个发髻有什么好,天气一热,要是不及时洗头,只怕里面能长出痱子,藏着虱子来。
陈永文说给他寻个馆子,经过他从陈玉柔那里了解到的情况,是个粮铺,卖粮食的大概不会缺粮,这是武振汉的第一反应。
但今天并非是来找工作的,武振汉也不打算给这些古代的老板们打工,就算要打工,那也得是给自己打工。
他已经想到了一个路子,这年头各种菜式实在单调,他决意从食物这里下手,开个卤味摊,这样既能赚钱,又能有肉吃,真是一下子搞定了许多问题。
武振汉现在一天的饭量很大,但昨天吃肉了,这饭量就降了至少三成,下降的幅度还是很大的,胃里舒服,心里也舒服。
他不是没有眼色的人,相反他是机具观察力的人,如何看不出姚碧莲等人对于这样一个大肚汉的反感?不还是兜里没银子么!
短时间内,或许陈玉珊和陈玉柔等人还觉得这么大的饭量还有些惊奇,时间长了,他一个人就把陈家的收成吃了一两成,估计讨众人嫌是迟早的事。
虽然不惧怕陈家人一生气把他赶出去,但是总得有备无患,唯一的稳妥办法就是攒上一笔钱,然后......
“怎么,怕了?”
“谁怕?”
“不怕,那就来一局,我押一两银子!”
“一两?这不符合赵公子的习惯呐!”
“那好,五两!”
“好勒!说好了,不准悔棋!”
“屁话,开始!”
武振汉准备去肉案的时候刚好经过一间小茶铺,两个青年人正在那里围着一个棋盘用语言较着劲,然后开下。
下棋,有什么好看的?还是去买肉吧,不然等会好肉都被人买光了。
不对,刚才那两个家伙说什么“五两”,难道这下棋还可以赢钱?
武振汉转目认真看去,那里围了好几个衣着绸服的年轻人,一个个目不转睛地盯着棋盘,其中两人对面而坐,此刻都是一副聚精会神模样。
听说有银子可以拿,武振汉犹如老男人中了妖女的魅惑之毒,鬼使神差地走进了茶铺,竟然站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棋盘上,犹如千军万马,厮杀的昏天黑他,旁边的人只是看,连大气也不敢出,武振汉的这回也跟着用心,他将对弈者的落子,旁边人的小声评论都一一记在心上。
不多时,被称呼为赵公子的人败北,五两银子往外一丢。
“不下了,晦气!”
“赵兄,输了就输了,甚晦气?”
“栾兄,你别得意,你没看见这个不男不女的玩意站在我的身后么?”
“唔”,被称作栾兄的青年人刚才显然也是太投入了,完全没有关注到棋盘的桌子便到底围了哪些人,就连武振汉这么突出的人都叫他忽视了。待他定睛一看,诧异道:“咦,这不是那天......公堂上的那个......叫,叫什么来着?”
“我知道了,这人你认识,分明就是你故意叫他来给我制造晦气的,是不是?”姓赵的公子顿时粗眉一横,怒气陡升。
“你他妈放屁,我哪里认识他?”
“你才放屁,你不认识他,为什么说认识他?”
“我......那天知县审案子,好多人都在门口围观,我恰好也在。哦,对了,你爹当时还在堂上呢!”
“你他么骂我?”
赵姓的公子一把将栾姓的年轻人揪住,眼看一场武斗就要开始,他显然是误以为姓栾的骂他是“儿子”!
“二位,二位!二位公子且听小人一言!”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人及时出现把两人分开,此人正是茶铺的店家。
没戏看了,留在这里作甚?
武振汉慢悠悠地往外走去。
“赵公子,你不知道,那小哥就是前些日子在公堂上指正许捕头诬陷城东十里地大柳村陈官人的后生。”
“嗯?”姓赵的人面部肌肉一抽,“他妈的,怎么不早说?”
“喂,站住!”
“小子,别走,叫你呢!”
姓栾的和姓赵的两个人顿时来了精神,他们今天似乎都对武振汉很不爽,一个被误会了,一个因为武振汉而输了棋。
当然,输棋这事是姓赵的自己的想法,实际上却是技不如人。
不过,这些不是重点,他爹赵县尉因为那事吃了挂落,目前停职在家,他的美妻梦也破碎了,这笔账都得算在武振汉的头上!
“干什么?”
武振汉怒斥一声,他被几个人团团围住,对方又是气势汹汹,很显然没好事。
“找我对弈?”他不觉问了一句。
“对弈一把?”姓栾的和姓赵的两个人相视诡异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