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有趣,莫兰真想快点看看那封情书。
这时候她忽然又想起一件事。
“对了,今天中午你跟郑冰一起吃午饭了吧?”她道。
“是啊。”
“她知道她哥哥的事了吗?”
“因为她哥哥涉嫌谋杀,为了避嫌,她不得不退出这个案子,现在已经由我全权接手了。我再也不用费神向她套资料了,她已经全转交给我了。”高竞得意地说。
“我是问今天你们的午饭。”
“没怎么样,就是一起吃了顿套餐而已。她很为郑恒松担心,但看上去很冷静,她说请我公事公办,她绝不会插手,如果凶手真的是她哥哥,她会接受这个现实。我觉得她是个很好的警察。”
莫兰斜睨了他一眼。
“今天她有没有替你擦嘴?”她问道。
“没有。”他马上着急地说,“你不要乱想,我们只是说了一会儿话而已。又没怎么样。”
她亲热地搂住他。
“你是我的,不许跟别人好,听到没有?”
“那自然。你瞎担心什么。”高竞一点都不想去回忆中午发生的事,因为吃完饭,他送她回分局,她下车的时候,打开车门出去后,又缩回来拥抱了他,这让他措手不及。虽然她说“别误会,这是友谊的拥抱,感谢你请我吃午饭”,但他还是觉得她大方过了头,他也不知道友谊的拥抱跟爱情的拥抱有什么区别,还不是一样,脸贴着脸,身体贴着身体?他很想提醒她,她自己是要结婚的人了,应该注意分寸,但又怕对方笑他太保守,所以他只能一句话不说把车开走了。在回去的路上,他打定主意以后再也不跟她单独见面了,太热情的友谊他接受不了,更何况,她这么做的时候,高洁也在车里。其实,他们是三个人一起吃的饭。他根本没想到,中午跟郑冰吃饭的时候,高洁会突然挤进来。
“对了,高洁昨晚就回家了,梁永胜原来根本没出差,他们昨天好像吵架了。”他不希望莫兰再问郑冰的事,所以改变了话题。
“他们吵架了?为什么?”
“梁永胜说,自从我跟高洁断绝关系后,她每天都很闹,他昨天一回来还发现楼上一个房间里的东西都不见了,我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他好像很不高兴。”
莫兰听出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忧,她也明白梁永胜不开心的原因,但她不便说明,所以只能安慰道:“别想了,高竞,他们的问题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我相信你妹妹是有能力控制局面的,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
“我才不管呢,我以后再也不会管她的事了。”他的口气忽然变得非常生硬,莫兰觉得有些不对劲,她还从没听他用这种口气谈起过他的妹妹。
“高竞,你跟高洁,昨晚没吵架吧?”她问道。
“没有。”他板着脸说。
“不对,高竞,你有事瞒着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仰头看着他。
高竞沉着脸,转过头去望向别处。
“她说要装修我住的房子。”
“那,那是什么意思?”莫兰完全听不懂。
“我妈把房子留给了她。她昨天说,我妈死的前一天,留了份遗嘱,当时在场的人有我的两个阿姨,还有高洁。我根本不知道有这件事,昨天她才告诉我。当然,她只是提一提,也没怎么样,她只是说想装修一下那房子。”高竞的声音很压抑,但莫兰已经听出了他内心的感觉。
虽然他的母亲完全可能作这样的决定,虽然知道这个决定后,他也绝对不会去跟妹妹争,但听到妹妹提起这事,他还是感到很寒心。莫兰觉得高洁突然提起这件事,大概只是为了报复哥哥跟她提出断绝关系,她还不至于真的要把哥哥赶走,也许她还想让哥哥知道,她一直隐瞒这个遗嘱说明她对哥哥有多好。但无论如何,她已经提出来了,这无异于向她哥哥宣布了房子的归属问题。莫兰完全可以想象,当高竞听到妹妹说出这件事时的心情,他一定非常伤心和失落。
他以前也许从来没想过房子的事,但现在忽然发现自己连房子也没有了,他的自卑肯定又增添了一分。
她可不希望看到他为此而消沉,所以,她笑嘻嘻地勾住他的脖子,说:“你那破房子不要也罢。别忘了我们还有一百万呢,只要要求不高,我们可以自己买房子。如果不买房子,结婚后,你住到我家也行,我的房间很大,以后等我表姐出嫁了,我爸妈又回法国了,我们就可以过两人世界了,你说好吗?”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无言地抱紧了她。
郑恒松面无表情地看着高竞。
“你说,海波死了?”他缓缓地问道,这句话好像是从他腹腔被挤出来的。
“是的。死亡时间是昨晚10点至11点之间。”高竞扫了一眼对面的郑恒松,他发现这个消息让对方受了一定打击。也没错,毕竟曾经是女朋友,突然听到对方的死讯,应该会有一些反应才对。
郑恒松扬了扬眉毛,这表情既像是自我解嘲,又像是在自我安慰。
“你找我,是因为她?”他问道。
“是的。”高竞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随后用平静的口吻说,“抱歉,郑局长,你现在是我们的第一嫌疑人,所以有些问题,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郑恒松身子向后一靠,歪头看着他,仿佛在奚落他,我是第一嫌疑人,你没搞错吧?
