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冰,这句话你就当没听见好了。”郑恒松低声说。
高竞从后视镜里看见郑恒松正把头枕在乔纳腿上,闭目养神,她正用纸巾在替他擦额头和脸上的汗。
“你去那家酒吧干什么?你这几天去哪里了?”高竞问郑恒松。
郑恒松沉默了一会儿说:“高竞,这个以后再说。我刚刚连干了八个女人,我现在需要休息。”
郑恒松说完就笑了起来,乔纳轻轻推了他一把。
郑冰回过头去说:“哥,告诉你个好消息,我终于找到了当年打你的元凶了,原来就是白丽莎。”
“有证据吗?”郑恒松收起笑问道。
“有。证据确凿。”郑冰确定无疑地说。
“好。”郑恒松露出了笑容。
“我也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高竞插嘴道,“这个案子马上要结了,到时候你就可以洗脱嫌疑,官复原职了。”
“哈,今天的好消息真多啊。”郑恒松叹了口气,他的声音听上去又恢复了疲倦,“高竞,你对刚才的事有什么看法?”
“对方可能是一至两个人,射击水平不高。他可能认识你,也认识我……”高竞还想说下去,但郑恒松马上打断了他的话。
“高竞,点到为止。”郑恒松说。高竞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因为乔纳和郑冰都在场,他不希望她们知道,他现在已经成了对方的射杀目标。
高竞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郑恒松说:“高竞,不久之后,我要找你帮忙。”
高竞心里一惊,难道那个被埋伏射中的反黑组警员死因可疑?郑恒松想让我帮忙找内奸?他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其实他刚进酒吧就立刻发现了几个不寻常的地方,他相信郑恒松也一定注意到了。
“好。”高竞答道。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要自己先想一想,你先把手头的事了了再说吧。”郑恒松的声音从后座飘了过来。
高竞知道郑恒松夜探现场肯定是有他特别的目的的,但这毕竟是反黑组的事,如果郑恒松不开口,他不便插手。而且,他现在也的确被案子缠身,自顾不暇,所以他决定保持沉默,直到郑恒松找上门来再说。
他通过后视镜看到郑恒松躺在乔纳的身上好像已经睡着了。拆个炸弹真有那么累人吗?你的身体就是没我好,想到这里,高竞不禁得意地笑了。
但他马上又收起了笑,因为他用眼角瞥见郑冰正在看他。
我不是电视机,不要盯着我看,他真想朝她大叫。
乔纳直到半夜12点才回到家。她一到家,莫兰就迎了上去,她看出乔纳非常疲倦。
“你怎么才回来,高竞一个小时前就到家了。”莫兰一边说,一边递上了一个刚洗好的苹果,“喏,都给你洗好了,吃吧。”
“洗完澡再吃,我累死了。”乔纳有气无力地说着,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不一会儿,她拿着自己的衣服,像棵被砍倒的树似的一头撞进了浴室,莫兰想提醒她轻点,爸妈都睡了,但是乔纳早就“砰”的一声关上了浴室门。
莫兰已经从高竞那里了解到,乔纳陪郑恒松去看医生了。她很想知道郑恒松的健康状况,所以虽然她已经哈欠连连,但还是决定耐着性子等等乔纳,反正乔纳洗澡很快。
果然,五分钟后,乔纳就穿着一身宽松的睡衣出现在她面前。
“你怎么还没睡?”乔纳问她,同时拿起了那个苹果。
“我等你啊。”莫兰跟着乔纳走进了她的房间。
“等我干吗?”乔纳一边咬苹果,一边跳上了自己的床。
莫兰赶快坐到她身边。
“松哥怎么样?”她拉拉表姐的衣袖。
“胃出血还没完全好,不过血止住了,就是手有点烫伤。”乔纳一边咬苹果,一边说。
“手烫伤,怎么回事?”莫兰吃了一惊。
“他从火堆里帮我捡回了计小强送给我的项链。”
莫兰捂住嘴惊叹道:“好浪漫哪!”
“他今天一直没喊疼。”乔纳望着虚空中的一个点,眨着眼睛说。
“伤得重吗?”莫兰问道。
“不重,包扎了一下。我后来骂他笨,他完全可以用矿泉水先把火浇灭,然后再把镜盒拿给我的,他这样做不仅白白烧坏了一个好端端的帽子,还把手弄伤了,太笨了。”乔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可能是想营造浪漫气氛吧。你怎么还骂他。”
“他说他当时心情不好。”
“看见你对姐夫的东西那么爱惜,他心里肯定不舒服。”
“不全是为这个,他说他兄弟死了,就好像突然被截去了一只手,所以烫一下是为了找回点感觉。他说他不是浪漫的人,如果给了我这样的错觉,那是因为我比较浪漫,不是他。”乔纳说着回头看了莫兰一眼,“妈的,我发现他今天说话跟平常不一样。”
“是啊,我也觉得,他平时好像没那么深沉。”在莫兰的印象中,郑恒松在乔纳面前是个爱耍赖和爱说甜言蜜语的男人,但是今天,他好像突然变了个人。
“他兄弟死了,我也替他难过。”乔纳叹了一口气说,“所以,后来我就送他回家了。”
“啊?你去他家了……”莫兰盯着表姐看,不由地笑了出来。
乔纳白了她一眼。
“妈的,别乱想!我只是在他家门口站了两分钟,没进门。”乔纳大声说。
“轻点!想把爸妈吵醒是不是?”莫兰低声提醒道。
“我没进屋!”乔纳道。
“你对他太坏了,他肯定很失望。”莫兰说。
“我没进屋是因为他没请我进去,他就站在门口跟我说‘拜拜’了,知道吗?他今天很怪,也没提到结婚的事,本来每次见面总要提一提。他今天的表情也很怪,”乔纳一边啃苹果,一边似乎陷入了沉思,“我觉得他已经改主意了。”
“不会的,你不要瞎想,他今天肯定有心事。对了,你有没有问他,这几天他都上哪儿了?” 莫兰想到高竞让她向乔纳打听的两个问题。
“他说以后告诉我。”
“那他今天去那个酒吧干什么呢?”
