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傍晚,沉暮笙带着穆兮兰去查案,穆兮兰身子弱,竟难以维持人形,沉暮笙劝来劝去,到最后还是没让她打消念头。
她可怜兮兮地挡在门口:“上神……就带我出去吧,好不好……”
“穆兮兰,你伤势未愈,不该随意出门,要是……”
“哎呀,我没有随意出门,我是跟你一起出门的,你这么厉害,肯定能保护我的对不对,上神……笙笙……”
“你想怎么出去?”
“我藏你……衣服里。”
这次,穆兮兰学聪明了,说这话的时候手指着他的胸口,示意没得商量,必须要待在他胸口的衣服里。
沉暮笙一愣,似是挣扎了许久,才终于不情愿地发出嗯的一声。
她脸上立刻露出满意的笑来,颇有一种计划得逞的骄傲。随即变成一株兰花躺在了沉暮笙的掌心,“上神,赶紧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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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香楼的一间茶室里,蔓青的肩上伏着一只小蜘蛛,坐在桌子边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左顾右盼,“上神,我姐姐呢?”
想起刚才的事情,沉暮笙有点生气,他订的这个包间正在假顾白订的那间的隔壁,刚才上来的时候正好经过那间房间,穆兮兰各种撒娇,求着沉暮笙将她这株兰花送到那间房间里去。
穆兮兰法力虽然还没有回复,但好在有五行珠护体,不会被人发现,就算遇到危险,也多少能抵御片刻,撑到他们过去救她。另外,穆兮兰撒娇的时候喊他“笙笙”,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到她喊这个名字,心里就会有一阵一阵的抽痛。
有什么东西想要闯出来。
想到这里,旁边的房间传来一阵开门声和关门声,是了,一定就是那个假顾白约的人到了。
来人开门后见到屋内的人,连忙快步进来,“常一,发生什么事了?常五到底去哪里了?上次将军派你假装顾白去杀楚云皓,中间到底出了什么事?”
常一,也就是当初假装顾白的那个人叹了口气,“辉哥,有些事情现在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等以后有机会我再跟你慢慢聊。”
叫辉哥的点点头,“今天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情?”
常一皱眉,“辉哥,我是信任你才会偷偷找你的”,说着,他示意辉哥靠近些,自己也附身到他的耳边,“上次……”
沉暮笙那边丝毫都听不见两人在讲什么。穆兮兰这边倒是用了点小法术,结合两人的表情和神色,大体也就可以推算出来两人的意思了。
“……如此下来,也不是长久之计,常一,你有什么办法?”
“将军作恶猖獗,迟早有一日会被发现,不如……”
“你我都是身负命债……”
“辉哥,我有一事相求,要是到时候我真的死了,还请你帮着照顾十八,然后,告诉他,我是他的哥哥,永远的哥哥。”
辉哥有点泪目,说着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好兄弟,你放心,你说的话我一定做到。
两人接着窃窃私语了好一会儿,到最后,叫辉哥的站起身来绕着房间转圈子,转来转去,正好停在穆兮兰变成的这朵兰花跟前,“唉,常一,若是真的让将军的计划成功,兵马一到,杜琼城不就是一片水深火热,眼前这种繁华热闹的景象将不复存在。”
“做是死,不做也是死,我死之后注定会被人唾骂,永远被关在地狱不得超生,但是十八他们年纪还小,都还没有做过坏事,他们,其实还只是个孩子。”
辉哥垂着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呡唇叹了口气,“你要是做好了决定,就告诉我一声。”
常一点点头,目送辉哥离开,然后一个人坐在桌边想什么事情,目光里,依稀可见一种悲凉。过了好一会儿,才垂着眼眸离开房间。
就在他离开之后不久,门再次被打开,进来的正是沉暮笙和蔓青。
沉暮笙上前扶住兰花“如何?”
穆兮兰变回人形,白了他一眼,“他们说话声音太小,我也就听了个七七八八吧。”
“我是问你身体感觉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穆兮兰愣了一小会儿,随即立刻反应过来,一只手撑着额头,“上神,我是不是快要没命了?我的头怎么这么晕呀?我的法力正在迅速流失,啊,上神,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沉暮笙举起手指,轻轻按了一下她的额头,“就会叫人担心,去边上歇着。”
穆兮兰猝不及防地被他一点,整个人差点就向后倒过去,还好他又及时扶住了她。
两人面对面,呼吸都纠缠在一起了,穆兮兰率先反应过来,将沉暮笙往后推了推,“那个……听上去这个假顾白的背影后还有一个将军,据说这个将军暗中召集了兵马,正在赶往杜琼城,你说他会不会是想谋反?对了!沉暮笙,这个将军该不会就是许常胜吧!”
一边听着,沉暮笙越发皱起眉来,他之前基本已经能够确认许常胜就是幕后黑手,可是竟不知原来他早就已经准备好了颠覆整个杜琼城,可怜了全城的百姓,要随着受苦受难。
有点无奈地坐在椅子上,穆兮兰撑着下巴看已经想得入神的他,“沉暮笙,我不想躲了,要不我直接就这么回去如何?”
沉暮笙抬眼上下打量了她一下,“你自己决定就好。”过了一会儿,他继续说道:“这个假顾白看来在许常胜身边有点地位,不过,他倒并非认同许常胜的所作所为,也许从他入手,可以查到很多消息。”
他回过身子看了一眼,“蔓青,你赶紧去追那个假顾白,听说他叫做常一,听到消息后先别急着动手,告知我们再说。”
蔓青还没来得及跟穆兮兰叙叙旧,就又被沉暮笙给安排做别的事情,带着希冀的目光看向了穆兮兰,穆兮兰朝他做了个加油的姿势,蔓青立刻就知道没有讨价还价的机会,因此也便起身去追假顾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