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澄请铁匠师傅打的炉子下头特意加了轮子,准备好了材料,便准备去集市上摆摊。以免发生万一,在进集市之前她就去官衙办了全套的手续。
原本以为衙门还要磋磨一段时间,不过她这位新邻居是个热心肠,在当地好像也有些人脉,事情办的意外的顺利,而且负责美食集市的衙役还特地给郝澄安排了一个很好的位置。
郝澄的小车挂着写了价钱的牌子,在乔木的建议下,她给手抓饼取了个名字,如意手抓饼,简单粗暴,但听着吉利好记。
第一天做生意的时候,郝澄将车子推至属于自己的那个位置,默默地用火折子点着炉子的炭火,那些客人瞧着新来的食物新鲜,可未曾尝过,又觉得这饼有些贵了,大部分也只是看看,却没什么人买的。
小孩子比较嘴馋,也敢于尝试新鲜事物,闻着那香气,便缠着爹娘要买:“娘我要吃那个!”
大人拿小孩没法子,也只好上前询问:“这饼怎么卖?”
“纯素的饼加生菜是十文钱一个,可以另加菜,肉片五文一片,里脊十文一个,土豆丝是三文一份,加一个鸡蛋五文。”
郝澄是打听了行情定下来的价钱,这里卖的最好的田记肉包子要十文一个,普通的鲜肉包子也要五文,生鸡蛋卖三四文,茶叶蛋和煎蛋一般是五文,这个价钱她定的并不算高。
但对方还是皱起眉头:“怎么这么贵,不能便宜点?”
郝澄微笑:“我这都是用的好的材料,分量也足,饼耗得油也多。不过小摊子新开张,前三天前十位客人有半价优惠,不过半价一个人只限一个饼。”
半价优惠,那便宜了不止一点,又是前十位客人才有。这人先买了一份,尝尝鲜再说:“就来个普通的馅饼,什么也不放。”小孩不怎么能吃辣,所以郝澄给加的是比较甜的沙拉酱。
郝澄接过对方给过来的五文钱,熟练地压平面团,没几分钟便将热腾腾的手抓饼包好递给自个的第一位客人。
小孩嚷着要吃,陪着夫郎孩子过来的女子笑着安抚:“饼烫,娘吹凉了给你吃。”一家三口便站在小摊前头。那女子只尝了一口,便开口道:“再来两个,不,八个饼。”
郝澄开口道:“可是您这里只有三个人,所以只有三分我能给您半价。”
那女子不耐烦地摆摆手:“我知道,五份就五份,你快些做才是。”先前舍不得是担心不好吃,好吃她自然乐意带几个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有了第一家客人做活广告,郝澄的铺子面前人也渐渐多起来。像这种美食一条街,那些想买又犹豫的客人连忙过来花钱,知道前三天前十个人有半价优惠,只可惜自己运气不好没赶上,但为了美食,还是一个个买来尝鲜。
这周边富人多,在美食上面自然是乐得花钱。听周边的人都说好吃,也忙来凑热闹。没多久郝澄的小车前头便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原本乔木还担心郝澄生意不好,准备让自个那些姐妹来捧场,结果瞧了那长队,便晓得自个是瞎操心一场。
郝澄的生意好,前三天特别的火爆,她每日带固定的材料去,卖完了一天的材料便走,绝对不用不新鲜的食材。
好久都没有做这么高强度的事情,郝澄一天下来,感觉胳膊酸软的厉害,吃饭的时候有时候都使不上劲,筷子连豆腐都夹不起来。
郝澄定的车子大,人多的时候,那铁锅上同时煎着六七个饼。前三天她一天大概要做六七百个饼,绝大部分会添个鸡蛋或者瘦肉之类的,刨去燃料费和油的消耗,平均下来纯利润能够挣八文一个饼,一天将近有五两银子。
比起那些开珠宝铺子之类的算不得什么,但比起那些杏花村卖粮食山货的农民,这笔钱绝对不算个小数目了。
到了第四天,尝鲜的人少了,她每天需要做的数量就在四百左右。有的时候人多了,但她材料不够,郝澄便提前收铺子走人。总之不挣那个钱,也绝不浪费材料。而且一个月隔六天休息一次,其他时间准时出来摆摊。买饼的人多了也不涨价,有人愿意赏她银子,郝澄也点头感谢,绝无半点谄媚。
