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珏虽然说的是要给老夫人拜寿,可是谁都清楚,朱珏压根是没有把秦汴放在眼里,这是要明目张胆的进屋搜人了。
秦汴脸色铁青,嘴角抽搐,强压住心头怒火一字一顿的说道:“朱把总,这恐怕不合适吧?我们家老夫人今几日身体不适,如果你就这么贸然进去,要是惊扰了老夫人可如何是好?”
秦汴也是有意想用张老夫人的身份压一压面前这个愣头青,所以才拿出张老夫人身体欠佳来搪塞朱珏。
可是朱珏明显是不吃这一套的,其在马上嘿嘿一笑,哈腰笑,嘻嘻的看了看秦汴,然后说道:“是啊,惊扰了老夫人我担待不起,可是要是放走了倭寇,你们谁也担待不起!”
这一次朱珏明显是不给情面了,杨星看的暗暗咂舌,这朱珏还真的不通人情的愣头青,要知道张老夫人的身份,就连当朝万历皇帝恐怕也要多少给几分面子的吧,这也难怪朱珏在军中混了这么多年,战功倒是立了不少,可是到了现在依然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把总。
不过这货好像还挺高兴,把总虽然官不大,可是却每天都能冲锋陷阵,手杀倭寇,这对他来说,他就已经很开心了,让他升上官去,反而不自在了。
所以对这种压根不想着升官发财,只一心想多杀几个倭寇的浑人来说,任何道理都是讲不通的。
秦汴此时虽然气的七窍冒烟,可是也根本没有任何办法,面对这么一个软硬不吃的主,秦汴也只能自认倒霉了,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对人马鱼贯的迈入秉礼堂内,四周开始搜寻倭寇的踪迹。
这些士兵本来一个个都比较野蛮,动作也很粗鲁,一路上咋咋呼呼,原本能好好抬起来的东西,非要一脚踹到一旁,原本不需要打碎的东西,非要捅破,只看得秦汴咬牙切齿。
虽然在场所有人都对这个朱珏非常的不满意,可是都大气不敢喘,现在当真是有一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出的感觉,杨星也护着秦鸢萝跟着人群躲避在一旁,对于这些蛮不讲理的人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能躲多远就要躲多远。
惹不起,我们还躲不起嘛?
过了足足小半个时辰,这些人把整个秦宅也翻了一个底朝天,甚至有几口水缸都被杂碎了,张老夫人原本还在后院休息,也被这伙人惊醒了,在丫鬟的搀扶下,也出来观看到底发生了什么,随着断断续续的又人回到天井当院向朱珏秉明情况。
“报告朱把总,后院没有发现倭寇踪迹。”
“报告朱把总,秉礼堂内未发现有倭寇踪迹。”
“报告朱把总,西跨院并没有发现倭寇行踪。”
......
随着一个一个士兵回来报告,朱珏眉毛皱一皱,自语道:“不应该啊,有人曾亲眼看到倭寇是逃到这边来了,怎么就突然没了。”
秦汴看到老母亲张老夫人走出来以后,也赶紧上去搀扶住老夫人,说道:“娘,您怎么来了。”
张老夫人看了看秦汴一眼,说道:“我要是在不出来,咱们这家就要塌了!”
其语气之中明显是有点责备之意,秦汴也底下头,乖顺的听取张老夫的念叨,张老夫人叹了口气,看着所有搜寻宅内的人都回来以后,这才转身来到朱珏面前,将拐杖一杵,说道:“朱把总,我们宅内可是有私藏倭寇?”
朱珏看了看张老夫人,也并没有直接回话,连战马都没有下,反而是扫眼看了看周围情况,又在已经被士兵围拢到一块的那些个秦宅客人身上,思索片刻以后,猛然间朱珏刚好在原本人群集聚腾出来的空地上发现了一片碎布,以及一小滩的血迹。
这几块碎布和血迹,是刚刚杨星为羽柴秀吉处理伤口的时候遗留下来的,刚刚由于人群还围拢在一起,所以朱珏并没有发现碎布,可是当人群渐渐的被士兵驱赶到角落以后,这几块碎布和血迹就非常显眼了。
朱珏跨马来到碎布面前,探手用钢刀将碎布挑起,在鼻子上嗅了嗅,随后冷哼一声,转头对秦汴说道:“哼,没有私藏倭寇?这碎布明显是倭寇遗留,呵呵,好一个秦汴,你居然敢私通倭寇!”
