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燃尽的烟头还夹在他的手中,修长的食指指甲盖处已变得通黄。他站在窗前,望着远处霓虹闪烁,点点星芒折射在他的瞳孔之中,而他的眼神却如同一片死水。
突然,他动了,不知是烟头烫疼了他,还是他想通了什么。张晨转身将烟头精准的弹进马桶,本来上完厕所没有洗手习惯的他,今天很却例外地洗了手,冲了一下脸。看着镜子中的棱角分明的脸庞,眼中充莹的水汽终于收敛而尽,走出洗手间的瞬间,他嘴角浮起一抹微不察觉的笑意,是自信?还是凄惨?
深夜的医院里,多数病房里已经熄灯,张晨向着走廊尽头的那个病房走去,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忽隐忽现,走廊里他的脚步声清晰的传到每个角落,给这静谧的夜色平添了几分诡异。
病床上,夏星侧躺,右手手背上那清晰可见的针眼以及左腿石膏下的痛楚,都赶不上她心里的疼痛。泪水断断续续的从她眼角涌出,模糊的视线中那杯还没喝完的蓝莓味奶茶始终让她无法释怀,记忆,就像那天破碎的窗玻璃,狠狠的刺痛她的心。她想忘掉,其实她确实已经忘掉了好多,应该是被代替了好多,可是,那一晚她永远都不可能忘记,就像每当她生病,总会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偷偷的哭,这已经成一种习惯,这或许也是她记忆的最后一种保留方式。
夏星听到门外渐渐走近的脚步声,翻了一个身背对着房门,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是害怕面对,还是恨他离开,这,连夏星自己都不清楚,她只知道,有过那么一段时间,所有的希望转而变成失望,她只知道,有过那么一段时间,她过得很凄惨。
张晨轻轻推开门,没有开灯,借着窗外的月光轻声走到床边坐下,帮夏星拉了拉被子,突然感觉到被套上湿湿的一片,他顿了顿
“睡不着吗?是不是伤口还疼?”
此刻夏星早已擦干了泪水,就算脸上还有泪痕,在这黑暗的房间中也难以看清楚。她没有转身,背对着张晨说“明天早上你就回去上学吧,别耽搁了你的学习,我好与不好跟你没有太大关系,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
张晨愣了一愣,转即笑道“你知道的,这些话对我没用,我决定要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你也清楚,学习对我来说,有比它更重要的东西”。
夏星翻过身来,死死的盯着张晨,想起以前种种,嗫嚅的说道“我不用你管,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关系,我是死是活,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别忘了,我们早已经结束了”。
面对着夏星,他永远都显得那么镇定,“等你好了我就走”。张晨平静的说道,语气不带一点感情色彩,好像就跟陌生人很正常的交谈一样。
夏星又翻过身去,望着对面楼顶上的那轮圆月,终究是没有忍住,两行泪水沿着脸颊落在了枕巾上。她不想让张晨知道她哭,因为曾经说“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准你哭哦”,夏星抬起头眨着大眼睛问道“为什么?”“因为我最怕女生哭,尤其是我最在乎的你”夏星抱紧了张晨,调皮的说道“那我就偷偷的哭,不让你看见,嘻嘻”。
月光终于透过窗户,洒落在洁白的被子上。夜渐渐的深了,夏星温顺的鼻息传到张晨的耳中,他趴在床边,嘴角泛起淡淡笑意,三年来,这是他最满足的时刻。一连三天的熬夜,张晨终于是坚持不住,困意袭来,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