郝澄长得本来就不差,而且还极其注意饮食卫生,关键是卖的东西还好吃。她这么有个性,尽管她每天只卖固定数量的手抓饼,慕名来买这手抓饼的人反而多了不少。
等到稳定下来,郝澄抽了天休息,还特地做了顿丰盛的宴席感谢乔木,当然除了正餐,她还特地下厨做了些点心送过去:“乔姐你帮我这么一个大忙,我也没什么好感谢你的,这是自个做的一些点心,你尝尝味道。喜欢的话,下次我还给你做。”
郝澄做的是炸鸡块和香芋甜心。切好的鸡块裹上面粉,搁到纯天然无污染的菜油里炸一道,待到鸡块表面金黄之后再取出来,再均匀地撒上她在集市上买的胡椒料和特别调制的辣酱,嗅着香气瞧着外表就足够让人食指大动。
做香芋甜心的材料,这个市场也都能买的到。她取了几个中等大小的芋头,将其洗净削皮,蒸熟之后,然后捣烂成紫色的芋泥,乘机揉进去糯米粉,条件不够做不来炼奶,但加了牛奶进去。
不过因为手艺活熟练,在没有磨具的情况下,她这些香芋甜心悉数是一样的大小,她也没想着什么推陈出新的形状,用的是前世那些快餐店里常出现的心形。
郝澄的手艺乔木也有几分了解,看那两袋不小的点心,乔木含笑把吃食接了过来:“举手之劳罢了,何必这么客气。”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块金灿灿的鸡肉,色香齐全,至于味道。入口的时候表皮无比的酥脆,咬一口觉得鲜美,鸡肉富有弹性,但鲜嫩十足,美得她恨不得把舌头也吞进去。
接连着吃了两三块炸鸡块,乔木又用手捻了一块心形东西香芋甜心,郝澄把这小点心做的很精致,一时间她还有些犹豫不忍心下口。
但被那种香甜的味道诱惑,还是忍不住在上头咬了一小口。入口是那种糯软的感觉,香且甜,还带着淡淡的奶味,等到咬到中心,里头半液态的香芋夹心便流入口中,满嘴都充斥着甜香气,饶是乔木自诩大女子,不爱吃甜食,也忍不住多吃了几块。
郝澄看她神情,也放下心来,又道:“可惜时间来不及,若是能把炼乳做出来,这香芋甜心味道能更好。
乔木满足地叹了口气:“你手艺这般好,若你是个厨子,我倒是想把你拐到府上天天为我做饭了。”
“乔姐说笑了,只是我闲来无事,自个做着玩玩罢了,做厨子这事情莫提了。”
郝澄喜欢做东西是没错,不过这个时代厨子的地位和她曾经生活的世界实在是差得太远,她喜欢做东西,完全可以做给自己家人吃和亲友吃。读书的事情丢在一边,却去做个厨子,怕是周边人只会当她脑子有坑。
如果只做个厨子,她这婚事也是不好找的。倒不是说她要求太高,只是对郝澄而言,未来的伴侣不能只顾着她的生活,精神交流也很重要。倒不是说非要整天谈论风花雪月,琴棋书画,但思想层面总得能够搭得上话。
虽说是女尊男卑,但社会给女子的压力也不小,只有那种令人唾弃的女子才会想着要夫郎养自己,一般都是女子赡养夫郎,维持一家的生计。
说起来现实有讽刺,但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好几年,她又不像原来的书生,现实点也没什么不好。
乔木笑笑:“我也就是说说罢了。”要是郝澄真成了她家厨子,她还真不好撮合她和自家弟弟。堂堂城主家的嫡亲公子,嫁给了家里的一个下人,传出去也不像话。
看着模样清隽的郝澄,她突然就摆了摆手,大踏步地走向府内的马厩:“不和你多说了,我有事出门,多谢澄妹的点心。”
她骑在马上,看着那袋点心暗想,把那甜甜的点心给弟弟尝尝。乔榆最喜欢甜食,但嘴巴又特别挑,吃了东西,肯定会对做这点心的人很好奇。
在好些天前就抵达了明州城的江孟真则得到了他想要的消息,穿着青衣的侍女毕恭毕敬地道:“主子,您吩咐我们要找的人找到了,她就住在城东门铜柳巷第三间青砖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