朱珏此话一出,秦汴脸色也骤变,赶紧大喊冤枉,道:“天地良心,我秦汴一生为大明兢兢业业,又何来私通倭寇一说!?”
朱珏此时也明显听不进秦汴的喊冤声,直接将碎布摔在秦汴面前,道:“嘿嘿,那这碎布是怎么解释?别说这是从你衣服上撕下来的!”
秦汴目光呆滞的看了看那块碎布,脑袋嗡的一声,犹如天塌地陷:“这,这...那...那...我...”
张老夫人也愣住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之下,也根本不知道如何说了,刚刚羽柴秀吉逃到秦宅的时候,张老夫人还在后院休息,所以是并不知道的,一时之间也根本不知道如何反驳,只能扭头问道:“秦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老夫人明显已经是动怒了,玉体都已经有些微颤,秦汴想要张口解释,可是此时百口莫辩,根本不知道如何解释的通了。
全场所有人都鸦雀无声,那些个秦宅宾客现在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他们虽然都是知道秦汴是冤枉的,可是生怕惹火上身,不敢言语。
朱珏冷笑一声,一扽马的缰绳,转身对身后几名贴身士兵说道:“来人呐,把他绑了,带回去!”
这个时候秦鸢萝可真着急了,刚想要闯开面前看守的士兵,提父喊冤,就被杨星一把拉住,说道:“别着急,这朱把总虽然不通人情,但是也应该不会冤枉秦叔,有劳伯母在,你先等一等。”
秦鸢萝现在已经满目喊着泪光,扭头看了看杨星,其虽然明白杨星说的不无道理,可是身为女儿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喊冤受辱?
秦鸢萝趁丫鬟梅香一个不注意,挣脱开守卫的士兵跑到朱珏马前,一把抓住朱珏战马的缰绳,说道:“我爹是冤枉的!你不能抓他!”
朱珏先是一愣神,随后看向秦鸢萝,也是“咦”了一声,秦鸢萝他也见过几次,所以一眼就也认出来了,不过表情上还是有点惊讶,说道:“你说你爹没有私通倭寇?那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他没有私通倭寇?那这碎布是怎么来的?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秦鸢萝此时梨花带雨,眼泪流淌不止,那模样实在让人心痛,可是这个朱珏好似没有感觉一般,依然固执的话语,不留任何情面。
秦鸢萝有心想要解释,可是也根本无法解释,难道实话实说?说有个倭寇突然来了我们这里,让我们医治还以后,他自己就走了?
这话说出来,朱珏怎么可能会相信!
所以秦鸢萝一时之间也根本想不出到底怎么解释了,愣在了哪里。
朱珏笑道:“呵呵,秦小姐你还是离开吧,至于令尊有没有私通倭寇,让我们带回去一审便知道了。”
说着话的功夫,朱珏就也吩咐手下士兵将秦汴五花大绑,准备带回去“严加审讯”。
杨星看在眼里,皱了皱眉头,现在这个时候还真的不好说了,如果说秦叔没有私通倭寇,那那块碎布和血迹根本无法解释,那如果说秦叔有私通倭寇,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现在秦鸢萝急的直跺脚,如果再没有主意的话,秦汴就要被带走了,张老夫人想要阻止,可是现在证据确实证明秦汴有问题,自己虽然身份比较尊贵,但是也必须要向理不向情。
一旁的万鹏玉看到这一幕后,心中简直说是乐开了花,现在张老夫人都也没了主意,这朱珏他是认识的,自己的父亲还和其还是关系不错的,现在秦鸢萝哭的梨花带雨,如果自己出面搭救下秦汴的话,那自己岂不是成了秦家的救命恩人了?
要是那样的话,秦鸢萝小美人还不迟早是自己的了?
这么想着的万鹏玉嘿嘿一笑,带着几个手下大摇大摆的来到朱珏马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