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枫听了只能笑笑,并不说话。
勾云染继续道:“妹妹家如果做个顺水人情,麓国公府上定会记得府上的好,以后有个什么事情,也会相帮相助的。”说着,期待地盯着道枫。
道枫装作看不懂勾云染的意思,低头专心喝着茶,心中已经是很生气了。今天勾云染虽然依旧喊上了道柳,这话却是对自己说的,也就是对张夫人说的。以宣国公府的心思耳目,怕不是连闲乐伯府家里每晚吃了什么都知道,难道会不知道现在家里有一个张天驰等着过继?之前余姨娘为了道柳的事情闹了一通,打这之后每次必喊上道柳,家里的争端,你勾云染明明清楚的很,只不过是不在乎。
说到底你要当皇后,要的就是闲乐伯府的支持,具体说是熊老爷的支持。别的人是死是活,你家会管吗?
道枫忍得脸都僵了,很想发作,但是只能怨今天的闲乐伯是父亲不是自己,要是闹起来倒霉的还是自己,纵有千般不满也只能忍着。道枫僵着脸想了一下掩口笑着装傻:“勾姐姐说的是什么顺水人情?人家国公府上怎么会有求到我们家的事?”
勾云染皱眉问:“妹妹不知道这件事吗?”
“昨天我们回家的时候麓国公府的夫人已经告辞离开了,并不知道是什么事,父母亲也没有提过。”
“麓国公府上有一个亲戚,刚好就是姑娘的堂兄,叫熊道识的。现如今闲乐伯府上暂时没有公子需要进国子监念书,麓国公府上就希望妹妹家府上能推这位熊公子进国子监。这件事妹妹真不知道?”
道枫惊讶,“竟然有这事,家里没有提起。”说着转头问道柳,“父亲母亲可有和妹妹说过这事?”
道柳摇头道:“没有跟我说过。”
“是了,”道枫略带歉意的笑着对勾云染道:“幸亏姐姐告诉了我,我才知道有这件事。想来这种事情全凭家里父母安排,也未必需要告诉我们姐妹。”
道枫又笑道:“父亲母亲日常处理的事情,我们并不清楚,也没有必须要告诉我们的理。我们姐妹俩在家里不像姐姐那么能干,在家里只管念书,别的事情都全凭父母亲安排。”
勾云染点头笑道:“是我鲁莽了,妹妹们如今还小,哪里就要操心家事了。”
今天回家的时候张夫人又在和张天驰说话,姐妹两人在边上陪着说了几句张夫人就打发二人离开。出屋子的时候道枫看到春杏拉着夏梨在廊下做针线,偷偷使了一个赞许的眼色。
回到自己屋里,春桃先上来抱怨:“那麓国公府上也太霸道了些,今天又差了嬷嬷来问夫人可否同意推荐那边的熊道识公子。”
道枫问:“母亲怎么说的?”
“夫人还是支吾过去了,说是再想想。今天那来的人也没有昨天那么客气了,直接说到时候等那个熊道识中了进士,也不用在国子监念书了,这样我们家有需要的话还可以推举其他公子进去。”
道枫听了都忍不住气笑了,“按他们家的话,要是那个熊道识一辈子不中,表哥岂不是一辈子进不去。再说了,万一熊道识几次不中,到时候怕不是还要我们荐官,这监生荐官,一家可只能有一个。”
春桃上来倒茶,“可不是这么个理。不过是依我看,这事真的难办,夫人现在虽然能拖着几天,最后还是要答应的。”
道枫也叹气,人家堂堂国公府这样天天找上门来,明面上的道理也在他们那边,要是拒绝了搞不好会弄出祸事来。
主仆二人对着叹了会气,春杏进来说:“张家小爷回屋去了。”
“母亲喊表哥可说了什么?”
“还是考察了下功课,又说到现在张家小爷要紧的是学写文章,还是需要个正经先生教才好。”
道枫想了想,道:“我去和母亲说说话。”说着带着春桃春杏来到正房。张夫人歪在榻上不知道想着什么。
道枫挨着张夫人坐了,先聊了几句学里的事情,然后道:“之前母亲跟我说表哥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让我去问学里的先生,我当然是很愿意的。只是今天突然想着,表哥要是也到那府里附学就好了,不比外面书院里面的先生要强上百倍?”
张夫人若有若无得笑道:“那府里的家塾那么难进,你们姐妹还是伯府小姐,就花了多少心思,未必就愿意让天驰进去。”
见母亲驳了自己的提议,道枫道:“要是家里不请先生,那表哥要去哪里念书呢,这么一天天拖着可不行。”
张夫人道:“这事我自有打算,大不了拿出些体己银子找家靠谱些的书院就行了,那里虽然差些,但是念书这是到底是要看自己。”
第二天偏生勾云染又来了,道枫瞧着看样子又要过来说国子监的事,忙拉着边上一起喝茶的翟沐秀问起京城几家书院的事情,只说家里还有一位表亲,不知哪家书院好。勾云染在边上听了几句,道:“原来妹妹家里还有一位表亲,既然如此,何不也来这里念书。哥哥他们成日说东边人少,不似我们这院里姐妹多热闹。”
道枫等着就是这句话,笑道:“既然如此,那真是谢谢姐姐了,我回去禀告父母这事。”
等道枫回到家里,直接就拉着张夫人说了这事,张夫人只是点点头说知道了,会和熊老爷商量。
晚上道枫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心思,正想着要是母亲实在无法回绝麓国公府,就按勾云染说的将张天驰也送进学里作为补偿,比外面任何一家书院都强上百倍,只是不知道这每月的银子是不是还是可以抵掉。突然一个激灵,发现今天自己做了多么蠢得一件事。如今大半个闲乐伯府都上了宣国公府的船。这会子要是张天驰也进学里念书,不是白白把张天驰往人家手上送吗?宣国公府本来就只认父亲,要是张天驰也上了宣国公府的船,张夫人又何必认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