“不知道。他叫我站在门口,然后他自己在酒吧里面东看看,西看看,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后来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找到,他叫我不要跟警察局的其他人提到他今晚的事,看上去很神秘。”乔纳说到这里,又补充了一句无关的话,“反正我觉得他已经不想跟我结婚了,我的第六感一直很灵。”
“可能是因为你今天伤了他的心。你对他是不够好。”莫兰道。
“你知道什么,我也有对他好的时候。”乔纳辩解道。
“你是怎么对他好的?”莫兰笑着问道。
“我一直让他躺在我身上,你知道他有多重吗?压死我了。后来到医院去也是,他像瘫痪了一样,一直横在我身上,累死我了。我对他说‘我没当过妈,你不要这样’。你猜他怎么回答,他说‘以后不会了’。”乔纳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彷徨。
这句话,莫兰听了也觉得心里一沉,郑恒松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想分手?
“他为你受了伤,你今天对他那么凶,他一定是生气了吧?”莫兰小心翼翼地猜测道。
“那倒没有,他还请我明天去他家吃饭呢。他说要烧饭给我吃。”乔纳疲倦地啃着苹果。
“他会做菜?”莫兰眼睛一亮,觉得表姐的运气真不错,男人做饭给心爱的女人吃,那是多浪漫的事啊,从另一方面也说明郑恒松真的很喜欢表姐,应该不会跟她分手的。
“他说他只会做四个菜,明天通通拿出来招待我。”乔纳津津有味地嚼着苹果。
“他可真棒,我很想知道他会给你准备哪些好吃的。”莫兰都有点羡慕了,高竞什么都不会做,只会做大杂烩,就是把剩菜和剩饭丢在一起加水煮煮。真该让他跟松哥好好学学。
乔纳忽然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呀?”
“临别的时候,我又亲过他了,他好像完全被我迷住了。妈的,我以前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有魅力。”乔纳又得意了起来。
“你是不是又往死里亲他了,喂,人家还在生病呢。” 莫兰开玩笑道。
“不,是先轻后重,再从重到轻,我觉得自己在奏小夜曲。”
“哇!想不到你内功那么深厚,还会玩花式技巧。”莫兰捂着嘴笑道。
“哈哈,都是从罪犯档案里学的。我经常阅读罪犯的自我供述,里面有不少章节可供学习呢。我刚刚用的那招出自1995年的女诈骗犯张美华,她自称是‘接吻高手’,这招叫‘吞吞吐吐’。哈哈哈!”乔纳说到这儿,便疯笑起来。
“原来当档案员还有这好处,怪不得你舍不得丢了这美差。”莫兰打了她一下。
“是啊,简直坐拥上百万的武林秘笈。你不知道多有意思。”乔纳把苹果啃完,把它扔进垃圾筒里,然后拍着莫兰的肩膀说,“我今天临别的时候就是这么看着他,问他,痛吗?”
“然后呢?”
“他看着我,猛拉了一下我的头发,反问我,痛吗。”
“然后呢?”
“我呆住了,想不到他会拉我的头发,我真的很痛,随后,我也抓了他的头发。”
“然后呢?”
“我亲了他。”乔纳摊摊手,表情再自然不过。
“然后呢?”
“他邀请我明天去他家。就这样。”乔纳说到这儿,忽然神色又黯淡了下来,“我有种预感,明天是分手饭。”
“不会的,他喜欢你,舍不得放弃你的。”莫兰安慰道,但不知为什么,被乔纳这一说,她的心里也有些不安起来,郑恒松真的要跟乔纳分手吗?
“好歹也是一顿饭,我会去吃的。”乔纳说着,跳下了床,“我要刷牙去了。”
莫兰跟着她走出了房间,乔纳走到盥洗室门口时忽然回过头来提醒道:“不要把我跟他的事告诉你爸妈,尤其是你爸。”
“知道了。”莫兰点头答应着奔过去抓了一下表姐的头发又逃开了,同时笑着问道,“痛吗?”
一个沙发靠垫砸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