但他什么也没说,马上又正色道:“你问吧,高竞。只要我知道的,我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昨晚10点至11点之间在哪里?”
“我昨晚9点45分接到海波的电话,她说她要送我份礼物,让我去拿,我大约是10点左右到她家的,但我只呆了三分钟就走了,我什么也没拿。”
“为什么?”高竞问。
“因为我是去跟她断绝往来的,我没理由接受她的礼物。”郑恒松直直地注视着高竞。
“你是说分手?”
“我跟她不是情人,谈不上分手。我说的是断绝往来,也就是从此以后,不见面、不通电话、不写信、不通电子邮件,总之,彻底断绝往来。”郑恒松冷静的声音让高竞觉得他说的是真话。
“你提出断绝往来后,她是什么反应?”
郑恒松的眼光溜到屋子的一角,说:“她目瞪口呆。”
“这么说,你的提议完全出乎她的预料?”
“其实我以前就跟她说过,如果哪天我找到我要的女人,我就会跟她彻底断绝往来,我不希望她的行为会引起另一个人的误会。”郑恒松眼睑低垂,声音低了下来,“她也许没想到我会这么快提出来。”
“你在她家只待了三分钟?”
“顶多五分钟,我几乎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有人可以证明吗?”
郑恒松注视着高竞的眼睛。
“有。”
“谁?”
“就是五年前救我的那个人。”郑恒松说。高竞知道,他之所以不说出乔纳的名字是因为他们两人旁边还有一个记录员。
“她怎么能证明你的话?”高竞问道。
“我上楼的时候,她在我车里。我把车门锁了,叫她等一等,我马上下来。所以她能证明我在上面待了多久。”
“你知道齐海波送你什么生日礼物吗?”
“她给我一个礼物盒子,我没接,所以我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我只是直接对她说了我想说的话,然后就走了,我不知道车里那人会不会有耐心等我。”郑恒松说。
“能谈谈你跟齐海波以前的关系吗?”高竞冷静地问道。郑恒松觉得今天跟他谈话的高竞跟往日非常不同,好像换了个人。
“五年前我追求过她。她当时非常受欢迎,身边不止我一个男人,后来她嫁给了别人。”郑恒松说到这儿,声音再度变得很低沉,高竞判断,那件事对他的打击不小。
“她结婚后,你们一直有来往吗?”
“她有时候会来找我。”
“她是否对你余情未了?”
“我怎么会知道?”
“难道她从没有向你表达过她的想法吗?”
“说是说了,写也写了,但这又怎么样?谁能证明她说的是真的?”郑恒松冷笑一声,“她只是因为婚姻不幸想给自己找条出路罢了。”
“她婚姻不幸?她跟你说过些什么?”
“她只是说她很讨厌她的老公,他们分居有两年了。”郑恒松说到这儿,又冷笑了一声,“可是,谁又能证明她说的是真的呢?”
“你好像非常不信任她,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高竞盯着郑恒松的脸问道。
郑恒松微微一笑:“我说了不就成了我的杀人动机?”
“你刚刚说,你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