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是有关于沈峰那件案子的,从尸检报告到调查记录,这是张鸣难得一次的违反纪律。
周秦从头翻到尾,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是在对待什么珍贵的物件,引的一旁的陶宛分外好奇。
她不知道当年的案子,也没有经历过那种痛苦。
恶人伏法本是天经地义,奈何却连累了无辜的人,连带着这件事也变得没那么圆满。
“你很想知道这上面写了什么,”周秦抬眸,“过来坐吧,脖子伸的那么长会累的。”
“坐过来,我讲给你听。”
也许是憋在心里的时间太长,周秦有了向人倾诉的欲望。
“那年我刚进警队不久,被我师父带着经手了一起案子,一起挺特殊的案子……”
之所以说特殊,是因为在那个时候,敢将那种事情扯到明面上来用法律解决的人真的很少。
受思想观念的制约,那个时候的人很少会把自己身上受到的侵害说出来,他们大多忍受着,将痛苦埋藏在心底。
即便是现在,大多数人也都是选择默默忍受痛苦,不敢将自己遭受的一切公之于众。
所以当一群半大孩子那些所谓的证据来报案的时候,大家都觉得有点吃惊。
以往遇到这种案子,孩子的家长首先想到的就是否认自己的孩子受到了伤害,可那一次他们却遇到了例外。
除了最开始报案的那个女孩外,其他孩子的家长都是沉默的,没有否认那些证据,只沉默的站在自己孩子的身后。
后来的事乏善可陈,充分的掌握了对方的犯罪证据,那人很快就被绳之以法。
奈何审判的时候出了问题,原本的证人缺席了大半,只剩下几个人还在苦苦支撑。
那个时候的舆论多可怕呀,受害者有罪论经常会出现在各种场合,出来作证的孩子们将来会如何,结果可想而知。
就是那一次审判,让周秦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也是那一次审判,埋下沈峰死相凄惨的祸端。
周秦不确定发起报复的是哪一方,那个被沈峰亲手送进监狱的人渣还是那些被舆论伤害了的受害者家长,两方都有可能,他只能一点一点接近真相。
可警局里不会允许周秦私下调查不是他负责的案子,他偷偷调查了很久,却依旧没有进展。
这期间他又见到了很多无奈的事情,原本滚烫的心也渐渐失了热度。
他选择离开是必然,因为他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也无法对加害者平心静气。
“我那个时候被师父的事折磨得脾气暴躁,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还没得那么不明不白,我就是气不过,就是讨厌那样的是非不明,黑白混淆……”
“这世界本就不是非黑即白,我没经历过那些事情,也无法感同身受,你或许不需要我的安慰,但是如果有需要,你可以联系我,能帮的我一定帮。”
周秦看着陶宛那双澄澈的眸,忽的笑了。
“谢谢你,有需要的话我会去麻烦你的。”
沉默是此刻难掩的暧昧,陶宛捏着衣角,状似放松,实则手心全是汗。
周秦也难得的没看进去资料。
总之在那个午后,两个表面上看起来平静依旧的人,实际上在想着与案件无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