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齐灵,你这是在报复我没有及时赶回来吗?我帅气的精致刘海,变成了泰迪卷毛……”张铭埋怨的声音幽幽的传了出来。
听了他这话,我噗的一笑,本来凝重的表情瞬间被他逗笑了。
然而……
“卧槽!齐灵你想烧死我啊?烫!”张铭的惨叫声瞬间又传了出来。
我连忙控制火焰降温,在那一瞬间,我竟然闻到了一股难闻的味道,说不出是什么味道,就是很呛鼻。
火焰降温,张铭幽幽的说道:“唉,我再也不逗你了。”
我差点又忍不住了。
控制着火焰,一时降温,一时升温,张铭时不时的发出一声惨叫。
半个小时后……
“我看差不多了吧,再这样烧下去,我的头发就要变成泰迪同款的卷毛了。”
闻言,我五指猛的收拢,火焰瞬间熄灭。
在火焰熄灭的那一刻,我脸色一红,忙转过身,背对着张铭。
身后传来他的声音:“凤凰神火,果然名不虚传啊,阴气尸毒通通一扫而空,就是怎么感觉身上凉凉的?”
“卧槽,我衣服呢?!”
“我靠……”
“果然火可以毁灭万物,怎么不把我也给一起毁了?”
我脸色更红了几分,自我感觉,此刻很是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齐灵,你有多余的衣服吗?给我一件,哪怕是一条裤衩也行。”张铭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欲哭无泪。
我想了想,抬起右手,手中瞬间出现了一套折叠整齐的衣服。
看着这套衣服,我稍稍有些出神。
这是顾晨枫的衣服,从苗疆回来后忘了拿出来了。
白衬衫,黑色西装裤。
他最喜欢的穿着风格,也是我喜欢的(亦是本作者喜欢的)。
眼眶微微有些发热,我吸了吸鼻子,手中的衣服向后一扬,接着便是慌乱的穿衣声。
不一会儿,身后又传来了张铭的声音:“我的鞋子……”
我忍不住抿嘴一笑,慢慢转过了身。
头发一丝不苟,三七刘海,此刻,竟然变成了卷毛头……
白衬衫,黑色西装裤,赤脚……
一瞬间,我竟然在张铭身上,看到了他的影子……
仿佛如同昨日,他温暖一笑,朝我伸出了手。
我的右手动了动,最终深吸一口气。
他已经走了,不在了,眼前这个人,是张铭,他只是穿了他的衣服而已。
张铭胸前没有解开一颗扣子,估计他也知道,如果那样的话,我会更想到他。
顾晨枫和张铭身高体型基本一致,两人的性格也是很洒脱的那种,同样是三七开的头发,一个蓬松懒散,略微凌乱;一个却整整齐齐,一丝不苟,张铭的性格就是要求完美。
张铭展开双臂,在自己身上看了一圈,抬起头道:“很像吗?”
“……”
是,很像。
除了这张脸……
他赤着脚,踩在碎石上,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别想了,逝去的永远回不来。他不是留给了你一个孩子吗?好好照顾孩子,把你对他的思念,灌输到孩子身上,也是一样的。”
我默然不语。
沉默良久,我有些惆怅的问道:“你爱过吗?”
“啊?这个……”他被我的话问得一愣,挠挠头,不知怎么回答。
“他在的时候,我没有嫁给他,如今他不在了,我……”我眼圈发红,想落泪,又想起他不让我落泪的那句话,深吸一口气,眨眨眼,让眼泪回到眼睛里,“他不在,我念他,想他……若他此生不能回来,我便独自一人,带着孩子。生为他一人,死亦为他一人。”
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肩,张铭叹息道:“你说的对,无论生死,都为他一人。若我像你一样,爱上了一个人,天涯海角,风雨无阻,若是真心,管它千疮百孔,还是生死相离。”
他的声音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似乎想起了某个人,让他的眼神中,有了一丝丝温柔。
“爱上一个人,天涯海角,风雨无阻?”我淡淡的笑了笑,一丝苦涩涌上心头,“若是天涯海角,心若顽石,前路,风雨无阻!”
…
我们沿路往回走,走到公路上,发现没有车。
这条公路上,半天过来几辆车,若是在这里等的话,明天后天,估计都还不能回去呢。
于是……
张铭赤着双足,踩在被烈日灼烧过的水泥路上,与我并肩,不急不缓的往前赶。
还没走进市里,天就已经黑了下来,一路上也都没有遇到一辆车,连辆摩托车都没有遇到。
两腿快要失去知觉了,身后一束光照射而来。
回头望去,是一辆大巴。
我和张铭对视一眼,远远就感觉到,这辆公交并非普通的公交。
张铭伸手拦车。
公交停了下来,我们上车,顿时感觉到一股寒意袭遍全身。
抬头望去,好嘛,整辆车的人都是鬼。
这该说是运气好呢,还是运气差?
本想着来了辆公交车,可以不用走回市里了,但上了车之后才发现,这是一辆灵车。
不想惹事,我们找了个空位坐下,公交摇摇晃晃的向前开去,真往偏僻的地方开,绕了好大一个圈子才开进市里。
中途,不知不觉中,天下了雨。
下了车,左右看看,没商店,没住户楼,没地方避雨,只有昏黄的路灯,整条路跟高速公路似的,偶尔过来一辆车头站着小金人的黑车。
顶着雨跑了一段路,旁边一棵树下,伸出了一把油纸伞,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天黑了,下着雨,给把伞,别淋着,要生病,会难受。”
我和张铭都愣了一下,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接那把油纸伞,入手之处仿佛握着一块冰。
树下的黑影又递出了一把伞,“是男人,也要伞,会生病,也难受。”
张铭伸手接过伞,我们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惊疑。
“快走吧,别长留,雨夜中,风很大。”苍老的声音渐渐小了,树下的黑影步履蹒跚的走远了。
“这伞,能用吗?”站在树下,我打量着手中的伞,迟迟不敢打开,生怕伞中暗藏机关。
张铭把伞放在身侧,啪的一下打开了,看了一圈,对我说道:“能用。”
闻言,我也打开了我手中的伞,看了一眼,瞬间满脸的错愕。
我和张铭,两把伞,除了花朵,其他的一模一样。
只见我手中的伞,画着殷红的梅花,栩栩如生,恍惚间,视线中出现了一棵梅花树,花瓣缤纷,空气中都是梅花的味道。
一道红衣丽影,在冬雪纷飞的梅花树下,翩然起舞。
媚态众生的美,出水芙蓉的笑颜,右手手背横于下巴,侧头,唇角勾起了笑,脸颊上两个浅浅的酒窝。
这一袭红衣,在白雪覆盖的世界中,是那么的刺眼。
然而就在这一种美景中,一支箭矢不知从何处射来,将那位红衣丽人穿胸而过。
嘴角淌血,红衣丽人向旁边倒去,抬起的手无力的垂下,生机消失。
白雪覆盖,冻结成冰。
春去秋来,无人收尸。
红衣丽人,香消玉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