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赶上地铁末班车,我一个人占据一整节车厢,周围的空空荡荡包围着我,让我倍感寂寞,想起那次与梁燕婉在地铁上相遇,仿佛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有时候时间仿佛过得很慢,但等牠真的过去时,你才会发现它快得令你吃惊。
我还没有准备好姿势,就要去迎接毕业,好比第一次花烛夜,无从下手,措手不及。
戴上耳机,隔绝外界的世界与噪音。二十首歌听完,地铁到达文者终点。
深夜,街道空旷,无景可看,路灯忧伤而孤单。
十一点三十分零六秒,雨开始变小,我从学校南门进去,走过三棵热带棕榈,经过从来不喷泉的喷泉池,百果园枣树落光了树叶,曾经进进出出的七号楼矗立在夜幕中,脚下的草坪我曾躺着淋过雨,从学校东门出来,穿过第一个人行道,梧桐滴着雨水,叶子飘落下来,有些过去的事情,正好被覆盖。
下一个路口,一辆浅绿色的出租车等了二十五秒,也许它也在等红灯,我知道雨快要停了,也许再过三分之一秒,我就可以穿过马路。
马路对面就是曾经生活了三年多的地方,如今是第四年,也是最后一年。
掏出一卡通从宿舍楼后门刷卡进去,坐电梯上楼,翻出钥匙深吸一口气打开宿舍的门,一个多星期无人居住,宿舍里竟没有发霉的味道,看来那几个小子终于开了窍,没有将多余的生活垃圾留在宿舍里,但是为何会有苍蝇嗡嗡地在叫?难道……脑海中已浮现出一副恐怖恶心的画面……胃里一种涌动喉头开始泛酸,我不敢再往下想。
鼓足勇气按下开关,灯光亮起的那一刻,我大吃一惊——本以为迎接我的会是盘结的蛛网满地的灰尘以及其它恶心的画面,没想到的却是满地花花绿绿的衣裤和一根还在地上嗡嗡而动的茄子——嗡嗡作响的原来就是这玩意!
这时从顽龙的床上被窝中探出了两个脑袋,一个是他的,另一个,应该是他现任的女友。
一夜风流,一夜疯狂啊!我只能羡慕地感叹。
六目相对,相顾茫然,茫然片刻之后,寂静的夜里爆发出顽龙女友魔性的尖叫声,同时撕裂黑色夜幕和我无辜耳膜。
我步步为营,避开地上的衣裤和那根茄子,爬上大奔落满灰尘的床,钻入他没有卷走的充满霉味的被窝,熄灭电灯,淡淡道:“睡吧!两位晚安。”
第二天早上,待我醒来已经很晚,太阳公公已经晒到我帅气的脸庞,早已来不及去上班,干脆给老板挂了个电话请了两天假。
老板那头的电话里有个女声在痛苦或者愉快地曼声而吟。
老板也痛苦或愉快地嗟叹低哼着说:“嗯,好……好的!喔——”
还以为他会大发雷霆,竟是出乎意料的顺利。
于是我便心安理得地躺到中午十二点钟,肚子饿了,陈伯又来光顾,不得已下床,我穿好衣裤,才发现顽龙的被窝空空荡荡,两个人都早已溜之大吉,还带走了他们的作案工具,垃圾桶里满是纸巾,还有一只用过的杜杜。
我觉得顽龙有些过分了,做这种事情不开Hotel就算了,怎么还有脸把宿舍弄得这么脏!