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杨总激愤地握着手里的辞呈,最近威利总隔三差五就给他送辞呈,这让他很无奈。
“是不是公司的员工太优秀了,让你闲得没事干?”
威利看着窗外,说:“像我这样心灵没地安放的人,就适合去浪迹天涯。”
杨总把手里的A4纸拍在桌面上,起身向威利走去,靠在沙发背上,说:“怎么就没有栖息的地方了?你走出办公室看看,外面那些埋头苦干的人,哪一个没有给你‘宾至如归’的感觉?”杨总好像想起什么,又说:“我听老大说,你在美国也挺受欢迎的哈。怎么就不为所动呢。”
威利低头着头,右手转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说:“或许,有一个人还在等我。”
杨总看着威利手上的动作,没有再说话。
威利终于得以离开了公司,开着车在街上闲逛。在十字路口等红路灯的时候,他看到对面街上一家装饰独特的店面。仿古的匾牌上只有一个“初”字,下面还附有两小行字:
人生就像一张单程车票,我们不断的一路向前,却找不到回程。愿每一个故事都能缘起于初,归于初。
威利在街对面停下车,走进了那家店里。店里的装潢看起来很雅致,他叫了一杯咖啡,又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时能是因为时间有些晚了,店里的生意有些冷清;他喝了一口咖啡,看着窗外发呆。
这个车流汹涌,人潮拥挤的城市里,几乎全都是和他有着一样肤色的人,可是他还是像一粒飘飞在大海上方的尘土一样,找不到归处。
他一直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直到里里面响起一首清逸飘渺、禅意悠扬的古筝曲,才回过头来扫视着四周。本以为是有人弹奏,最终却在柜台后面的一幅书法作品旁发现了扬声器。
威利的视线转回到那幅书法上,那上面的字迹和他的字迹如出一辙,这是一件多么令人惊奇的事,于是他想要好好看看上面的字体,想看究竟能否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仿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他慢慢走近,抬头看着那小块红色的印记,轻启嘴唇,说:“李、纪、晨。”
忽然之间,古筝声,男孩和女孩的欢笑声,汽车的喇叭声和刹车声全在他的大脑里炸开来,喧嚣得他的头都要炸了。他踉踉跄跄的蹿回座位,连忙手摇脚抖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后把头埋在桌面上,一双手紧握成拳,整个人像突发疾病一样抽搐着。
那些曾经模糊不清的感觉变成了清晰明澈的画面,梦里那些如幻如烟的情景,变成了无坚不摧的利刃,在他的大脑里和心里不停的翻搅。
李纪晨站在夜色里,看着小区大楼的窗口发呆。直到天色渐渐亮开,陆陆续续有居民和车辆从里面驶出来,他才走到保安室,敲了敲玻璃,说:“我能进去找个人吗?”
年轻的保安把登记表和笔递给李纪晨,他做好登记后走了进去。他敲开那扇有些陌生的门;原来,现在住在里面的,是一户河南人。
他失落地走出小区,钻进车里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昨晚他在坐在这里想了一夜,也想了很多,当他果断的迈出了今天这一步后,却又让他落空而归。他回到住处,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开着车又去了昨天的那家店。
在店里照看的,还是昨天的那个女孩。李纪晨看着墙上的那幅书法,问:“请问这幅书法是在哪里买的?”
女孩也抬头看了看,说:“我不知道,是我们老板拿来挂上的。”
李纪晨看着女孩又问:“能不能给我你们老板的地址?”
“我们这里有两位老板,您指的是哪一个?”
“拿这幅字来的那个。”
世雪早就和员工交代过,不管是谁来找她,都一定要给对方地址。女孩边低着头写,边说:“这位老板家有些远,开车可能要半个小时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